劉女懷第一時間就确定了穿着考究的山羊胡子葛良的話是真的,那穿着單薄睡衣的女人,的确擁有讀心的能力,他試着在心底裏想着:爲什麽不讓我說?然後看着衛芳瑩的反應,那衛芳瑩果然對自己微微搖了搖頭,劉女懷就更加确定了這個事實,而且從衛芳瑩的反應裏推斷出,她非常防備那個穿着考究的山羊胡,以至于很多話都不敢明明白白的說出來。
劉女懷還斷定,這個柔弱的女人,一定非常害怕未知的危機,因爲自己的能力,跟尋找出口有關!而衛芳瑩,恰好是這三個人裏面最害怕出口被找到的那一個,所以她才會千方百計的要求自己保守秘密,而那個坐在地面上閉目養神的小夥子,他尚卻無法從他的肢體語言當中獲知任何信息,隻能暫時判斷這個小夥子,對身邊的事情毫不關心。
“坐在那邊的小夥子,這裏是什麽地方?”劉女懷操着那沙啞的嗓音對安東尼問道。
“你别費那勁了大爺。那小子根本就不關心這裏是什麽地方,他一直在找出口就是要你知道嗎?”葛良插話道。劉女懷從葛良說完話之後衛芳瑩的面部表情變化推斷,葛良這句說的也是真話,而且他推斷出了,柔弱的女人衛芳瑩也不想讓坐在那邊的小夥子安東尼知道自己的秘密,因爲那安東尼一旦知道了自己的秘密,打開這個空間向外的出口就是定局了。
偵探劉女懷不知道坐在地上的小夥子安東尼和那穿着考究的山羊胡子葛良都擁有什麽能力,他這個歲數的人,初來乍到這個空間,沒有崩潰卻在這推敲分析,完全是因爲他的職業病,他的大腦一直在飛速運轉着,這在場的四個人當中,柔弱的女人知道所有人的秘密,任何人在她面前,都沒有辦法欺騙他人。
不,不對!劉女懷那雙滿載經驗的眼睛突然捕捉到了詐騙師眼神中的一絲焦慮,他似乎比那個小青年安東尼還要慌亂和着急,盡管他掩飾得很巧妙,但是多年的觀人察物經曆告訴劉女懷,這個山羊胡,和那個衣着單薄的女人,同樣在害怕着一件即将到來的事情。
葛良和劉女懷的眼神在不經意間對視,兩人的心跳都突然加速,這是同類之間的心靈相通。葛良不懷好意的眼神之下,卻有一張能言善辯的嘴巴,他開口對劉女懷說道:“大爺,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葛良,這個測謊儀叫衛芳瑩,那邊那個大傻個子叫安東尼,我不知道他有啥本事。”
“噢,我姓劉名女懷,剛才這個姑娘介紹過了。”劉女懷指着衛芳瑩說道,他在這聊聊兩句對話當中,再次推斷出,衛芳瑩對葛良的防備,因爲她連那個叫安東尼的小夥子的能力,也沒有透露給葛良,但是葛良的眼神,卻讓劉女懷感到一絲異樣,那眼神好像是在說:大爺,我已經知道你的特殊能力了。
劉女懷的所有心裏活動,都反饋到了衛芳瑩的腦海當中,可惜衛芳瑩除了擁有讀心術之外,根本沒有劉女懷那樣的推理能力,如果能把衛芳瑩知道的信息和劉女懷的好腦子結合在一起的話,那他們一定能推斷出來,葛良究竟隐瞞了一個多麽可怕的秘密,詐騙師行騙,不但需要一個高速運轉的腦子,無與倫比的嘴巴,更需要适當的運氣。
此時的安東尼,葛良,衛芳瑩,劉女懷就像平面上的四個點,他們互相之間的線,連得越來越亂,平衡已經徹底消失。
劉女懷的的确确如衛芳瑩所說的那樣,他沒有任何能力,但他卻是一個關鍵的人,特殊的人,有了這個人,狹小空間裏所有的人類同伴,能都夠自由的出入這個空間——他是一個“盜門者”,腦海中閃過的信息是這麽稱呼的,他能夠輕易開啓和關閉白色肉牆包裹着的空間與外部空間的通道,不過開一扇門及關一扇門,需要12個小時的間隔時間,也就是說,如果他在開啓一扇門之後,立即又将這扇門關死,那他和他的人類同伴們,就需要再等上12個小時,才能再次開門出去。
劉女懷察覺到了葛良的慌亂和焦躁,愈發警覺了起來,直覺告訴他,這個葛良是一個會時刻在你背後耍花槍紮你腰子的毒辣眼鏡蛇,在這個未知的空間裏,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是最不值錢的,卻又是最值錢的,劉女懷需要尋找一個最值得信任的人,他把目光鎖定在了看上去最無害的安東尼身上。
秃頭偵探走到安東尼身邊坐下,并沒有引起安東尼的不适,相反,安東尼還對他客氣的笑了笑。
劉女懷從懷裏掏出一個鐵盒,打開來,裏面裝的是細碎的煙葉和幾片煙紙,他喜歡自己卷煙抽,他熟練的撚起一小撮煙葉子,均勻的撒在折疊的煙紙凹槽裏,然後捋一捋,幾根手指頭随意的翻滾,一根卷煙就卷好了。
“你不介意吧?”劉女懷在抽之前還特地問了問安東尼。
“沒事,我寝室老大也抽煙,他卻從來沒問過我會不會介意。”安東尼回答道。
“你是大學生?”
“對,大二。”
“看着就像。”
安東尼和劉女懷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劉女懷吧嗒吧嗒的抽着煙,饞壞了一旁直抽鼻子的葛良,但葛良似乎,不願意放下身段,去要一顆手工卷煙抽,他抽的煙,最次的都是軟包玉溪。
時間磨磨蹭蹭的又過去了一小時,葛良頻繁的擡起手腕,頻繁的看表,此時此刻,他在這個空間已經存在了11個小時,衛芳瑩4個小時,安東尼3個小時,劉女懷1個小時。看着葛良越來越焦躁不安的面部表情,連安東尼都能感覺到他的心急和煩躁,衛芳瑩也知道葛良在着急,但究竟在急什麽,葛良卻一直隐瞞在内心深處——他一直在進行着豐富多彩的心理活動,隻是爲了隐瞞那個秘密,幾近虛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