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大殿,有些破舊滄桑,卻依然氣勢恢弘。
殿内,一幫人正在兩個老者的帶領下向着供在大殿中央的一柄黑黝黝的短劍行禮。另有一幫人站在旁邊觀禮,面色雖然嚴肅,卻有說不出的嘲弄意味。
張旭站在人群後面跟着行禮,整個人都處在昏沉驚愕狀态。沒想到一覺醒來竟然穿越來到異界,成爲了一個名叫鐵劍門的普通弟子。
老掌門結丹失敗、身死道消,并未指定下一代掌門的人選。而今日鐵劍門上下會聚大殿,是要在大周商會的見證下,推出新的掌門。
鐵劍門雖然隻是個小門派,卻是大周王朝一百零八個初始門派之一,第一代掌門曾随大周太祖征戰四夷,在大周立國之中立下戰功。故太祖允許鐵劍門世襲罔替與國同修。
雖然經曆了千年之後,鐵劍門已經沒落到龜縮于吳州一隅苟延殘喘,卻仍然是初始門派,便是掌門的接替也有大周商會親自派人前來觀禮見證。
其實推選掌門沒什麽難的,按照大周的規矩,初始門派世襲罔替,也就是說鐵劍門父死子繼,必須得有林家血脈的男子才能接掌。
而今日,最有資格繼承鐵劍門的便是已故老掌門林山的兩個兒子,林泉,林河。這兩人任何一個都可以接任掌門。
可讓人奇怪的是,老大林泉和老二林河卻相互謙讓,都不肯接任掌門這個位置。
看着一臉正氣的大公子林泉和儒雅潇灑的二公子林河,張旭心中暗贊,鐵劍門不愧是初始門派,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若是換個地方,早就真刀真槍的喊打喊殺了吧。爲了權力金錢兄弟相殺的事情張旭在另一個時空見過的太多。
“好了,别推脫了。按照大周規矩,每個初始門派都有太祖欽賜的靈器爲信物,隻有直系血脈的男子才能使靈器認主,才有資格接替掌門。
兩位公子,你們就按照長幼順序滴血認主,誰能讓鐵劍認主便是下一代鐵劍門掌門!“
一旁觀禮的大周商會執事錢子旺忍受不了這種墨迹,直接出聲道。
大周商會的人發了話,熊朱兩位長老也開始催促,大公子林泉沒有辦法,隻能上前取下鐵劍。
在殿中數十人的目光下,林泉刺破了手指,一滴殷紅的鮮血滴在了鐵劍上。
然後,便沒有然後了,鐵劍依然黑黝黝的,毫無任何變化。
“嗡”的一聲,大殿上頓時嘈雜了起來,鐵劍門的弟子們議論着,看向林泉的目光充滿了嘲弄。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張旭還不知道怎麽了,連忙拉着身邊一個身材削瘦黃臉青年問道。
“還能怎麽回事,這林泉大公子不是老掌門的種呗。”黃臉青年賤笑道,“看大夫人向來端莊正派,沒想到卻不知什麽時候給老掌門帶了綠帽子,啧啧。”
看張旭還不明白,便耐心的解釋道:“這鐵劍是太祖所賜靈器,鍛造時融入了第一代掌門的心血,隻有擁有其血脈的後人乃能使它滴血認主。林泉沒有成功隻能說明一件事,那便是他不是老掌門的血脈。”
原來如此!張旭終于明白了,不得這林泉剛才推三阻四,恐怕其早就知道會有這種結果。
殿中衆人議論紛紛,都面帶嘲弄的看着臉色灰暗的林泉,還有站在殿側那位端莊的大夫人。在衆人目光中大夫人臉色蒼白,身體顫抖着軟了下去。
“大公子,帶着你母親下去吧。”鐵劍門長老熊顯歎了口氣,吩咐道。
在衆人目光中,臉色灰敗的大公子林泉扶着母親去了。
“二公子,該你了!”大周商會執事錢子旺面帶微笑的看着殿中的二公子林河,催促道。
“我,不用了吧。”林河臉色蒼白,推脫着遲遲不肯上前。
殿側,一個衣着華麗的美豔婦人身體顫抖着,那是林河的母親,也是已故掌門林山的二夫人。
“我敢打賭,這林二公子也不是老掌門的種!”黃臉青年臉上露出猥瑣笑容,“我出一枚下品靈石打賭,敢不敢?”
伸手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衣兜,張旭果斷的道:“不賭!”然後不理睬黃臉猥瑣青年,繼續看着熱鬧。
在熊朱二位長老的催促下,二公子林河也不得不拿起鐵劍,開始了滴血認主。
果然不出黃臉猥瑣青年所料,鐵劍黑黝黝的沒有任何反應。然後,美豔的二夫人也暈了過去,二公子林河匆匆扶着母親退了出去。
“不知老掌門還有沒有子嗣後人在,若是今日選不出掌門,鐵劍門便隻能解散了。“
錢子旺面無表情的說着殘酷的事實,他雖然隻是大周商會的執事,可卻代表着大周王朝前來監督鐵劍門掌門的接替,他有這個權力。
随着錢子旺的話,原本嘈雜的大殿頓時安靜了下來,在場的都是鐵劍門弟子,鐵劍門的存在與否和他們息息相關。
“鐵劍門林家向來一脈單傳,老掌門也隻有兩子一女。“長老熊顯喃喃的說着,說着話把目光看向角落裏俏然站着的一個十來歲的小蘿莉,那是已故掌門林山十歲的女兒林夕。熊顯搖了搖頭,初始門派父死子承,不管是按照鐵劍門門規還是大周對初始門派管理辦法,掌門女兒都沒有資格繼承掌門。
“鐵劍門真的沒有擁有林家血脈的男子了嗎?遠枝親戚也行,要不然老夫隻能宣布鐵劍門解散了。”錢子旺惋惜的道,每一個初始門派在大周創立時都立下過功績,便是錢子旺也不願看到一個初始門派在自己手裏隕落。
“遠枝親戚。”長老熊顯和長老朱昆相互看了一眼,目光在殿中弟子臉上巡弋着,想找出和林家有親戚關系的弟子。
“張旭,你不是林家遠房親戚嗎?”就在此時,黃臉猥瑣青年突然對張旭道,立刻引得滿殿目光。
張旭不安的扭動了一下身子,他現在一臉的懵逼,自己怎麽就成了掌門家的親戚了?
“他是誰?”長老朱昆低聲問長老熊顯道。
長老熊顯盯着張旭仔細思索了一會兒:“他好像是老掌門姑奶奶的女兒的女兒的兒子,确實和林家有些親戚。好像是個孤兒,老掌門憐其孤苦再加上有些親戚關系,便把他接到門中爲弟子。”
朱昆很是失望道:“這麽遠的親戚,便是有林家的血脈恐怕也淡的很了,如何能夠讓鐵劍認主。”
“這位公子,既然和林家有親戚,不妨試上一試。”錢子旺卻滿臉鼓勵的對張旭道。
任一個初始門派的隕落都是大事,需要商會反複确認是否真的沒了繼承人,還需要上報大周朝廷知曉,麻煩的很。相反若能選定一個掌門最是簡單。
“快去快去,說不定你以後便是鐵劍門掌門了。”黃臉猥瑣青年推着張旭道。
在殿中無數複雜的目光之下,張旭一臉懵逼的走到了前面。在長老熊顯的指示下伸出了手掌,然後掌心一痛,被割出了一條兩寸長的口子,鮮血淋漓流淌了下來。
“你娘!”張旭疼的幾乎要罵出聲來,滴血而已,用得着開這麽大口子嗎?
熊顯根本不理會張旭的臉色,把鐵劍放在張旭掌下,小心地接着血滴。
一滴鮮血落在黑黝黝的短劍上,短劍依然黑黝黝的毫無動靜,熊顯臉上露出失望之色。
又一滴鮮血滴在短劍上,鮮血迅速向鐵劍内部滲透,忽的,一道微弱的紅光從鐵劍表面亮起,然後越來越亮,整柄鐵劍迸射出紅彤彤豔麗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