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又一隻叢獸将腹足從泥土中拔出,大地震動……攻擊叢獸的恐獸不自覺地後退着,連天不怕、地不怕的那裟殁勇士們臉上都露出了恐懼之意。
叢獸在托維納星上是絕對的龐然大物,它們伏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時候還好,沒人會感到恐懼。
初來乍到時,蘇哈台等地球人看見過能動的巨獸,那是行走在水面上,猶如蛇頸龍一般的巨獸和上巨獸,它們高聳入雲,雖然走得很慢,但氣勢逼人心肺,讓人不由自主地警衛和恐懼。
任何生物,普遍都有崇拜和恐懼巨大生物的情節,那裟殁人也一樣。
更何況,移動起來的叢獸,造成了破壞力也是驚人的。
但外圍那些承受的身體,正在承受着生命不能承受之重量……雖然托維納星的重力比地球要低上許多,但叢獸體型太過龐大,巨大的自重導緻它們每做一個動作,大面積的骨骼和内髒都在層層被擠碎。
它們以自焚的方式來自保,一系列大幅度動作結束後,它們的生命也将終結。
這就是叢獸雖然能動,卻常年趴在河邊不動的原因,體型越巨大的叢獸,越不能随意拔出腹足,那些中小型叢獸,也隻有在栖息地幹涸之後,才會冒險拔出泥足,尋找新的栖息地。
叢獸隻是在以生命本能自保,跟蓋亞之靈無關。
但它們的動作還是震撼了這場戰争當中的敵我雙方,那裟殁人第一次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懼之意,它們的王沒有下達命令,但它們卻不由自主地向後撤去。
最爲恐懼的人,還是那裟殁人的王。
它年輕的臉孔上,甚至透出了絕望,其餘那裟殁人所恐懼的,是叢獸巨大的體型,但稚的恐懼更深一層,有那麽一瞬間,它認爲它的子民,永遠無法回家了。
不過幾秒鍾後,它便堅定了自己的眉宇,大聲呵斥着它身邊的統領,努力收攏着受到了驚吓的騎兵部隊。
王堅定的意志給了統領們信心,統領們堅定地信心讓軍隊不至于潰退,站在高處的蘇哈台看着敵人快速重整了軍隊,憂心忡忡。叢獸的自我防衛并沒有讓敵人徹底失去征服安鉑大聚落的信心,這是蘇哈台不願看到的。
他閉上雙眼,調整呼吸,默默等待着最佳時機的到來。
他深深地明白,戰争開始了,就不會輕易中止,想要中止戰争,需要尋找一個合适的契機。
安鉑大聚落外圍,因感受到生命威脅而決定自保的中小型叢獸,一直折騰到了天黑,它們紛紛倒塌,并且失去了生命體征……用腹足行走甚至攻擊,破壞了它們的生命平衡。
那裟殁騎兵對這些龐然大物産生了敬畏,它們再也不敢驅策恐獸前去撕咬了。
天色暗淡下來,那裟殁人似乎不想停戰,它們想一鼓作氣,攻下安鉑的主叢獸,那隻被高聳的圍牆圍起來的叢獸,隻要占領了那麽,就意味着戰争取得了勝利。
稚必須要取得勝利,隻有取得勝利,它才能帶它的子民回家。
它舉起手中刀,向前一揮——那裟殁騎兵部隊迎着皎潔地月光,踩着叢獸的屍體,重回空中戰場!扼守要道的托維納新軍勇士們,臉上透出一股堅毅,等了這麽久,終于輪到它們上場了!
此時此刻,安鉑大聚落的托維納人,大多數聚集在主叢獸附近的五座巨型叢獸背上。
咽喉要道的出入口有十多處,大部分是堅固的橋梁,安東尼曾經建議将這些橋梁弄塌,但地球四人組讨論之後放棄了這個方案。
因爲就算弄塌了橋梁,大量托維納人還是會被恐獸騎兵圍困緻死。
主叢獸那幾十萬暗黑托維納人就是這麽産生的,沒人想再來一次,那些暗黑托維納人至今還站在深坑裏仰着頭看月亮,它們集體散發出來的暗黑氣息,甚至讓靠近主叢獸的那裟殁人都微微皺起了眉頭。
還不如讓敵人通過狹窄的橋梁,以托維納人的優勢兵力消耗敵人的有生力量,沒人喜歡被圍困。
再有一點,蘇哈台一直說他有辦法,但他沒透露過具體是什麽樣的辦法,隻是說:“你們就當我沒有辦法好了,你們要拼盡全力。”
那裟殁人的王,稚,它似乎感覺到了危險的存在……
它将目光射向那高大的圍牆,看到了奇形怪狀的巨弩和投石車,還有一隻隻會噴火的巨龍。
它誤以爲它所感受到的危險,來自那些蹲在牆上的巨龍,和它沒見過的城防設施。實則不然……它和它的子民們,很快就會明白那危險的氣息究竟是什麽了。
幾十萬恐獸騎兵紛紛登上叢獸,将托維納人團團包圍,上百萬人擁擠在五隻叢獸的背上,讓這寬闊的背部顯得分外狹窄,入侵者覺得勝利在握,防禦者絕望之極。
稚擡起了頭,看到了圍牆上站着的那個人——卡爾勒,他們遙遙相望。
稚眯起眼睛,它認爲那個人才是托維納人的真正領袖,它看到他沒有任何動作,便知道,托維納人一定還有底牌沒有亮出來。
“那裟殁人,進攻——!”稚大吼一聲。
一時間,殺喊聲四起,無數那裟殁騎兵在十幾道巨型橋梁上狂奔,托維納新軍勇士,紛紛将武器對準外圍,做好了戰鬥準備。很快,敵我雙方便撲殺在一起,狹路相逢的,慘烈的戰鬥近在眼前,無數戰士墜落橋下……摔成齑粉。
托維納人哭嚎了起來,盡管它們最後的領土還沒有淪陷,但它們已經喪失了全部的希望和信心。
伍和新軍戰士的統領們在各個咽喉要道處把守着要害,長老議會成員和蘇哈台也登上了城牆,望着四面八方的戰場,沒人無法不感到一陣陣心悸。
“沒想到這輩子還能見到這樣的大場面……”安東尼喃喃道。
地球四人組并肩站在一起,他們差不多已經忘了爲什麽會被卷進這場戰争,但此刻,他們很想赢得戰争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