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亮等了半晌,小木木在原地站了半晌。
一口喝幹杯子裏的水,馮亮有些不耐煩,瞪眼道:“你瞅啥!”
小木木沒法回答“瞅你咋地”,被馮亮猝不及防的呵斥吓了一跳,打了個哆嗦。
“……”見自己把小姑娘吓到了,馮亮有些歉意,卻又不太好意思道歉,隻能拿着架子道:“叫你過來你就過來!”
小木木嬌軀一顫,仿佛做了一番極爲激烈的思想鬥争,一咬牙一跺腳,戰戰兢兢地朝馮亮走來。
看着小木木小心翼翼的樣子,馮亮啼笑皆非:“你怕啥?我又不會吃了你!”
我哪知道你會不會吃了我?
小木木咽了口唾沫,有點後悔當初沒多考慮就上了馮亮的賊船。
她走到馮亮面前,直了直腰闆,努力展現出一副大義凜然從容不迫以身飼虎的氣魄。
馮亮擡起手,發現自己夠不到小木木的頭頂,便低聲說着:“蹲下!”
蹲下?!
小木木瞪大了眼睛,下意識聯想起這句地牢中白先生對自己說過的同樣的話。
就是那次,她咬斷了白先生塞進自己嘴裏的東西。
眼裏有些哀傷,小木本以爲自己已經逃離了魔窟,卻沒想到帶走自己的男人,也是這幅該死的德行。
呵,男人。
目光有些堅毅,小木緩緩蹲下身子,打算故技重施。如果馮亮敢往自己的嘴裏塞什麽東西,她哪怕死也要……
等等,我沒有嘴啊?
那這個男人是要幹啥?
就在小木木心态大起大落滿腔費解的時候,一隻大手,重重地落在她的頭頂上。
用力揉了揉她的頭發。
欸?
小木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臉寵溺的馮亮,大眼睛裏滿是茫然。
就這?
“嗯~”馮亮哄小孩似的輕聲哼着,大手往下移,落在小木木的臉頰上,捏了捏小木白淨的臉蛋。
欸?你逗貓呢?!
小木木羞紅了臉,有些抵觸的躲開馮亮的手,情緒很複雜,說不清是茫然、慶幸、惱怒、沮喪、失望……還是都有一點。
“嘿!”
小木這麽一躲,馮亮反而興緻更高,伸手捏住小木的鼻子:“不許動!”
氣得漲紅了臉,小木拍開馮亮的手,怒目相視。
“……咳咳。”這才意識到自己舉止不當,馮亮尴尬的咳嗽一聲,縮回手去,把水杯遞給小木:“幫我倒杯水。”
氣呼呼地給馮亮倒了一杯水,把水杯塞進馮亮手中,小木奪門而出。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生氣——或許,跟屏幕前某張猥瑣笑着的臉一樣,小木的内心裏,也期盼着發生一點旖旎。
說實話,她對馮亮的印象還是不錯的,畢竟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還帶自己領略了大城市風光的人。
重要的是,馮亮看起來很善良。
就是時不時的發羊癫瘋有點讓人擔心。
不知不覺間,小木木坐在沙發上,雙手托腮,看着電視機裏的綜藝節目,卻魂遊天外。
“哈哈哈哈哈!!!!”綜藝節目裏尴尬的段子卻觸碰到了比利莫名其妙的笑點,木質下巴誇張地抖動着,快要掉下來。
小木看了眼電視機裏的東西,發現自己完全不懂這群人在說些什麽。她搖搖頭,看向卧室緊閉的門。
說起來……自己晚上,要在哪兒睡?
馮亮不會要求自己陪他一起睡吧?!
哎呀!讨厭!大壞蛋!
……不對。
稍微自嗨了一下,小木看到大理石茶幾上自己的倒影,立刻冷靜下來。
我的嘴……
小木木面不改色的在心裏苦笑一聲。馮亮說過,可以治好自己的嘴巴,但即便取出了這些已經和血肉融爲一體的鐵絲,也會留下更加可憎的傷疤吧。
搖搖頭,小木木站起身,走向廚房。
雖然那些廚具有些陌生,但案闆和菜刀她還是認識的。
天已經黑了,給馮亮,做頓飯吧。
……
馮亮依然沒弄懂小木木爲什麽生氣,也沒弄懂自己爲什麽會覺得小丫頭那麽親切。
他搔了搔頭,有些煩躁的點上一顆煙。
【助手溫馨提示,吸煙有害健康,盡早……】
“不戒煙,滾。”馮亮不假思索地拒絕道,“我都已經是研究員了!腦袋别在褲腰帶上,你跟我講健康?”
助手沉默了一陣,發現是這麽個道理也就不在就此事糾纏:【檢測到您的身上有多處傷勢,建議盡快治療。】
總算說點正事,馮亮點點頭:“治吧,多少錢?”
【……】
“嗯?”沒得到回答,馮亮一怔,追問道:“你不是給我治傷嗎?倒是治啊!這點小傷也花不了多少積分吧?”
【基礎醫療MOD不具備治療功能,請自行購買非處方藥,或咨詢醫師開具藥方。】
馮亮陷入了沉默。半晌,他憋紅了臉,吐出一句:“既然不能治傷,這個MOD有啥用?”
【幫助您更好的了解自己的健康狀況,爲您提供各種最科學的健康小貼士和養生建議。】
“那我爲啥不下載個大姨媽神器呢?!”馮亮不滿地說道,對于自己剛花的500積分有點肉疼。
【下載中……“七億女生都在用的大姨媽神器——桃子APP”已下載完成,是否立刻開始安裝?】
“閉嘴!”
馮亮吼着,不再搭理智障助手。
他走下床,打算收拾一下地上的碎玻璃。待看到破破爛爛的研究室時,他卻忽然一怔。
玻璃碎裂的研究室邊上,是裝着“門生”的研究室,玻璃黑漆漆的,沒有透進去一絲亮光。
“……”馮亮盯着黑漆漆的玻璃發了一會兒呆,鬼使神差地敲了敲玻璃,低聲道:“助手,讓玻璃變成透明。”
漆黑的玻璃顔色慢慢變淡,穿過逐漸透明的玻璃,馮亮看到裏面的“門生”幼崽。
比巴掌大一些的身體,白色的皮膚上滿是褶皺。明明沒有感光器官,惡心的小東西卻仿佛受到驚擾一般,蜷縮在角落裏,咧開臉上的口器,對着馮亮吐着幼細的觸須。
小别緻長得真東西。
馮亮眯起眼睛,臉貼在玻璃上。
小門生在角落裏蜷縮了一會兒,慢慢地,伸出小爪子,爬到馮亮面前,兩張臉之間隻隔着一面玻璃。
門生咧開口器,細小的觸須在玻璃上舔着,像是要穿過玻璃舔舐馮亮的臉,口中發出“咕噜噜——”的低吟。
像是在……撒嬌?
馮亮一怔,伸出手,隔着玻璃點在門生的頭上。
他忽然感覺這小東西很親切。
和小木木一樣,有種“血濃于水”的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