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決定立即遭到了一直不溫不火不以爲然的安東尼的反對,安東尼喜歡蒂娜早已不是地球四人組間的秘密了,隻可惜蒂娜對安東尼沒什麽特殊的感覺。
安東尼也許永遠都記得,當初在雷諾要塞的時候,自己拿着電弧發射器救下蒂娜的英勇場面。
當然還蒂娜一頭紮進安東尼懷裏的那一小段兒,正是那在蒂娜看來是感謝的一小段兒,在安東尼看來卻成了愛情的無聲宣言。沒有比這種事再愚蠢的事了,這世上最大的錯覺也許就是“她喜歡我”。
但從那以後,安東尼算是陷入了某種自設的陷阱當中去了。
雖然蒂娜并不喜歡他,但在他豐富的想象力的促進作用下,他已經同蒂娜在其他平行世界愛了個天翻地覆,以至于他覺得自己有責任和義務也把這個世界的蒂娜保護好。
“不行!”安東尼講得很大聲:“不可以!蒂娜,你不能去那麽危險的地方!”
“這關你什麽事??”
“這——”
安東尼無言以對,他并不是不知道該如何回複這句話,而是這樣的話對安東尼來說,實在是太傷人了。陷入單戀,而且是公開單戀的人有多脆弱,看看現在的安東尼就知道了。
“卡爾勒,如果你不嫌棄我累贅的話,請讓我與你同行。”蒂娜眼中閃爍着星光點點,對卡爾勒道:“我一直都對大衆心理學很感興趣,我很想搞清楚,集體英雄主義是如何産生的,被侵略的人究竟在什麽因素的影響下,才能形成一股反抗的浪潮。”
“我還以爲是什麽了不得的原因,到時候你跟我去看看就明白了。”卡爾勒似乎對蒂娜的決定并不贊同,也不支持的樣子。但是看得出來,他并不覺得蒂娜是累贅。
告别很是短暫,連個儀式都沒有,蒂娜興沖沖地跟着卡爾勒離開了,留下安東尼在原地自我糾結。
……
……
六萬托維納軍隊依舊在伍的帶領下日日保持訓練,這支軍隊還沒有名字,但是在後來,它被托維納人稱爲“戰神軍”。沉浸在憂傷和焦慮當中數日後,安東尼也終于走出了自己的小小陰霾。他開始将注意力放在托維納戰神軍的武器裝備制造上來。
“不僅僅是缺少原材料,還缺少工具……”安東尼對心不在焉的蘇哈台說道。
這幾日,蘇哈台總會陷入一種沉思狀态當中,安東尼清楚他并沒有在同那些蓋亞之靈進行交流,這是他正常發呆時候的樣子。于是便随口問道:“你在想什麽,牧師?”
“沒什麽……”蘇哈台搖了搖頭。自從卡爾勒走後,也許是因爲精神放松了些的緣故,他總是不由自主地胡思亂想。這種胡思亂想的能力似乎是人類與生俱來的力量,同他已經超越人類極限的靈語力量毫不相幹。
“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我不但缺少原材料,還缺少工具……”安東尼又說了一遍。
蘇哈台點點頭道:“我會同蓋亞之靈和長老議會談談,建議它們将分陽圖騰之下的古遺迹奉獻出來。”
……
……
卡爾勒和蒂娜夜以繼日地趕路,終于在第十五天經過克拉唔河支流,抵達了比錫河流域的上遊。這裏的夏季白天熱,晚上涼,郁郁蔥蔥的河岸邊充滿了擁有碧綠味道的濕氣。白天趕路比較辛苦,卡爾勒和蒂娜大部分時候是白天睡覺,夜間趕路。
他們碰到過零星的野生生物,有有害的,有無害的,那些膽敢靠近的有害生物都被卡爾勒收拾掉了。
第十六天白天,天空中傳來一陣鳴叫。那是托維納星天空中特有的一種鳥的叫聲……那實際上并不是它的叫聲,而是氣流沖出氣囊時發出的聲音——它靠洩氣獲取前進的動力。
被驚醒的卡爾勒立刻推醒了沉睡着的蒂娜,蒂娜渾身一激靈,趕緊拿過突擊步槍,抱在懷裏,同時雙眼警惕地看向四周。卡爾勒伸出手指頭指了指頭頂,她擡起頭,竟看到成百上千隻氣囊淩空飛過。
那種尖銳的叫聲很快變得密集,更加刺耳了,卡爾勒和蒂娜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耳朵。
“怎麽了?”蒂娜皺眉問道,但卡爾勒沒有回答。通常情況下,這種現象應該由蒂娜來負責解釋。鳥群飛過後,大地開始震動……卡爾勒警覺地将蒂娜拽進一顆枯樹洞中,然後用一人高的寬葉片擋住洞口。
“藏好了!”他對蒂娜說完,便鑽進了蓋滿藍色落葉的泥土中。
幾分鍾後,幾百隻普通托維納人倉皇逃過蒂娜所藏的樹洞,它們不但驚恐,而且絕望。
再幾分鍾後,幾百隻恐獸騎兵出現了……每隻恐獸都被按上了皮制的鞍,騎在上面的人,皮膚是灰綠色的,它們身材高大,孔武有力,蒂娜認得出來,這些家夥,是曾經突入雷諾要塞的那些人。
它們是那裟殁人。
這些那裟殁恐獸騎兵,眼中毫無憐憫,仿佛同根同源的托維納人,在它們看來不過是穿着亞麻衣服的野獸。它們肆意屠殺着它們,驅趕着它們,它們和它們,很快便經過了這裏,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卡爾勒從藍灰色的枯草敗葉中坐起,看着樹洞方向道:“看來我們已經進入淪陷區了。”
“這裏可是比錫河流域的中上遊,那裟殁騎兵的先頭部隊已經入侵到這裏了嗎……”蒂娜喃喃道。
卡爾勒點點頭道:“從現在開始,我們要更加小心謹慎了……不過敵人赢得潰不成軍,隻要我們足夠小心,這裏應該比還未淪陷的地區更加安全。”
“我們現在怎麽做?”蒂娜問道。
“擊殺敵人的有生力量,繳獲它們的武器;尋找托維納幸存者,并将它們武裝起來。”卡爾勒臉上現出極度興奮的笑容。仿佛這種充滿了危險的冒險,對他來說是一件好玩至極的事。
蒂娜同樣樂在其中,她終于可以親眼看到反抗力量的形成全過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