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蛇島〗
皇宮屋頂,『B.I.B』盤膝而坐,離地懸浮,周身浮動着一層漆黑的火焰狀能量。
在修行。
屋頂上花瓣湧起,浮出半個羅賓,望了一會兒九蛇城不變的景色,又扭頭看着修行中的『B.I.B』。
過了半晌,『B.I.B』周身漆黑替身能量斂去,它緩緩睜開——哦,亮起狹長的雙眸,發出聲音:
『怎麽了?』
半截花分身定定地看着它,自語道:“我隻是覺得……你這次,實在不像你……正如漢庫克說的那樣,魚人費舍.泰格都能獨自登上紅土大陸,大鬧瑪麗喬亞解放奴隸,怎麽林奇你反而……”
『你認爲,那些奴隸,對天龍人而言,重要嗎?』漆黑戰甲反問。
花分身默然。
『B.I.B』站起來,說道:『前幾天你自閉消沉,也很奇怪。我以爲羅賓姐你會想要做些什麽……』
“……”花分身露出一絲苦笑,搖頭說,“漢庫克當時還沒醒,我能做什麽?桑達和瑪麗還受了傷。而且除了等漢庫克醒來,我也想不到還有誰能讓你松口、讓步……”
『B.I.B』默然。
“……”花分身仰頭看天空,曾經和林奇在這裏看過許多次。“林奇你以前……就一直在幫助我,打開我的心結……”
她自言自語着,落寞道,“但是爲什麽……這一次,你明知道你這樣做,隻會讓我重新體驗一次,當初奧哈拉的——”
另一邊,皇宮内操控着花分身的羅賓咬住嘴唇,帶着難過的語氣,苦笑道,“你這難道不是前功盡棄了嗎?我從沒有像今天這樣,這麽希望自己從未和你遇見過……”
『他們埋伏,是爲了本體。不是因爲你。』替身這麽說,『說起來可能怪傷人的,但奧哈拉最後的獨苗,對世界政府而言,其實也并沒有那麽重要。』
“我是指卡塔庫栗,”花分身搖頭,“如果不是因爲去萬國援助我,你和大媽戰鬥到筋疲力盡,也就不會最後落到海軍埋伏的陷阱裏,連一起逃跑都……”
『B.I.B』平靜道:『對方有未知的手段,這種事誰也預料不到。』
羅賓無意與它争執,喃喃道:“自責如同可以克制的話,一開始就不會自責了……不過,我認爲,林奇你當時做出抉擇的時候,已經想到你的選擇,會讓我和漢庫克——”
『是啊,本體最後肯定也已經考慮過了。』『B.I.B』說,『但是你們活着,更加重要。』
“……”花分身擡起泛紅的眼眶。
『B.I.B』換了個話題,『漢庫克呢?有些話,省得多說一遍——』
……
『——本體現在還活着。』
『B.I.B』的話,讓和它一起找到漢庫克的羅賓,以及坐在蛇姬王座上面無表情的漢庫克,都被吸引了注意力,緊緊看向它。
桑達和瑪麗使用見聞色,看着林奇的替身戰甲抱着雙臂,踱步走在皇宮大殿之中,聽見它用一如既往的語調說着: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世界政府這次的目标是本體。』
『用了未知的手段,提前得知了我們會經過的那座王冠島并埋伏在那裏,不惜代價地安排了、也僅僅隻安排了大将戰國和未來的三大将猴雞狗……可以看出來,他們這次的閃電行動,直取核心,對本體可謂是志在必得。當然,他們也确實成功了。如果搶占先機、全力出手、優勢大到這個地步再失敗……』
『B.I.B』搖着頭,而漢庫克和羅賓直勾勾地看着它,它便繼續說下去,不過問了一句:『可是,他們這樣大費周章地算計本體,圖什麽呢?』
『目前可以确定,世界政府不是爲了殺他!第一,肯定不可能公開處刑,除非他們現在就想廢除王下七武海制度。第二,如果他們是想要秘密處刑,那也早該結束了。現在距離他們抓住本體,已經快一個星期,爲什麽還沒有殺?——我剛才就說過吧,本體還活着!』
漆黑的面甲擡起,雙眸狹長,閃着微光,『千方百計地抓住本體,既不可能公開殺,又沒有秘密殺,所以抓他的目的是什麽呢?』
羅賓、漢庫克、桑達、瑪麗都沉默,看到『B.I.B』點了點它自己的胸口,那個倒三角形的存放惡魔果實芯片的機甲部位。
『爲了我。』
漆黑替身平靜道,『本體的實力很強,但還算不上世界上最厲害的,唯一有可能被他們在意的、被認爲特殊的、獨一無二的能力……想來想去,就隻有我了。』
『也就是外人眼中的自由取用惡魔果實能力的能力。』
『大概世上的确存在某種命數……本體在危急的時刻,是爲了讓你們脫離危險,才讓我和他分開與你們一起走掉,但巧合的是,這反而在某種程度上,讓被抓走的他自己,成功地活了下來。』
『B.I.B』的視線在羅賓和漢庫克臉上一一掠過,『所以,現在我離本體越遠,本體就越安全。』
『而你們離他越遠,本體越可以放心。』
桑達難過道:“可是,難道就什麽都做不了嗎?就算他能保住性命……在瑪麗喬亞的天龍人手裏,他肯定要受到很多殘忍的折磨的吧……”
『本體現在擁有霸王色,這是海樓石也無法消除的,一般的貨色連靠近他都不做到……』替身說,『無非是一些皮肉之苦罷了。練了這麽多年鐵塊,本體的肉身十分強韌,況且皮肉之苦……難道還比得過我回歸本體時那一次次的深入靈魂的痛苦嗎?我估計本體對什麽嚴刑拷打也無所謂的。——我就無所謂。』
“我有所謂。”
漢庫克聽了半天,突然開口。
漢庫克在羅賓她們的注視中面無表情地站起來,“我要去殺人。”
“姐姐?”桑達和瑪麗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漢庫克,”羅賓看向漢庫克,隐約猜到了對方的想法,“你難道是想……”
“殺人。殺海軍!”
漢庫克徑自朝皇宮大門走去,回頭冷然道,“他們不是想掩蓋嗎?那就讓全世界都知道吧,海軍主動襲擊兩名王下七武海!”
“我要一個海軍基地一個海軍基地地去殺,殺到他們把林奇交出來爲止。”
女帝走出了皇宮,羅賓直接跟了上去。
桑達和瑪麗面面相觑。
通常而言,海賊們并不會主動攻擊海軍以及海軍的支部基地之類的……
因爲其實說直白點,海軍本身和海賊并沒有直接的利益沖突。
和海賊們有直接利益沖突的,是大海上其他船隻,是那些島嶼,那些國家們。
海軍是世界政府的海軍。
加盟國是世界政府的加盟國。
但海軍卻不是加盟國的海軍……海賊騷擾加盟國,加盟國能自己處理就自己處理,自己不能處理就呼叫世界政府,請求海軍支援。
某種意義上講,海賊越是騷擾加盟國,加盟國才越需要海軍的存在,才會越緊張地給世界政府交稅,以尋得武力支持。
可假如海賊直接進攻海軍的基地的話……
那就和海軍正面開撕了,是直接觸及海軍和世界政府的底線的行爲,通常都會受到海軍直接報複。
海軍可以無視海賊騷擾那些國家,卻不可能對自己的基地被海賊攻擊而視若無睹。
不過,既然是姐姐的決定,桑達和瑪麗選擇默默支持,堅定不移地跟在姐姐身後。
桑達展開雙翼,馱着姐姐和妹妹,還有羅賓公主一起飛天而起,離開九蛇島盤旋在高空。
“偉大航路沒有海圖,每個海軍基地的具體位置,隻能依賴記錄指針的航線,以及永久指針。”羅賓在漢庫克旁邊說,“找起來會很麻煩。”
“那就去不麻煩的那一邊。”
漢庫克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看向無風帶的另一側,“去南海!”
“是,姐姐。”桑達蛇翼一振,朝南海飛去。
她背上站着的羅賓和瑪麗忽然看向一旁空中,漆黑戰甲帶着小綠飛來,飄落到桑達背上,它搖頭說:『你們非要這麽幹的話,還是我來吧,機動性和隐蔽性更強一些。』
漢庫克面無表情地眺望遠方大海。羅賓定定地看着替身,忽然問道:“你上次和你本體合一再分開,是什麽時候?”
『……』『B.I.B』道,『是在花之國,百合波紋拳,還有霸王色修行成功後,合一了一次。』
羅賓抿唇,苦笑道:“之後,先是和卡塔庫栗的戰鬥,接着是飛躍無盡大海去了萬國,再然後是和大媽海賊團的人戰鬥了幾天幾夜,之後又遇上那四個海軍……”
『……』『B.I.B』沉默。
飛行的桑達,還有背上的瑪麗,甚至是默默支着耳朵在聽的漢庫克,都不禁有些心底發毛。
她們都知道林奇和他的幻影之間的事情,更曾經親眼見識過他每次将幻影收回時的“慘狀”……這次他的幻影離體後,經曆了這麽多戰鬥,等到回收合一時,該受到多麽恐怖的反噬?
羅賓說:“你還是盡量不要過于地活動了……”
桑達叫道:“對啊!還是讓我來飛吧——如果要隐蔽機動性的話,等到接近海軍基地的時候,再換你來?”
隻能這樣了。『B.I.B』沒有意見,在飛天之蛇碧綠鱗片的背上坐了下來,手拿着綠色電話蟲,和她們眺望遠方。
南海啊……
『紙筆。』替身拍了拍小綠。
後者乖乖從體内城堡吐出一支筆和一小冊筆記本。
『B.I.B』一手握筆,一手将小綠鎮在筆記本一角鎮紙,眼前調動出當年和九蛇海賊團一起去南海時看過的南海海圖。
沙沙沙……
『B.I.B』筆下如飛,幾乎成了一團殘影,迅速将記憶畫面中的一幅幅南海海圖給手動“打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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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某海域的小島——〗
〖海軍S-952基地〗
今天也是風平浪靜的一天,天氣正好,适合養老。
“報告上校,有消息傳來,冰刺海賊團在彩虹國附近出沒……”
“彩虹國?那不是S-23支部的轄區嗎?管我們屁事啊!這種事拿來煩我?”
“可S-23支部好像在處理其他海賊團……”
“那也跟我們沒關系。”支部上校諄諄教導着後輩,“咱們跑去拿了功勞,S-23支部的兄弟們臉上無光;要是咱們跑去沒拿着功勞,這不是跑去丢臉的嗎?你傻不傻?”
後輩海兵嗫嚅着,一會兒“正義”,一會兒“海軍”,念叨着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很快又有海兵來報,上校聽完反問:“那邊王室求援了嗎?”
“呃,沒有。”
“那去個蛋!”上校沒好氣道,“人家既然沒求援,就證明有信心自己處理,咱們着急什麽?”
“呃……”新兵啞然。
這時,又有新兵急匆匆地推開門,上校惱火了,“今天怎麽回事?一個個都吃太飽了,還是訓練太少了?給我——”
“上校!”新兵喘着氣,驚慌道,“有……有……有美女啊!”
“什麽玩意兒?!”上校一愣。
“不對!”新兵拍了自己一巴掌,驚慌大叫道,“是王下七武海——海賊女帝啊!還有另一個七武海,空條徐倫,不對,妮可.羅賓!她們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出現在基地裏!!”
“兩個王下七武海大駕光臨?!”
上校大驚失色,連忙出去相迎,帶着幾個海兵很快走到基地校場上,果然看到四個高挑靓麗的美女正站在校場中央,自己家的海兵們則一個個眼冒桃心、卻又緊張無比地空出一大片區域、遠遠地看着這四個罕見的大美人,尤其是那最引人矚目的爲首的兩個,七武海女帝!七武海羅賓!
“太美了……”
“真人比報紙上還要美一萬倍……”
海兵們垂涎欲滴的聲音,在漢庫克耳中就和蟲子叽叽喳喳差不多,她面無表情對走出來的支部上校和這些海兵們說:
“我數到三,不想死的,就脫下你們身上的海軍制服。”
“……?”
海兵們都一愣,很多色眯眯的人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像沒聽見一樣繼續滴着口水。
對此,羅賓隻能搖頭……
“海賊女帝,還有妮可.羅賓,”上校也一樣春心蕩漾,呼吸急促地笑着說,“兩位七武海大駕光臨,就别開玩笑了,有什麽事——”
“一,”漢庫克面無表情地開始數,沒有停頓的一秒一個數,“二,三。看來你們已經做好選擇。那麽……”
完全沒有任何放大招的氣勢,漢庫克再睜開眼時,雙眼已經是暗金色的豎狀蛇瞳,冰冷地朝這些海兵們掃了一眼。
咔啦啦……
一個個海兵被石化,許多海兵臉上的表情,甚至還停留在“啊,她看向我了,她是不是看上我了,啊怎麽辦啊人家好緊張”的表情中,永久地凝固爲了石雕。
砰!
瑪麗格魯德一拳将一個海兵石雕打碎,不滿道:“看姐姐的眼神太低級了。”
“你、你們要做什麽——”
支部上校望着轉眼間便已變成滿地石雕的自己這基地,吓得思維都差點停滞,突然脊背中一道寒意直往腦海裏蹿。
跑!!
他很想跑,心底不停地狂吼,可雙腿卻怎麽也擡不動……腦海裏隻剩下一雙暗金色的冷漠豎瞳,他忽然間後知後覺,原來……我已經被……
“應該留下一兩個的。”
漢庫克看着滿地的石雕,突然有些後悔,“沒有血用了!”
“用我的吧。”羅賓翻出一把小刀,在掌心劃出一道傷口,殷紅的血液淌下,在面露驚恐的基地上校的石雕上,慢慢塗抹起來……
……
〖馬林梵多,海軍本部——〗
戰國正在思忖着之前那件事的後續,顯得有些愁眉苦臉,忽然桌上的電話蟲響起,啵噜啵噜啵噜……
“是我,戰國。”他接起通訊,沉穩地說,“有什麽事?”
“戰國大将!”電話蟲臉上浮現出活靈活現的近乎肝膽俱裂的恐懼神情,大吼道,“您快看看我現在給您發去的照片傳真!——大事不好了啊!!!”
嗤,嗤,嗤……戰國手邊的另一隻傳真電話蟲,果然在往外吐出一張照片。
“怎麽了?”戰國皺眉,一邊安撫部下,一邊伸手去接傳真照片,“不要急,慢慢說……”
可等他拿來照片一看,頓時雙眼浮現血絲,目眦欲裂。
電話蟲悲聲疾呼道:“戰國大将——海賊女帝,和妮可.羅賓,兩個王下七武海,她們莫名其妙發瘋了啊!!”
一張張照片從電話蟲口中吐出,戰國接連抽來,越看越是怒氣上湧,深吸了一口氣。
每一張照片,都是血氣森森……
南海的S-23基地裏,躺了一地的海兵的屍體,整個基地内的牆壁上,房屋上,校場地面上,都用血液塗着同一句話……
支部基地的長官成了一個石雕,石雕上有半凝固的暗色血液塗抹,也寫着同一行大字……
「交出林奇!」
戰國咬牙切齒,低吼道:“波雅.漢庫克……妮可.羅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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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S-77基地——〗
中校西斯光着上半身,抱着頭瑟瑟發抖,望了一眼四周,不是曾經熟悉的海兵們的屍體,就是他們或者完整卻被塗滿鮮血文字、或者被打碎的石雕……整個支部基地,都仿佛是一片真正的人間地獄!他哆嗦着嘴唇,望向奧加特上校的石雕,他身上那一行血字「交出林奇!」,是那麽的刺目、瘆人、殺氣騰騰……
林奇?是JOJO海賊團的那個林奇?
難道……是本部對她們的林奇做了什麽嗎?西斯絕望而狼狽地跑出地獄般的支部基地,本部爲什麽和兩個王下七武海敵對了啊?!!
……
〖S-9支部——〗
“我數到三,不想死的,把身上的海軍制服脫了。”
漢庫克彈彈手指,站在屋頂淡漠地說着。
在她左右,桑達和瑪麗吐着蛇信,戲谑地看着底下這些人。她們本來就是海賊,雖然姐姐做了七武海,但也還是海賊,本來就對海軍沒什麽好感。更何況經曆了這次的事情。
羅賓則站在對面屋頂上,雙手交叉,着這座基地内各個角落。
望着眼前四個漂亮到簡直有些過分的女海賊,支部基地的少将伊特沉着冷靜,維持着自己南海最強海兵的格調,很有風度地湊過去,從容道:“海賊女帝波雅.漢庫克,還有同爲王下七武海的妮可.羅賓……對吧?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一,”漢庫克語氣沒有任何停頓,面無表情地開始數數,“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