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長相也确實不錯。”
“也就那樣吧,我覺得比起羅賓、漢庫克,還是差了那麽一點點的。”
“林奇先生,你這樣評價就太主觀了哦?”
“如果算上她穿的那身和風衣服,額外扣個二十分。這樣跟我家公主、女帝比起來,就差得更遠了。”
“林奇先生,這就更主觀了。”
“黑哥,我好困哦……”
“我聞到酒香了,林奇,去那邊吧。”
離開遊廓之後,林奇等人随便走了走,很快找了個酒館坐下。
能留在花之都生活的,大多數都是些商人、工匠,普通的沒有産出的居民全都被大蛇趕了出去——要麽在周邊城鎮種田,要麽淪爲盜賊、浪人,然後被大蛇派兵緝拿,或者幹脆找個由頭扔到監獄、塞進黑工廠之類的。
這種做法,實際上是讓和之國在慢性死亡。繁華熱鬧的花之都,遲早也會變成外面的樣子,凱多的工廠也早晚會建落到這裏。
“大蛇真的不清楚,這是自取滅亡之道嗎?”羅賓環顧四周,在林奇一側坐下,回想着這一路上的見聞,搖了搖頭。
在外,凱多正在逐步蠶食花之都周邊五鄉,在内,大蛇的暴政不得人心,不出幾年,也不需要做什麽,花之都也會成爲和白舞、兔碗沒什麽兩樣的地方,凱多會接管整個和之國——海賊不需要一個完整的國家,隻要一個可以縱情狂歡的土地,以及一堆可供驅使壓榨的人口。禍害完了,賺足夠了,就可以去入侵下一個地方。
林奇不在意道:“或許大蛇想要的本來就是滅亡呢?”
黑炭大蛇與光月家有仇,爲了報複,将這個歸了光月八百年的和之國禍害得一幹二淨,恐怕他也不會有任何猶豫。反而他通過這種方式結交凱多與世界政府——大蛇自認爲——就算以後和之國徹底不行了,大蛇也能大笑着抽身而去,換個地方潇灑,一點心理負擔都不會有,甚至還有大仇得報的痛快。
當然,這是林奇的看法,他也懷疑漫畫裏那個聽到光月時留下的預言,就凍得在熱水澡裏直打哆嗦的慫包,究竟是不是這樣想的,還是單純就是目光短淺加腦筋有問題。如果是後者,那麽與白胡子稱兄道弟,讓海賊王羅傑跪地磕頭懇求的光月禦田,到頭來竟栽在這麽個玩意兒手裏,還真是夠扯的。
他們一行人在酒館吃喝起來,店家雖然覺得他們穿得奇怪,身邊還有團白雲一樣的東西,爆炸頭的人還長得像個骷髅,但有生意做誰管那麽多,既然不是惡客,那就好好服務,不一會兒酒菜陸續端了上來。——和之國閉關鎖國,普通民衆消息閉塞,根本也不知道外海都有哪些海賊,沒讀過世經社的報紙,也壓根沒見過林奇等人的懸賞令,自然認不出這些人的身份。
“去了酒館?”狂死郎接到手下傳來的消息的時候,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表情,他們不知道自己什麽身份嗎?連僞裝都不做,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在花之都走了這麽久,還堂而皇之地進入酒館吃了起來。消息恐怕已經傳到了大蛇耳中,或許連凱多也……
林奇與凱多,會是什麽關系?是敵人?還是朋友?
狂死郎隻是花之都的黑道頭目而已,大蛇也不會好心到将外界的情報全部與他分享,因此狂死郎并不清楚那張50億的懸賞令上的波紋使者具體的來曆,曾經做過哪些事迹。大蛇殘虐和之國二十多載,已經不會有新聞鳥送來報紙,再被普通民衆得到的事情發生了。
如果林奇與凱多是朋友,那将是最糟糕的結果。而假如他們是敵人……狂死郎也不認爲這是個好消息。一旦這兩個絕頂強者開戰,誰勝誰負還很難說,他們打個十天十夜,和之國就要在那恐怖的戰鬥中顫抖十天十夜,萬一堪稱無敵的青龍凱多赢了,和之國将承受他怎樣的怒火?
凱多麾下有三災,飛六胞,每個都是相當強的高手。還有序列者、僵屍團……整個鬼之島上都是凱多的大軍,林奇他們才幾個人?
“繼續盯着。”狂死郎對手下說,“不用做多餘的事情,遠遠地看着他們去了哪裏就行。”
以這幾個人肆無忌憚的風格,應該也不會掩飾自己的行蹤。
“索隆先生,你是從哪裏開始迷路的呢?”
而酒館裏,布魯克正在詢問索隆,态度十分誠懇,索隆卻十分羞惱,“是他們幾個自己跑不見了好不好!”
羅賓笑道:“迷路的人知道自己何時迷路的話,或許就不會迷路了。”
“所以說我不是迷路啊!我隻是跟他們走散……”
林奇也誠懇地對索隆說:“等以後沒事了的話,索隆你一定要讓喬巴好好檢查一下,是不是神經系統裏有什麽……嗯,漏洞?”
“或者也可以跟克爾拉商量一下,”羅賓想起某人當初使用氣體果實的體驗,笑着說道,“讓她把氣體果實送給你用。氣體果實能力者會獲得相當強的方向感與空間感,如果這樣都能迷路的話……”
幾人能索隆打趣,索隆氣急敗壞,連灌幾盅酒。梅麗踮着腳尖,用筷子沾了點酒,伸到了雷雲尤彌爾的面前。
尤彌爾推了推眼鏡,好奇地湊過去,聞了聞,張嘴咬住沾染酒液的筷子,很快白雲的面頰,出現拟人化的紅暈……
……
〖九裏,禦田城外,頭山——〗
火雲須佐能乎飄在衆人頭頂,俯瞰着混亂的武士們——或者說盜賊。這年頭浪人武士混得實在不怎麽樣,好多人的衣服都打着補丁,淪落到躲在深山度日,條件能好到哪裏去?能維持住體能不跌落,還有力氣拿得動手裏的刀劍,就已經算是這個世界的人類身體條件離譜了,稍微給口吃的就能活下去。
武士們經曆過厮殺,分出兩個陣營,都帶着傷,鮮血淋漓。
一方是頭山盜賊團頭目酒天丸——也就是曾經光月禦田的家臣武士之一的阿修羅童子——帶領的盜賊們;另一方則是一個面色慘白、妝如歌舞伎,以巨大毛筆做武器的勘十郎,以及他左右胖和尚等人率領的落魄武士們。
雙方殺過一場,正在吵架。一個一個雙目赤紅,怒意沖天。
阿修羅童子臉色陰郁,咬牙切齒道:“勘十郎,你們殺了我手下這麽多人,難道就這麽算了?!别以爲大家以前都爲禦田效力,我就真的不殺你。”
勘十郎勃然大怒,揮筆呵斥道:“你也瘋了嗎!是你的那些手下突然發瘋,朝我出手!我不得已反擊,才誤殺了幾個,這與我有什麽關系?難道要我在搞不清楚狀況被你的手下襲擊的時候,直接引頸就戮?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他潑墨畫出一條蠢萌畫風的西式飛龍,咆哮着沖向阿修羅陣營。
“那就沒什麽好說的,咱們繼續殺吧!”阿修羅也紅了眼,拔刀将這墨龍斬成兩段,朝勘十郎等人殺過去。
“你們夠了沒有!!!”
菊之丞将面具摔碎在地,完全沒了以往女性般的溫婉,怒吼出聲,“現在是你們自相殘殺的時候嗎?凱多還在,大蛇還在!你們每多殺一個武士,都是在幫助凱多大蛇減少一個敵人!就算是阿修羅的手下先發了瘋又怎麽樣,就算是勘十郎瘋了又怎麽樣,這些以後再說!現在我們的敵人是大蛇、凱多!!我們的目标是拯救和之國!我們的這條命之所以活到今天,是爲了償還十九年沒能跟着禦田大人一起死去的債!!!”
以往清脆和氣的聲音,此刻聽起來顯得有些凄厲,勘十郎、阿修羅等人紛紛停下刀劍,朝菊之丞看了過來。
菊之丞懷裏抱着瓦罐,含淚道:“我兄長以藏的骨灰,我都來不及安葬……你們呢,到了這個時候,卻在起内讧?勘十郎,阿修羅,我真恨不得一刀斬了你們!”他紅着眼睛,伸手指着不遠處依稀能看到的破敗的禦田城的方向,“禦田大人,時大人,還有我們幾個的墓碑,都在那裏呢,你們忘了?”
當啷,當啷,許多人手中的刀劍滑落在地,連勘十郎也痛哭出聲,阿修羅眺望禦田城,面色陰郁,沉默不語。
不遠處,找不到理由出手的馬爾科沉默地看着這一切。在火雲須佐能乎上面,路飛本來是打架玩的,結果這些武士氣氛太嚴肅,他又搞不清楚狀況,馬爾科也攔住他不讓他随便插手,覺得無聊的路飛早就躺在火雲上睡着了,并沒有去看武士們的倫理劇。
就在一群人要和解的時候,遠處飛來一個揮動白翼的身影。鍛刀匠飛徹抓着一面百獸海賊團的骷髅旗,疾呼道:“我知道那些人爲何失了心智!全都是因爲這個——”他話音未落,阿修羅童子眼瞳緊縮,在他左右的幾個手下忽然暴起,拔刀斬向他的後背。
噗!勘十郎與菊之丞在阿修羅背後攔住這些人,勘十郎被斬中胸口,飙出一潑鮮血。
“你們……”阿修羅瞪大眼睛。
幾個盜賊武士雙目赤紅,在同伴不解的眼神中瘋狂亂砍。
“路飛。”馬爾科叫道。
火雲上,路飛猛地睜開眼,咧嘴一笑,隻扭頭看了一眼,無形的霸王色直接掃出,與此同時,馬爾科手握地震之力,一拳揮出!
霸王色與地震之力的沖擊,直接将所有人震倒在地,那幾個突然發瘋的盜賊武士更是口吐白沫暈厥過去。
路飛擰着眉道:“他們這個樣子,跟老康好像啊!”
馬爾科凝重去檢查那幾個被路飛霸王色震暈的盜賊武士,阿修羅童子等人都認識馬爾科,并未阻攔——受傷的勘十郎,也由馬爾科給他處理傷勢。
“你是編笠村的鍛刀匠飛徹?”菊之丞捂着傷口,死盯着戴着漆黑天狗面具、腳踩木屐、背後有潔白羽翼的披發老頭,“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剛才說知道他們發瘋的原因?”
飛徹收起百獸海賊團的骷髅旗,對同樣嚴肅盯着自己的阿修羅童子等人道:“我可以解釋,不過現在更緊急的,是讓這位外海來的醫師随我走……你們要找的人,現在需要治療。”
……
〖九裏,編笠村——〗
整個村子一副被台風席卷過似的,破敗不堪。十室九空,全部被海賊們禍害光了,有許多村民的屍體挂在樹上、堆在路邊。
艾斯的臉色陰沉,跳下火雲羅傑,腳踏火焰柱,沖到小玉和她師父飛徹居住的樹屋。
沒人。
在家徒四壁的小屋裏走了一圈,艾斯深吸一口氣歎出。
來到河邊,艾斯的見聞色已經将整個村子掃了一遍又一遍,找不到一個活物的氣息。
艾斯捧了一把河水解渴,擡眼眺望前方,隔着一片大湖,那裏就是凱多所在的鬼之島的方位。幾年前,艾斯沖過去的時候,凱多外出征戰,并不在家,艾斯誤打誤撞地與留在鬼之島的凱多的女兒大和不打不相識。
抱歉了,大和,我弟弟會打倒你父親……艾斯笑了笑,想來凱多如果被打倒,那麽讨厭自己父親的大和也不需要什麽道歉吧?
“羅傑,你留在這裏,如果有情況,就對天空發射火焰。”艾斯收拾了一下,準備與路飛、馬爾科彙合,叮囑自己的火雲道,“我如果需要你的話,也會對天空打出火拳,知道了嗎?”
“嗯嗯!”火雲羅傑點點頭,艾斯滿意地笑了,“挺乖的嘛,羅傑。”
“嗯?”羅傑面露疑惑,它雖然是艾斯的一片靈魂所做,但可沒有艾斯的記憶。
“哈哈!”艾斯笑着笑着,正要身化火焰飛速離開,卻忽然臉色一變,捂着肚子皺眉,“怎麽回事,我怎麽還會肚子疼?——不對,是這個河水?”
凱多的工廠,污染,河水……
這次進入和之國後的所見所聞,老康、山治、弗蘭奇等人的話,在艾斯的腦海裏浮現,有着雀斑與大胡子的青年一下子臉色沉了下來,小玉就是喝着這樣的河水生活?
……
〖兔碗,武器工廠——〗
忙得熱火朝天的工廠裏,機器開動的隆隆聲不斷,夾雜着工人們有氣無力的勞作聲,作爲工廠管理的百獸海賊團海賊的怒罵聲,鞭打聲,呵斥聲……當然,還有被責罵的人的哭聲,求饒聲,哀歎聲。
這些,都潮水般湧入見聞色很好的山治耳中。
“冷靜,噓,冷靜啊山治。”
烏索普抓住山治的手臂,低聲道,“别忘了我們的目标,至少先搞清楚這些工廠的運作,最好弄到整個和之國的工廠分布……”
此刻,在烏索普的幫助下,山治與他都化身成了透明的隐身人,悄無聲息地走在這黑煙滾滾,環境糟糕的武器工廠裏。
山治忍着恨不得現在就一腳将這種鬼地方踹翻的沖動,與烏索普一起四處調查着。即使是近距離走過,堂而皇之地進入工廠管理室,操作間,頭戴牛角的百獸海賊們也對他們兩人毫無所覺……烏索普将一疊文件透明化,拿在手中給山治看,山治無語道:“透明的我怎麽看?”
“咦?你看不到?”烏索普一愣,低頭看了看手裏的文件,“可我看得見……哦,原來如此,被我自己能力透明化的,也隻有我這個透明人才能看到。”
“我說你啊……”山治含淚抓住烏索普的衣領,“一定要好好珍惜這個能力啊!你可千萬不要跑到女澡堂……”
烏索普吐槽道:“我才不會這麽做啦。太猥瑣了吧?”
“你說誰猥瑣呢!”山治不悅道。
“我說你了嗎?!”烏索普一記手刀,“别随便代入……嗚!”
他嘴巴忽然被山治捂住,烏索普凝神細聽,路過的百獸海賊的交談聲傳入耳中:“……聽說最近有個‘隐身鬼’到處流竄,是前陣子九裏的桃園農田傳來的消息,好像是糧食被盜了?總之,我們這邊也要加強警戒,和那點糧食水果比起來,凱多大人的這些武器才更珍貴……”
山治與烏索普面面相觑,透明鬼?桃園農田?
我們還沒來得及去那邊啊!不對,我們壓根就沒聽說過那種地方!
山治皺皺眉,“先不管他們,做我們自己的事。”
……
〖兔碗監獄——〗
娜美賊不走空,将整個監獄搜刮幹淨後,心網這才有功夫關注到那些金銀财寶之外的東西上去。
那是什麽?
娜美找到一間很深的牢房,她無視了栅欄般的牢房,從容地穿了過去,雷電化身的她好似流水般無視了籠子的阻隔,身上還跳動着電光,特别是雙眼,電光濃烈,好似兩盞手電筒一樣照亮幽深牢籠内的情況——
娜美定睛一看,縮在這個牢籠裏的,是個長得還挺可愛的魚人。
……
〖花之都——〗
索隆被這幾個仗着年紀大就調戲自己的家夥搞得十分郁悶,隻能悶頭喝着悶酒,喝着喝着,順手就去摸腰間,猛地想起重要的事情。
“糟了,我的刀!”他起身道,“和道一文字被一個奇怪的家夥偷走,我是因爲追那個家夥才不小心來到這裏……”
布魯克道:“這也太不小心了吧?那可是和道一文字啊,位列大快刀之一呢!”
羅賓道:“重點不應該是他不小心迷路卻能迷到花之都嗎?”
林奇沒有說話。索隆等人看向他,忽然間也是臉色一變,紛紛擡頭看向一個方向,目光似乎都穿過了酒館天花闆,看向了遙遠的天空中。
索隆神情凝重,布魯克懷疑道:“那個難道就是……”
“看來,咱們被猛獸盯上了啊。”
林奇起身,撣撣衣服,“走吧,索隆不是刀子被搶走了嗎?出去走走,布魯克腰上挂着秋水,對方想搶刀子的話,肯定也很感興趣。”
“我那是被偷,不是被搶。”索隆糾正。
“出去走走?”布魯克感興趣道,“那正好,幹脆就去鈴後墓地,帶着這把秋水,祭拜龍馬先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