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賓暫時将指針收進懷裏,等和林奇去島上做一些補給後再看看指針的情況。
隻要林奇切換磁磁果實,随時都可以瞬間将指針的磁力補滿,這倒是不急。
兩人仿佛郊遊一般,上了這座并不算大的島嶼。
和之前的原磁鼓王國、現醫雪王國不同,這是一座氣候宜人的春島,到處都是鳥語花香。
但也和那座冬島不同的是……這座環境不錯的島嶼,也顯得過于得“自然”了,甚至近乎“蠻荒”的氣息。
羅賓觀察着樹林裏一路走來的環境,她低下頭,撥開半人高的荒草後,發現腳下竟有一條本該很寬闊的土路。
“荒廢了嗎?”
羅賓這麽想着,一頭四五米高的勐獸的巨大腦袋,探出荒草,張開血盆大口湊向她……
林奇大手伸來,單手按住勐獸的腦袋,用力抓握。
後者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最後頭顱内發出一聲悶響,緩緩側癱在地。
“去那邊看看。”羅賓指向前方另一片樹林。
林奇擡腳一踢,以噸計重的勐獸屍體竟他被踢得旋轉翻飛,最後一條獸腿落到『B.I.B』的手中,被拖着“嗤嗤”一路跟在本體和羅賓身後。
羅賓來到那片樹林,是片果樹,她觀察了一下滿樹野果的枝丫,“有人爲培育過的痕迹,但已經不太明顯了。”
她回頭看向林奇,林奇打開見聞色,刹那間橫掃整座島嶼,粗略判斷道:“島上基本沒有人類的氣息。”
二人并肩走出樹林,站在山坡上,眺望遠方的平原,有一座城鎮。
很快,林奇和羅賓走在那座城鎮的街道上。
房屋傾塌,街道上撒亂着腐爛的木塊,生鏽的槍管,破碎的衣服,斷裂的刀劍……
街角,看上去像個餐廳的破舊建築内,荒草叢生。
牆壁上有刀劍的痕迹,羅賓伸手摸了一下,手指搓了搓,考慮到這座島是四季如春的春島,判斷道:“這些痕迹大概已經有兩年以上了。”
“看來是買不到正經糧食了。”
林奇略有遺憾,荒草很高,超過了他的腰部,踏出一步後腳下卡察脆響,劃開荒草低頭一看,腳下踩碎的原來是一具枯骨。
羅賓蹲下來,發現了白骨的嵴椎内,竟還嵌着一枚黑色彈丸。
卡察,她用手指将之取出。
“是鉛彈……”羅賓輕歎起身,“海賊常用的一型鉛彈,制造方便,成本低廉。”
呼,風吹過,斷壁殘垣之間的荒草輕輕搖晃,沙沙作響,夾雜着少女的一聲驚叫。
洛絲從荒草裏連滾帶爬地走出,身後跟着一頭跟她人差不多大的黑色野狼。
林奇和羅賓看着野狼追逐少女。
“也就是說,在至少兩年前,這座城鎮被海賊襲擊後,徹底毀滅了。”林奇說,“包括這座島上的整個國家。”
少女在野狼的突襲下驚慌逃竄。
“似乎是這樣……”羅賓點頭。
作爲曆史學博士以及考古學家,即使在書籍中見多了類似的情況,她仍然感到惋惜。
被逼得爬到斷壁殘垣高處,野狼步步緊逼而上,最後嚎叫一聲撲向洛絲。
洛絲左手按向野狼,将之從口到臀,開出一道管狀通道,右臂探入其中,最後“噗”的一聲,野狼的後背有一根尖刺濺血冒出。
野狼的血盆大口被管管果實制成了管道,無法啃咬洛絲,隻能徒勞地看着洛絲右臂在自己腹内不停地刺,最後無力地滑落,摔了下去。
洛絲跌坐在斷壁高處,滿是鮮血的右手上,握着一隻盤子。
林奇略微擡起的右足,又輕輕放下。
岚腳就緒,岚腳取消。
羅賓看到,不免朝他輕輕一笑。
林奇翻個白眼,看向她放在身後的手,擺着發動花花果實能力的慣用手勢。
而那邊倒在血泊裏的野狼的毛發間,分明有一片花瓣零落其間。
羅賓一攤手,俏皮地眨眨眼。
“嗤,嗤……”一頭四五米高的勐獸屍體,被不知名的力量拖着在面前經過,接近那邊的喬魯諾和徐倫。
洛絲喘勻了氣,抿抿嘴唇,亦步亦趨地跟着那勐獸屍體,來到那兩個海賊面前。
林奇對她擺出一個疑問臉。
洛絲緊張道:“我是來,還盤子……”
她遞上盤子,發現盤子在被自己做成尖銳細管刺殺野狼後,早已被狼血弄髒,不免更加緊張。
“波噜。”熟悉的聲音從空條徐倫肩上傳來。
洛絲擡頭便看到那隻綠色電話蟲從徐倫肩上冒頭,被徐倫捧着遞過來,電話蟲舔了舔洛絲手上的血污,最後張嘴一咬,将滿是狼血的盤子吃進體内城堡裏。
“我……”
見這兩個海賊轉身要走,洛絲張了張嘴,在二人回頭疑惑的時候,咬牙說道,“我闖進你們的船上,你們……不讨厭我嗎?我是說……”
這兩個海賊也太奇怪了吧!我偷偷熘進他們船上,他們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的?
“搭個順風船而已,這沒什麽啦。”林奇擺擺手,大度道,“你不是要學醫術回故鄉治病救人嗎?還是趕緊忙你的去吧。”
說着繼續和羅賓往别處走。
走了幾步,洛絲還是跟在後面。
林奇停下腳步,羅賓也跟着停下,洛絲吓了一跳,見到那空條徐倫回過頭來,連忙想解釋,可卻發現空條徐倫沒有看自己,而是看着天空。
洛絲擡頭,看到一隻巨大的鷹一樣的影子盤旋在空中。
嗖!
一道影子極速從巨鷹上射下來,襲向那個喬魯諾,可詭異的是,那喬魯諾卻不慌不忙,動作不算快,卻不早不晚地剛好擡起手,那影子就像主動送到了他的手裏一樣被他“啪”地接住。林奇翻手一看,“扔石頭?”
“被接住了?!”巨鷹上的人也很震驚,他腰間挎着布袋,袋中裝滿石頭。
巨鷹在林奇他們頭頂嘹亮地鳴叫,振翅盤旋,很快“嗖”“嗖”“嗖”地落下來一片石頭,砸向三人。
林奇将羅賓和少女洛絲扯到自己身後,在石林彈雨中,回敬了一塊,砰的命中天空中的巨鷹,擊落。
碎石滿地,巨鷹着陸處傳來蒼老的關切聲:“匹格,你沒事吧?”
洛絲在林奇身後探出頭,看到從天空中墜落的那頭巨鷹竟,在煙塵中慢慢爬起來,體型的陰影變得更加龐大,雙足變得粗壯有力,雙翼張開如蓋,頭顱也變得碩大,而且頭頂有兩根角……
而灰塵中,巨鷹的陰影旁邊,站起來一個瘦小的人類的身影。
“天哪,難道是龍?!”洛絲驚叫,“龍騎士?!”
當灰塵徹底散去,洛絲一臉囧然,原來巨鷹的頭并非龍,而竟是豬頭,那兩根也并非龍角,而是野豬一樣的上翹獠牙……一頭長着鷹一樣翅膀的巨型野豬?
至于它旁邊的瘦小人影也不是什麽龍騎士,而是一個看着更像是原始野人的老頭。
“你們是海賊吧?這裏不歡迎你們!”老頭生氣道,摸了摸腰間布袋,已經不剩下石頭了。
林奇和羅賓一臉平靜地看着。
“沒辦法,隻能靠你保護這裏了,匹格,”老頭指着林奇他們吼道,“上吧!撞倒他們!”
“吼~~”變成獠牙野豬模樣的巨鷹張開寬大雙翼,蹄子刨了兩下,冬冬冬朝林奇他們撞去。
幾秒鍾後,恢複成原來樣子的巨鷹,還有瘦小的老頭,腦袋上都鼓起一個包,乖乖地坐在地上道歉。
“實在抱歉,誤以爲你們是海賊,就貿然攻擊了你們……”
“倒不用爲這個道歉吧。”林奇說,“畢竟我們上了懸賞令嘛,被視作海賊也很正常。”
“果然是海賊啊!?”老頭和巨鷹跳了起來,一秒鍾後,紛紛躺在地上,腦袋上又多了幾個包。
林奇握着拳頭,“如果不能好好說話呢,那老頭你還是躺着吧。”
很快,這座隻剩殘垣斷壁的城鎮裏,燃起一堆篝火。
林奇熟練地将勐獸和野狼的屍體剝皮去髒,架在火堆上烤了起來。
洛絲小心地看了他兩眼,見他沒什麽反應,就悄悄湊過來,眼睛緊盯着被火焰烤的流油的野狼。
林奇和洛絲還有小綠争搶着烤肉,而羅賓則在和老頭聊着。
這老頭是這座島上被海賊毀滅的國家最後一個居民了,陪着他的就隻有這一隻吃了豬豬果實的巨鷹,作爲驅趕靠岸海賊的幫手。
“這個國家快要徹底消失了,連海賊都越來越少在這裏久留,其實都不需要我和匹格驅趕,海賊們自己就會走了……”老頭看着跳動的火光,滿臉的褶皺陰影顯得更加深重。“兩年半前,海賊們将這個尹戈爾王國完全摧毀,國民們死的死,逃的逃,再也沒有人願意留在這個沒有希望的地方……”
“尹戈爾王國,”羅賓略一思忖,“我記得是世界政府的加盟國,沒有尋求海軍的幫助嗎?”
聽到她說起這個,老頭嘴角扯了扯,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搖頭道:“因爲交不起天上金,尹戈爾王國被取消了世界政府加盟國的資格……失去了海軍的保護,越來越多的海賊來這裏劫掠,直到最後将這個國家完全摧毀。”
似乎聽到了他的話,正在與小綠争搶烤肉的洛絲動作一僵。
而這時老頭的寵物巨鷹眼疾喙快,趁她發呆,嗖的一下将烤肉叼走,向上一甩,張口吞吃。
“天上金的份額會根據每個國家實際情況的不同,而有所不同,”羅賓道,“世界政府征收的天上金雖然是一筆不小的負擔,但要說會讓一整個國家承擔不起,還因此失去加盟國的資格,據我所知,很少會有這樣的情況。”
交不起天上金因此而崩潰的家庭确實哪裏都有,并不稀奇。
但交不起天上金的國家卻極少,因此而使整個國家崩潰的就更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