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節統治之難


清晨的薄霧之中,一名農婦帶着自己的幾個孩子在田地裏勞作,她是一個寡婦,自己的丈夫因爲一場疾病去世,可是領主的租金卻沒有減少,生活的重擔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聖母瑪利亞,婦人中最聖潔,請求您賜福于我和我的孩子們。”農婦紮着的頭巾下滿是汗水,她忍不住向聖母瑪利亞祈禱道。

忽然,從薄霧之中傳出了馬蹄的紛雜聲,農婦和其他耕作的農夫們都知道這肯定是貴族經過,于是連忙都躲在道路兩旁,但是太陽正好升起的時候,光線很快驅散了薄霧,農婦隻覺得金色的亮光閃了下自己的眼睛,她忍不住擡起頭看去。

“上帝啊!”農婦吃驚不已,因爲騎在馬上的人戴着金色的王冠,身着華服騎着一匹白色的駿馬,令人矚目的是騎士有着一把棕紅色的濃密胡須。

“是陛下,是凱撒陛下。”農夫們都震驚了,他們竟然見到了自己的國王,但是如果是貴族的話并不會奇怪,因爲日耳曼的國王自古就有巡視全國各地的習慣。

“陛下,哦上帝,我見到了凱撒陛下。”農婦激動的上前,她抓起國王的披風親吻了一下,傳說中能夠親吻到國王披風的人會獲得幸運。

兩名護衛騎士想要上前驅趕,但是棕紅色胡須的國王卻擡起手阻止了他們,他允許農婦激動的親吻自己的披風。

“陛下,前面就是盧森堡了。”一名騎士指着前方坐落在高聳山峰上,隐約可見的城堡,對紅胡子的國王說道。

“我的表弟應該已經到了吧!”這位國王正是著名的紅胡子腓特烈,他這一次的巡視行宮選擇了盧森堡,不僅僅是爲了巡視也是爲了與獅子亨利碰面。

“公爵大人的使者說他已經到了,在城堡中等待多時。”騎士連忙向腓特烈彙報道。

“那還等什麽,走吧!”紅胡子腓特烈踢了踢胯下的駿馬,駿馬打了個響鼻載着他朝着城堡方向前進。

“後面的跟緊。”戴着卡洛林式頭盔的騎士,向着身後高喊道。

一位國王的出巡不但有足夠的騎兵護衛,還有大量的仆人和辎重相随,在腓特烈和騎士們的身後,三四十名的仆人背着行李趕着牛車緊随其後,他們帶着的有國王珍貴的用餐銀器和行李箱,還有路上使用的食物以及帳篷等物資。

盧森堡的角樓上,衛兵從瞭望塔中看見了打着的王旗,連忙拉響了警鍾,在清脆的鍾聲下通知城堡中的人們,尊貴的凱撒陛下和他的宮廷抵達了,凱撒這是紅胡子腓特烈千辛萬苦從羅馬教皇那裏得到的頭銜,既羅馬人的皇帝。

魯道夫并不清楚紅胡子腓特烈的動向,事實上他也沒必要關心,因爲他的地位還沒有到達如此帝國政治核心的地步,但即使如此,統治一個郡也是極爲不容易的事情。

作爲一名郡守,他必須要開始清理與無旗幟兄弟會戰争後,滿目瘡痍的領地經濟,許多在戰争中被毀掉村莊的農奴們結伴來到了城堡外,他們向魯道夫請願求助,而在是否援助這些難民的問題上,魯道夫的廷臣們卻發生了争執。

“攝政大人,我們應該援助這些可憐的人,他們需要我們的幫助。”傭兵隊長羅德尼對魯道夫說道,他的聲音在領主大廳中回蕩着。

“不行,攝政大人,城堡中的财物和儲備并不多,如果給了這些難民對我們來說是一筆很大的負擔,更何況,這會吸引其他更多的難民前來,到時候我們拿什麽給他們?”出言反對的是馬休,作爲一個惡棍他很清楚乞讨者的伎倆,如果在此時松口,馬上整個郡内的難民們就像是腐肉上的蒼蠅般群聚起來,在剛剛擊退了無旗幟兄弟會之後,你根本無法分辨哪些是真正的難民,哪些是隐蔽起來的無旗幟兄弟會成員。

“我也同意馬休的提議,現在無旗幟兄弟會的起義剛剛鎮壓,應該将資源用在穩定郡内治安上。”馬廄總管泰勒抱着自己的雙臂,他站在魯道夫座位的右側列柱旁邊,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說道。

“難道你們就眼睜睜看着他們忍饑挨餓嗎?”羅德尼不滿的說道,作爲一名傭兵他很清楚風餐露宿的痛苦,他不忍心看着那些難民向着城頭伸出幹枯肮髒的手,因此企圖說服魯道夫。

“攝政大人,一時的仁慈也許是符合道德的,但是現在我們應該讓整個郡安定下來才對。”泰勒語重心長的說道,他作爲一名施瓦茨堡的軍士,雖然在以前沒有參與過施瓦茨伯爵的政策制定,但是耳濡目染下,他很清楚統治和政治是怎麽回事。

魯道夫坐在伯爵的寶座上,他從沒有想到這個寶座坐起來竟然如此的不舒服,屁股下硬邦邦的,而且扶手也十分的不合适,好像是爲了彰顯伯爵的權威,扶手被制作的特别高,而他掃了一眼大廳之中,除了自己提拔的廷臣外,其他的一些宮廷貴族站在後方一言不發。

“有點可惡呢!”魯道夫小聲的嘀咕了一句,他的目光所到之處,宮廷貴族都垂下頭,但很明顯這些人都有些看熱鬧的意思,不過想想也是,自己提拔的人除了泰勒還算有點地位外,其他人基本上都身份低微,這讓自視高貴的宮廷貴族們心中不滿也是很正常的。

“什麽,攝政大人,您有什麽決斷?”魯道夫的嘀咕讓泰勒等人誤以爲他在說話,于是連忙詢問道。

“除了難民,還有其他事情嗎?”魯道夫擡起右手食指,輕輕的劃拉了一下,對羅德尼等人說道。

“還有就是領地内一些建築的重建,需要撥款。”一名宮廷貴族站出來對魯道夫說道,他是掌管郡内的建築總管,是一個穿着棕色袍子,剃着一圈銀色短發,步入老年的貴族,他彎了彎腰對魯道夫禀報道。

“還有嗎?”魯道夫皺了皺眉頭,覺得自己簡直是在做一份考試卷子,當遇到難題的時候隻好先跳過去,可是下一道似乎還是難題。

“攝政大人,士兵們的軍饷需要支付了。”藍伯特挺了挺肚子,他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開口說道。

“曬特~。”魯道夫忍不住咒罵了一句,真是要把老子往死裏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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