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并沒有想起來,去問一問卡爾勒,接下來他該怎麽做,他從沒有處理内部矛盾的經驗,就算他想起來,此刻也找不到卡爾勒。此刻在尋找卡爾勒的,隻有探戈林,水貨和硬又大這三個帶新指揮官,可他們發現,卡爾勒的腕帶通訊關閉了,隻能留言。
大舅手裏捏着一沓新兵資料,腳步匆匆穿過TheD新兵訓練營戰鬥準備平台,身邊的新兵們禮貌的向他緻意,但他根本不理不睬。
“副營長怎麽了?”
“你不知道?很多老連長反對他撤隊并連,我估計他現在頭很大!”
“噓——!你小聲點好不?”
幾名新兵在大舅身後嘀嘀咕咕,掩耳盜鈴,好像大舅聽不見。
大舅徑直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需要把這幾天新招收的新兵的資料,整理歸檔,這活兒放在以前,都是卡爾勒在做。
“吱呀——!”
門被輕輕的推開,進來了幾個連長。大舅擡起眼睛,推了推鏡框,問道:“有事兒麽?”
“那個,營副……”飛雀雀的鵝蛋臉上,笑容顯得很小心謹慎:“什麽時候開始向其他連隊……擴充新兵?”
大舅死盯着飛雀雀,似乎想從他的眼睛裏,盯出什麽來似的,盯得幾個連長心慌意亂。
“等我的通知。”大舅冷漠的回答道。
“哦,好的好的,那我們先走了……”
幾個連長出門之後,大舅繼續埋頭填寫表格,整理文檔。
再次進屋來的是探戈林和白夜。
“然而,你再這麽下去是會出問題的。”白夜見大舅眼圈黝黑,雙眼通紅,這個固執如牛的男人,已經三天沒有合眼了。
“不關你的事。”大舅頭也不擡的回答道。
探戈林歎了口氣,上前幾步,問道:“大舅,我想知道,你現在正在做的這些事情,有沒有卡爾勒的授權?”
“有。卡爾勒說了,讓我按照自己的想法,放開手腳做。”
探戈林這隻話痨破天荒的沒有說太多的話,隻是淡淡的說了句:“知道了。”
兩人在這裏停留了一會兒,發現在這裏也幫不上大舅什麽忙,于是便離開了房間。
直到要塞内部的太陽落山,大舅終于整理好的所有的文檔,同時低頭看了一眼腕帶——已經到第六天了。要塞内部變成了黑夜,亡者戰士紛紛結束地表戰鬥,撤回要塞,一支支小隊帶回了一隻隻初涉亡者生涯的壯丁,這些稚嫩的面孔,将按照副營長大舅的計劃,被統一輸送到E連去。
然而此時,出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讓大舅緊繃的内心趕到憤怒,因爲他得到消息,今天回來的大部分新兵,拒絕加入E連。
快步走上戰鬥準備平台,大舅發現,不隻是現任連長在,曆屆連長大部分也在,他們中的一部分人,用一種警惕的目光注視着大舅。
“不加入的新兵,全部驅逐!”大舅将手中的文件一揚,紛紛擾擾,飄落一地。
那幾名拒絕加入E連的新兵,一臉不知所措,他們來的時候,耳朵裏聽到的,分明是從四個連隊當中挑選自己喜歡的連隊加入,而且還被告知,E連人數太多,他們就算加入了,也不會得到全方位的指導,因此,他們才決定不加入E連,試試看哪個連隊的長官對自己更熱情,然後加以選擇。
可是現在,他們竟然被驅逐了。這讓他們感覺到,非常委屈,并且決定,再也不會來這個讓人心碎的新兵營。
“收到。”探戈林在一片沉默聲當中,第一個站了出來,狠下了心,将幾名新兵請出了TheD的大門。
“大舅,你幹毛?”硬又大那布滿了黑毛的鼻孔,喘着粗氣,用力的踏着步子走了過來:“你不要,其他連隊還要,爲啥要趕走?大家辛苦一天拉幾個新兵來容易嗎?”
“你對我有意見,可以私下跟我說。”大舅指着硬又大的鼻子說道,他的手指,被突然出現在兩人中間的淩落,拍向了一邊。
“你指誰呢?!”淩落棱着眼睛說道。
“你也是。”大舅語氣平靜如水,也可能是這麽多天沒有合眼,使得他根本沒有氣力去提高自己的音量:“你對我有什麽意見,私下裏跟我談。”
“你撤隊并連,卡爾勒知道嗎?”一旁的諾言也站在了硬又大和淩落的身邊,三個人似乎将大舅包圍了一樣。
“卡爾勒知不知道,關你什麽事?”大舅的食指指着淩落,臉卻扭向了諾言。
這場面,劍拔弩張,戰鬥準備平台上的人,聚集得越來越多。
“那邊在幹嗎?”從地表戰鬥歸來的胎神和探戈萌,這兩個已經加入TAnc戰隊預備役的新兵,看到一大群人聚集在不遠處,異常奇怪,他們撥開人群,鑽進了中央,見阿樂正在兩撥人中間,好言相勸。
“有什麽問題等卡爾勒回來再說,好不好?你們都堵在這兒我都沒法掃地了!”阿樂這個機器人,竟然情急之下說了個冷笑話出來,但四周的人們,似乎根本沒有感到任何笑點。
“什麽情況??”胎神和探戈萌面面相觑。
除了這些剛聚集過來,一臉發懵的人,這人群的中間,暗自對質的兩撥人,卻異常的安靜。
帶新指揮水貨是站在中間位置的,他顯然是保持中立的一個人,這個老兵,頭腦裏有一種冷靜的正義感,卻也是個願意看熱鬧的主兒,因爲他覺得,這兩夥人的矛盾,已經到了臨界點,不捅開排排毒,這膿包可能就越來越大了。
“副營長,我建議你最好表達一下你心中的想法,你是否得到卡爾勒的授權,是否擅自主張,說出來,他們想知道的,不也是這點事兒嗎?”水貨眼睛盯着大舅,手卻指了一下淩落、硬又大、諾言及其周圍的連長們。
“沒錯,我就是想知道,大舅把别的連隊番号取消了,卡爾勒允許了沒有。”心頭莫名火漸漸升起的諾言,語氣越來越重:“TheD是卡爾勒的心血,你可以說這一切都不關我的事兒,但我可不想看到卡爾勒的心血就這麽被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