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中頓時響起了音樂聲,在這裏的演奏者當然比不上施瓦茨堡的宮廷樂手,大多數是些流浪的藝人,他們靠在酒館中的演奏獲得食物和休息的地方,而酒館的經營者也樂的能夠給這裏來點高端的東西,不過大部分的流浪藝人水平有限。
可是在酒館中的大部分人并不在意那些跑調的曲子,喧鬧聲常常會掩蓋掉音樂,在角落裏魯道夫軍團的士兵們坐在一起,他們津津有味的談論着剛剛的比賽。
“真是幸運,如果不是那個愚蠢的家夥紮在了自己的手上,恐怕我也會輸。”藍伯特端起酒杯,裏面是用啤酒花釀造的啤酒,這種酒因爲能夠大量供應,所以很受中下層階層的喜愛。
“這是上帝的旨意。”其他的士兵們滿不在乎的說道,他們隻能感慨藍伯特的好運氣。
“漢斯,你去哪?”忽然,藍伯特看見漢斯越過人群準備離開,他連忙叫住了他。
“呃,我去外面撒尿。”漢斯指了指門外,他喝了太多的酒,于是對藍伯特說道。
“正好我也要去。”藍伯特踉踉跄跄的推開身旁的人,擠過人群走到了漢斯的身旁,他攬住漢斯的肩膀對他說道。
“可是我,我還是不去了,我沒有那麽着急。”漢斯的臉有些發白,不過藍伯特很明顯沒有發覺,他攬住漢斯的肩膀,硬生生的将他帶出了門外。
“呼,呃。”藍伯特走出了酒館的門,此時夜色已經變得有些昏暗了,酒館老闆早早的就将插在門口的火把點燃,藍伯特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将酒館中的污濁呼出體外,并且打了個酒嗝。
“我,我覺得不是很着急。”漢斯看了看四周,他似乎有些緊張,但是藍伯特很明顯不會顧及他的感受。
“來吧,爲什麽要害臊,難道你是個娘們嗎?哈哈哈哈。”藍伯特走在前面,他轉過身沖漢斯招了招手,開了一個自認爲好笑的玩笑。
“呃,哈哈,真是好笑。”漢斯的鼻尖滲出了密密的汗珠,他連忙跟在藍伯特的身後,在酒館的後面有一片小樹林,一些酒鬼會在哪裏解決問題,當然酒館中的女侍也會在這裏和男人們找些樂子賺點外快。
“嘩啦啦啦~~~。”一股騷臭的水柱澆在了大樹根部,一隻甲蟲被水柱沖刷的在地上翻滾,但是藍伯特卻開心的對準目标。
“哈哈哈,真是喝了不少啤酒。”藍伯特提起褲子,他咧開大嘴對一旁的漢斯說道。
“沒錯,哈。”漢斯站在另一邊,他尴尬的笑着對藍伯特說道。
“你以爲我沒有發現嗎?”忽然,藍伯特扭頭嚴肅的對漢斯說道。
“什麽?”漢斯的臉刷的一下變得煞白,他局促不安的看着藍伯特,甚至不自覺的後退了半步。
藍伯特大步的走近漢斯,他魁梧的身材讓人很有壓力,漢斯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的呼吸變得局促起來,心想自己要不要坦白。
“是你動的手腳吧!”藍伯特垂下頭對漢斯說道。
“什麽?”漢斯擡起頭,他意識到對方說的應該是另外一件事情。
“我看見了,你站在那個旅行者身後,你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動的手腳吧!”藍伯特對漢斯說道。
“啊,沒想到被你發現了。”漢斯松了一口氣,原來藍伯特說的是這件事。
“總之,謝謝你了,我欠你一個人情。”藍伯特拍了拍漢斯的肩膀,對他說道。
“這沒什麽。”漢斯聳了聳肩膀,對藍伯特說道。
“那麽我們回去繼續喝,我親愛的兄弟,哈哈哈!”藍伯特大笑起來,他轉身朝着酒館走去,沒有什麽比在寒冷的夜晚喝上一大杯冒泡的啤酒更好的了。
“你先去,我馬上就來。”漢斯打發藍伯特說道,當他看見藍伯特走進酒館後,連忙來到一棵大樹的背後,解開自己的皮革腰帶蹲了下來。
“嘩啦啦啦~~。”水流聲從大樹背後響起,樹梢上一隻啄木鳥好奇的歪着腦袋。
漢斯,不,她真正的名字叫狄安娜,原本是洛林城鎮中一個陶匠的女兒,每天的工作是爲自己的父兄做飯洗衣,沉重的家務日複一日。
“我要工錢。”狄安娜扔下手中的柳條籃子,對着正在土窯旁邊的父親說道。
“狄安娜你在說什麽?”狄安娜的父親皺着眉頭,他必須不停的燒制土陶才能夠養活一家人,但是女兒的任性真是讓他頭疼。
“我不想呆在這個家裏了,我想攢錢離開這裏。”狄安娜對自己的父親說道。
“你在說什麽廢話,我養活你難道不要錢嗎?”狄安娜的父親二話不說,上前用自己布滿了老繭的手,狠狠的揍了她一個耳光,響亮的耳光後,狄安娜的左邊臉上出現了手掌印,但是她卻倔強的站在那裏。
“快點去幹活,否則我就把你随便找個瘸子或者瞎子嫁掉了。”狄安娜的父親惱怒的說道。
“狄安娜快點向父親道歉。”狄安娜的哥哥連忙上前拉着她說道。
城鎮外的山坡上,狄安娜的家就在山坡下,制陶匠的土窯需要修建在有水流的地方,并且土窯的煙塵會産生污染,因此他們隻能居住在城鎮外。
“狄安娜你真的想離開這嗎?”狄安娜的哥哥坐在山坡上,他對自己的妹妹說道。
“我不想整天做着女人們的活,卻一點報酬都拿不到,隻能等着父親随便找個人把我嫁掉,然後在另外一個家庭中幹着同樣的活。”狄安娜忿忿不平的說道,她從小性格就像個男孩子,營養不良讓她有些瘦小發育不良。
“我倒是存了一點錢,可以給你,隻是就算去别的地方,你有要投靠的人嗎?”狄安娜的哥哥搖了搖頭,沒有人投靠,女人和男人不同,她們很快就會遇上盜賊甚至人販子,沒有家人的保護,獨身的女人将格外危險。
“我會找到辦法離開這裏的。”但是狄安娜攥緊拳頭,她不甘心臣服于命運的擺弄,僅僅因爲是女人就隻能乖乖的成爲生育的工具,以及家務的奴隸,卻看不見一絲生活的希望。
“呼,我好像找到辦法了呢!”狄安娜站起身系好自己的皮革帶,她又恢複了漢斯的身份,當魯道夫在洛林征召雇傭兵的時候,狄安娜二話不說剪掉自己的長發,換上了自己哥哥的衣服,她知道自己是在冒險,女人随便穿上男人的衣服,會被教會指控爲女巫燒死,但這幾乎是她唯一的選擇和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