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怕,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能相信這些怪物原本與我們一樣是個人類呢。”身旁有衛兵低聲喃喃。
唐黎沒有去在意,手中的槍械随着震動,槍口火光連閃。
喪屍的緻命點是大腦,隻有毀去感染後的變異腦組織才能真正擊殺喪屍,所以他的每一槍幾乎都落在喪屍的頭顱之上。
子彈飛速擊打在爬行者的頭顱之上,那瞬息之間,頭顱上的肌肉随着子彈的力量往裏陷了進去,但子彈并沒有輕易的擊入頭顱,而是在留下一道缺口後,被彈開了去。
4級的喪屍防禦能力不弱,如果近距離射擊效果可能還好一些,現在距離還遠着,飛行過程中子彈的威力有所衰減。
一連好幾槍之後,才算是擊殺了一隻爬行者。
唐黎停手摸了把身上配備的彈夾,根本打不了多久啊。
邊上那些衛兵或者其他戰鬥的基地居民身上的彈夾都比自己多,這是因爲剛來基地還沒有完全信任他的緣故?
這也是難免的,黑暗時代,信任脆弱如一張薄紙。
不過這裏是北方大基地,這個規模的喪屍攻擊,根本是突破不了城牆的。
沒有子彈了,他就打醬油呗,又不可能沖下去拿刀劈,近戰也得是喪屍沖上來了再說,而喪屍沖不上來。
第三年,沒有足夠強悍的異能者領頭,想要與喪屍對推還是有難度的,前期喪屍進化速度更快,不僅比異能者快,也比大多數異喪快,因爲食物太多。
爬行者很快就沖到了城牆下,立起身子抓撓着牆面,他們有着極爲鋒利的指甲。
耳邊都是刺耳摩擦聲,唐黎收起思緒,往下看了一眼,一隻爬行者裂開巨大的嘴正擡頭對着他。
頭顱上早已看不出人類的樣子,皮膚全部都已經脫落,隻剩下内部的鮮紅肌理,倒是沒有低級喪屍那副全身腐爛的樣子了。
耳朵隻剩下兩個小孔,而嘴巴卻幾乎咧到耳孔,眼珠猩紅一片,看起來有幾分可怖。
面無表情的端起槍,唐黎也對着他咧了咧嘴,槍口對準頭顱,“哒哒哒”開槍。
不知何時,唐黎聽到不遠處喧鬧起來,另一個“唐黎”也走上了城牆。
距離自己這裏有一段距離,他也隻是隐約看到兩眼,就被其他人給擋住了。
回過頭,繼續舉着槍攻擊城牆底下的爬行者,在他們擡起身子撓牆的時候,攻擊頭部更加容易,沒幾槍就可以擊殺一隻。
西貝貨來就來呗,反正跟自己沒什麽關系。
然而很快有士兵過來,點了好些人的名字,其中就有傅岚,他謊報的名字。
剛聽到的時候還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幾秒後才想起好像是在叫自己,于是跟着其他被點名的人一起走了過去。
心裏疑惑,這是要做什麽?
唐黎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麽,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最近腦袋裏太亂了。
當他們在大門口集合,并且重新配備了更好的武器,收到通知要出城殺喪屍的時候,唐黎心中咯噔一聲。
他想起來了!
在病毒爆發的第三年,剛剛升到5級的他,在面臨喪屍圍城的時候貿然就帶着人出去了,然後他活着回來了,但手底下的人卻損失慘重。
那次事件是基地防禦擋不住喪屍的攻勢,他才迫不得已帶人出戰,并且行動間匆忙混亂,差一點基地就陷落了。
具體是哪一天他不記得了,但好像,就是在三月份。
忙擡起頭尋找那個“唐黎”,基地都換了一個,而該發生的事情還是會發生?
如今這個家夥就是在重蹈他當初的覆轍?
還是說這個世界就是在重演當初的黑暗時代?
那個“唐黎”,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真的就是“自己”?
可是這北方大基地的規模與防禦可以輕松的抵禦這波攻勢,根本沒有必要出城戰鬥啊,出城戰鬥就是一個笑話,且平添傷亡。
這種遊動型的喪屍群體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而且如果按照原來的情況發展,現在應該已經研發出驅逐喪屍的藥劑,雖然這種藥劑也要依托喪屍的血液。
總之小心一點都不會出現傷亡,殺夠一定量的喪屍,傾倒下藥劑,過了一段時間喪屍群自然離開,隻是多消耗一些武器資源罷了。
他得阻止這個決定,哪怕他不知道這個基地的“人”值不值得他去拯救。
也不需要唐黎去找那個如今的基地領袖,因爲他本身就是要領頭出戰的,沒多久就出現在了他們的隊伍前。
唐黎走過去幾步,他被當做身體強化型異能者,近戰型自然站位靠前。
領袖身邊的護衛擋了他一下:“回到你的隊伍裏!”
“是你?何事?”他的聲音驚動了其他人,領袖“唐黎”轉過頭來,此時他的嘴角沒有笑容,隻有戰前的鄭重。
“以城牆的防禦能力,可以輕松抵禦這一波喪屍,我們根本沒必要出城,那隻會徒添傷亡。”唐黎緊盯着對面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語氣有幾分嚴厲。
久居上位積攢下來的氣勢,在此刻控制不住爆發出來一絲。
領袖皺了皺眉頭,不知是被鎮住還是如何,眼神中居然透出了一絲茫然與僵硬,這讓唐黎同樣皺起了眉頭,在這一瞬間他又感受到了莫大的違和感,眼前這個人不像自己了。
“攻勢很猛,基地有危險,我們需要出城作戰。這是命令,你隻要做好自己的就可以了。”那一抹茫然很快消失,領袖口中振振有詞,多少還是有些僵硬。
說的什麽屁話,基地有個鬼危險!以爲是他西北的那個小基地嗎?
唐黎在心裏怒罵一句,也有些猜測,這人好像是在複制自己的經曆一般,甚至不管什麽處境。
以前在西北基地,小基地規模承受不住攻勢他被迫出戰,損失慘重,而這次直接是北方大基地,明明那些喪屍跟本上不了城牆,也破壞不了城牆,阻攔之下卻還要出戰,理由還那麽可笑。
唐黎轉過頭去,就隻有他心存質疑,其他人隻是目光有些不善的看着自己,大概把不想出戰的他當成膽小鬼了,然而他殺過的喪屍多到他們無法想象。
心中自嘲,不再反駁,唐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抽出了背在身後的大砍刀。
人能死而複生嗎,應該是不能的。
從這些日子的觀察來看,這些所謂的人類再相似,也不是當初他領導的那些。
他也不再是什麽領袖,那些這些家夥要作死,就作去吧,不關他的事,他隻想弄清楚這一切是怎麽回事。
見過太多的生死,對于死亡本就已經漠然,對于自己找死的更加不會多管了。
而且他還沒确定,這些家夥是不是他理念中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