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道夫關于東方人的稀奇故事,确實引起了男爵的好奇心,但是最讓他感興趣的是關于利益的部分,誰又能對利益這種東西漠不關心呢?
“利益,您說的是什麽?”
男爵小心翼翼,又假裝不是很刻意的提起,但是這一切卻都收入了魯道夫的眼中,果然如管仲所說,對于利益的貪婪,可以讓睿智的人變得愚鈍,更何況男爵并非是一個睿智的人。
“這~~。”
魯道夫假裝有些爲難,他故意左右而言他,對男爵廚娘如何制作出如此美味的面包而感興趣。
“魯道夫,我親愛的朋友,你就别折磨我了,我真的很想知道那些東方人想要來我們這裏尋找什麽?”
男爵就像是一個饑渴的光棍老男人,歐羅巴的貴族們對于财富有種天生的敏銳和貪婪,他急切的問道,再也顧不上遮掩。
“呃,男爵大人你知道絲綢嗎?”
魯道夫見火候差不多了,于是故作神秘的說道。
“絲綢,當然知道,那可是與黃金同等價值的東西,隻有公爵大人才藏有一二件絲綢作成的衣服,那種色澤和觸感真是想象都美妙,就像是一位少女的肌膚一般順滑。”
男爵的臉上滿是羨慕之色,作爲一個擁有一座城鎮收稅權,以及莊園的貴族,他根本買不起一件絲綢制作的衣服,因此極爲羨慕洛林公爵的财富權勢。
“沒錯,在我們看來最有價值的東西就是絲綢,不過在東方人看來,他們也有我們有,而他們缺少的東西,這種東西甚至讓他們不惜用絲綢交換。”
魯道夫斜靠在餐桌上,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裏光溜溜的還沒有任何的胡須,嘴角微微上揚,看在男爵的眼中頗有神秘的意味。
“那到底是什麽呢?”
男爵肥胖的身體,忍不住向魯道夫靠近,而不僅僅是男爵,就連羅德尼和泰勒都豎起了耳朵,因爲魯道夫叙述的事情實在太離奇,但是每一件關于東方的事情,魯道夫卻能夠娓娓道來,無論是一萬裏長的長城,是由東方一位精明強悍的皇帝,把其他國王修建的城牆連接起來,又或者是東方的君主使用一種被閹割掉的男人,作爲自己的宮廷侍者。
“是橄榄油啊,我的男爵大人。”
魯道夫壓低聲音,向左右看了看,這才說道。
“什麽,橄榄油?”
男爵聽了吃了一驚,他向後靠着的時候,屁股下的木椅發出了難以忍受的吱呀聲,似乎已經不堪重負。
“沒錯,橄榄油。”
魯道夫也坐直了身體,他用肯定的聲音再一次重複道。
“哇哈哈哈哈。”
男爵吃驚的看着魯道夫,接着便爆發出了如雷鳴般的大笑聲,笑聲在穹形的屋頂和四周回蕩着,羅德尼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可是,魯道夫卻不爲所動,他拿起餐桌上的一杯麥芽酒,放在自己嘴邊抿了一口,然後輕輕放下,微笑着看向男爵。
“哈哈哈,我的上帝啊!魯道夫你的這個笑話實在是太好笑了。”
男爵用手指擦拭着自己眼角的淚花,渾身的肥肉抖動着,肚皮幾乎要把袍子撐破了一般,并且用他的拳頭敲擊着餐桌,餐桌上的東西都快跳起來。
“當然這是一種傳言,誰知道呢。”
将杯子中的麥芽酒喝完,魯道夫舒服的後仰着身體,用手輕輕晃動杯子邊沿,笑着對男爵說道。
“哈啊,我不怪你魯道夫,你畢竟十分的年輕,而我經曆了人生的大半,不過我還是要感謝您,畢竟你給我帶來了一個很不錯的故事和笑話。”
男爵笑着對魯道夫說道。
“當然,祝願您胃口每天都如此好,祝你的家人永遠生活在主的庇護之下。”
魯道夫并沒有因爲男爵的嘲笑而生氣,他舉起酒杯對男爵祝福道。
“願男爵大人和您的家人永遠在主的庇護之下。”
羅德尼和泰勒也連忙舉起酒杯,向莊園的主人緻敬道。
這一場小型的宴會在很愉快的氣氛中結束,魯道夫帶着自己的兩名手下,離開了莊園返回了自己在洛林城鎮外的森林駐紮營地,一路上羅德尼和泰勒都默默無語,但是兩人卻交換了一下眼神,因爲他們根本不明白魯道夫在做什麽?
“怎麽你們很奇怪嗎?”
三人來到了營地門口,站在自己的帳篷前,魯道夫右手揭開帳篷的門簾,笑着回頭對兩人說道。
“呃魯道夫大人,雖然我不應該過問您的事情,但是我們現在完全摸不着頭腦。”
羅德尼看了一眼泰勒,對魯道夫說道。
“哈,我就知道你們有疑問,事實上我也一樣,不過我也沒法向你們解釋,隻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就可以了。”
魯道夫看向天空,他沒有也不打算向自己的兩個手下解釋,因爲管仲也沒有告訴他整個計劃。
“那,下面做什麽?”
泰勒歎了口氣,他決定再等等,仔細看看魯道夫到底耍什麽花招。
“首先,找一個長相奇怪的人。”
魯道夫咧着嘴,笑了笑對兩名副手說道。
“長相奇怪的人?”
羅德尼的嘴型都變成了O,他沒想到魯道夫會對自己下這種命令。
夜幕下,烏鴉嘎嘎的從城鎮的頂上飛過去,集市中的攤販們看着寥寥無幾的顧客,也準備收拾自己的商品,不過這時候,一個全身用布條纏着的人牽着一匹很好的駿馬走進了城鎮,衛兵當然很奇怪想要阻攔,可是那人卻掏出了一把銅币散落在衛兵的手心,因爲銅币如此之多,從衛兵的手指縫隙處漏了下來。
“哦哦。”
衛兵根本顧不上阻攔那古怪的人,因爲他忙着趴在地上到處撿拾滾落的銅錢,那纏着布條的人信步走向了集市,他的古怪引起了集市上人們的好奇,但是沒有小販前去向他兜售,這是魔鬼亦或是某種精怪?
“這是橄榄油嗎?”
那人走到了販油攤車前,指了指攤車對小販用一種奇怪生硬的語調說道。
“沒錯。”
販油的攤販盯着這個古怪的人,連忙點了點頭。
“我,全要了。”
那個古怪的人,指了指攤車說道。
“什麽,你要那個?”
攤販納悶并且疑惑的看向古怪的人所指的地方,不解的問道。
“我,全要了。”
那人不再重複,他掏出了兩枚金币遞給了攤販。
“啊,這是黃金嗎?”
攤販吃驚的看着手中的金币,他拿起一枚咬了咬,上面留下了清晰的牙齒印。
那古怪的人也不待攤販在說什麽,直接将攤車套在了他的馬上,趕着馬離開了城鎮,隻留下捧着金币發呆的攤販,集市上那些沒有離開的人,都紛紛前來看小販手中的金币,有的祝賀攤販的好運,也有的嫉妒的認爲這是魔鬼的把戲。
不過,在第二天,那個古怪的人又趕着馬車來了,照例送給衛兵一把銅币,然後直接來到了販油的攤販前,遞給油販兩枚金币,然後将一車橄榄油拉走。
這下所有人都不淡定了,他們都紛紛奔走相告,甚至引起了地方治安官的注意,他們都擁擠在販油商人的家中。
到了第三天,城鎮中的人們停下了手中所有的工作,他們伸長了脖子向城門口處張望,但是等待了很長時間都沒有見那人再一次前來,所有的人都很失望,他們覺得這一場好戲是不可能一直重複下去的。
“看來那個奇怪的人是不會再來了。”
一名戴着皮革圍裙,手中擰着鐵錘的鐵匠,搖晃着腦袋,用獨眼看着身旁的面包師說道。
“哈,我就說誰會買那麽多的橄榄油,而且一車的橄榄油也不值兩個金币,難道行會的人都是笨蛋嗎?”
面包師将擀面杖拍擊着自己的手掌心,對鐵匠鄰居說道。
“呃,那個,那個人似乎來了。”
可是鐵匠卻睜大自己的獨眼,盯着城門口處大聲的嚷嚷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