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坐在一張橡木座椅上,他的身旁坐着的是獨眼狼班森,一名戴着灰色帽兜的無旗幟兄弟會成員,正氣喘籲籲的向他們禀報着。
“施瓦茨伯爵終于行動了。”班森看了一眼安東尼,占領一座莊園絕不是他的目的,安東尼的目的應該是要激怒施瓦茨伯爵,将他們的軍隊從堅固的堡壘中引誘出來,可是班森不理解的是,當施瓦茨伯爵集結了自己封臣的力量後,他們該怎麽擊敗對手?
“他們走到什麽地方了?”安東尼依然像往常般沉默寡言,他揉了揉自己的指關節,對自己的探子詢問道。
“離開堡壘現在應該到達了夏特村。”探子想了想對安東尼回答道,探子其實也是本地的施瓦茨人,原本隻是一名農奴,但是因爲受不了貴族的壓榨而逃離家鄉,對于施瓦茨郡的地形情況沒有比他更清楚的了。
“已經到了夏特村,那麽你看清楚他們有多少人?”安東尼皺了皺眉頭,軍隊越多其實行動越是緩慢,因爲伯爵的軍隊除了直屬的軍隊外,大量的是封臣的軍隊,所以相互之間的協調是非常困難的,施瓦茨伯爵的軍隊行動速度算快的了。
“有多少騎士?”獨眼狼班森直截了當的問道。
“看的不是很清楚,但起碼有一百騎士。”探子咽了咽吐沫,其實凱特裏西帶的内府騎士、封臣的騎士加上艾伯特主教帶的宗教騎士,隻有六十多名,可是在遠距離觀察下,探子難免會在心中誇大一下騎士的人數。
可即使隻有六十多名,但是那群騎着高頭大馬,身披閃亮盔甲,桀骜不馴的騎士,一旦行動馬蹄聲仿佛如雷鳴一般,那氣勢下不可避免使人膽寒,僅僅是旁觀就讓人心驚,若是直面還不知道能否承受的了這種壓力。
“騎士就有一百名嗎?”獨眼狼班森原本就是個性格狠辣的惡棍,但即使是他聽見施瓦茨伯爵的軍隊有一百名騎士也不由的擔心起來。
“下去吧!”安東尼點了點頭,讓探子離開了屋宅,此時隻剩下他和獨眼狼班森。
“我們赢不了。”獨眼狼班森用僅剩下的眼睛,看着安東尼對他說道。
“你想說什麽?”安東尼微微笑了笑,他舒服的靠在椅背上,看向自己的同伴問道。
“你知道的,我們的人根本阻攔不了騎士的沖鋒,更别說貴族們的劍士和大量輕步兵的攻擊。”班森提醒安東尼道。
“我知道。”沒想到安東尼竟然承認了,他很清楚靠着這樣一群烏合之衆是無法阻擋精英騎士們的沖鋒,以及貴族軍隊的鎮壓。
“那,我們離開吧!”獨眼狼班森站起身來,他走到壁爐旁邊伸手烤了烤火,無疑避開貴族們的鋒芒等待機會才是最合适的,但是安東尼卻想也不想的拒絕了。
“不,我們要打這一仗。”安東尼搖了搖頭,他目光炯炯的看着班森。
“爲什麽?”獨眼狼班森不解的問道。
“因爲隻有擊敗了施瓦茨伯爵的軍隊,受到奴役的人民才會跟随我們,别忘了我們要建立的是一個沒有貴族的國家。”安東尼聲音低沉,但是卻極爲堅決的說道。
“這隻是一個夢而已。”獨眼狼班森搖了搖頭,他跟随安東尼隻是因爲他欠對方一條命,當然能夠跟随着無旗幟兄弟會燒殺搶掠,也是十分不錯的福利。
“怎麽不可能,南方的意大利諸城邦,米蘭、威尼斯、熱那亞都是城邦共和制度,是自由民所組成的國家,難道也是夢嗎?”安東尼對獨眼狼班森說道。
“呃。”獨眼狼班森頓時語滞,他畢竟隻是一個鬥狠的惡棍,南方諸意大利城邦的事情也有所了解,雖然對于這些由商人和大家族共同議事的方式不以爲意,但相較于北方德意志諸邦國的貴族殘酷統治,似乎确實顯得文明自由的多。
“隻要我們所有人聯合在一起,殘暴的貴族們将無法肆意壓榨我們。”安東尼也站了起來,他看着熊熊燃燒的壁爐火焰,仿佛從胸口中迸發出話語。
“我同意,不過安東尼看在上帝的份上,讓我們講點實際的東西吧!你準備怎麽打敗施瓦茨伯爵的騎士?”班森歎了口氣,這位無旗幟兄弟會頭領對貴族的仇恨偏執簡直深入骨髓,但目前他們還談不到建立新的國家這一步。
“我已經想好了辦法,但是我需要派人拖住施瓦茨伯爵的軍隊。”安東尼拿起酒壺,一邊對班森說道,一邊仰起脖子喝起裏面的葡萄酒,雖然痛恨貴族,但不可否認對方的地窖中确實儲存了很不錯的葡萄酒。
“哦,什麽辦法?”班森有些好奇的問道。
凱特裏西騎在馬上颠簸着,從沒有出過城堡的他,隻覺得自己的屁股像是挨了揍一般,而且穿戴着盔甲讓他覺得渾身像是螞蟻爬過一般,不自覺的扭動了幾下。
“凱特裏西大人,您不舒服嗎?”身旁并肩而行的艾伯特主教連忙問道。
“哦,我的主教,什麽時候到啊?”凱特裏西後悔自己爲何要答應代替伯爵出征,這完全是一份苦差事。
“就快了,不過被反叛者攻下的莊園在南方邊境,所以需要再走一天的路程。”艾伯特主教對凱特裏西說道。
其實施瓦茨郡并不大,縱馬從北向南其實隻要半天的功夫,但是郡内一條泥濘的小徑,讓大軍沿着小徑前進,不但颠簸而且進軍緩慢,騎兵還好,步兵隻能徒步行走,加上後勤雜役尾随,行軍更加的緩慢。
“主教我的屁股快要被馬背颠成八瓣了,我們停下來休息吧!”凱特裏西摘下自己的頭盔,這全罩式的頭盔雖然拉風,但是戴上後十分的悶熱難當。
“好吧,全軍停下紮營休息。”艾伯特主教看着摘下頭盔的凱特裏西無奈的向自己身旁的騎士命令道。
“什麽,這麽快就紮營休息?”艾伯特主教的騎士以爲自己聽錯了,但當主教點頭堅持後,他隻能舉起手向其他的貴族們傳達紮營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