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下,路遠講着自己一行人爲什麽會跑到這裏的原因,因爲這是一場跌宕起伏人生越跑越偏的旅途。
至于鄒柯,鄒柯姐姐,正在剝狼皮。
是的,這是一幕非常血腥的場景,但是鄒柯姐姐的表情和剝羊沒啥區别。
事實上當鄒柯姐姐拿着手術刀提起那隻狼頭的時候,鎮定告訴路遠說這隻狼還沒死,要不要搶救一下。
路遠堅定的選擇了拒絕。
然後鄒柯姐姐就割斷了狼的脖子,選擇給它放血。
手都沒有抖上那麽一抖。
從那一瞬間開始,路遠就有點想堅定不移認這位姐姐當大姐大的想法了。
醫學生真可怕——這個想法瞬間在少年的腦海中回蕩。
還好蘇眉不是醫學生,以及瞬間思維發散甚至想起某位醫學生刀刺負心漢數十下,結果刀刀避開要害最後隻是輕傷的都市傳說。
少年瞬間忘記了自己講到哪裏了。
鄒柯用手術刀一路向下從狼的脖子開始,劃過腹部,最終在菊花處終止,看樣子最後能夠剝出來一張完整的狼皮,然後鄒姐姐擡起頭來,臉上沾着血花沖路遠笑:“想到什麽了?”
由于鄒姐姐滿臉是血,也不是滿臉是血了,總之臉上沾着血笑的樣子在篝火下顯得太過于驚悚,所以路遠沒什麽抵抗,就老老實實把自己的想法給說了出來,然後滿臉期待地問鄒姐姐她做不做得到。
路遠真的感覺鄒姐姐做得到。
光看她面無表情給狼割喉剝皮,就知道這絕對是個狼滅。
但是鄒姐姐搖了搖頭。
路遠真的很失望:“怎麽可能呢鄒姐姐,你那麽厲害。”
“我就問你。”鄒姐姐手上依然在一點點在割開狼皮與血肉之間的筋膜,一邊淡淡問道:“如果我捅你一刀,你能做到不叫不動像是死屍一樣等我捅第二刀嗎?”
路遠想象了那個場景,果斷地搖了搖頭。
是的,這個難度太大了,臣妾果斷做不到。
“你看,你都做不到中刀一動不動,不喊不叫。”鄒姐姐在用力撕開狼皮:“你讓我面對一頭瘋狂的騾子來庖丁解牛,你是不是有點太強人所難了。”
鄒姐姐說的好有道理。
雖然說鄒姐姐似乎又不動聲色損了一下自己。
……
……
那頭驕傲的孤狼永遠想不到,僅僅一個白天過去,它就被殘忍的人類肢解成一堆堆肉塊。
至少說鄒姐姐真的很擅長庖丁解牛這項工作,畢竟從物種學來說,狼和狗真沒有什麽分别。
隻是不希望某些寵物保護組織表示不僅狗狗他們要保護,連狗狗的近親狼也同樣不能拉下。
那麽路遠隻能表示很爲難地問他們敢不敢嘴裏叼一塊肉給狼喂食,如果做得到的話,那麽路遠才能不得不承認他們有保護狼的資格。
“這個,我突然想到,我們這算不算偷獵野生動物?”如果路遠沒有記錯的話,狼好像還真是國家保護動物。
“是的,灰狼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鄒柯沒有擡頭,正在将切開的狼肉用塑封膜包好,沒有忘記在表面撒上少許鹽粒:“但是我想我們應該是正當防衛。”
我想正當防衛的應該隻有我一個人吧。
路遠這樣默默想到,以及和鄒柯姐姐說話真的有一種非常舒适的感覺,她的話語總是像手術刀一樣簡潔明快,直切要害。
雖然說真的很毒舌,但是卻又不會讓人特别不舒服的那種感覺。
至于路遠這邊是如何制服這頭殘暴的灰狼的,路遠當然沒有必要和盤托出,反正他手邊還有防身的電棍,再沒有那呲呲冒着電火花的武器更能夠說明當時激烈的戰況了。
當然鄒柯也沒有細問,反正那頭狼已經被她給拆了。
是貨真價實物理意義上的被拆了。
而且由于是秋天,這頭狼的秋膘養的極好,竟然拆出來了小二十斤的肉出來,不包括内髒之類的下水。
至于此時此刻,大功告成的鄒姐姐已經再用刀削了幾根樹枝,把狼肉一片一片串在了上面。
“鄒姐姐你這是在幹什麽。”
路遠不由多問了一句。
鄒姐姐各方面的彪悍程度已經超乎了路遠的想象,這就是大人的世界嗎?
不,就算是大人的世界,像鄒姐姐這麽彪悍的人也絕對不多了。
“我忙了這麽久還沒吃飯呢。”鄒柯給了路遠一個白眼:“你該不會讓我一點肉都吃不到吧。”
“所以不怕寄生蟲之類東西嗎?”路遠不由問道。
“沒那麽怕,狼一般來說身上還是幹淨的。”鄒柯理所當然地說道,順便看着紅柳枝上的狼肉一點點蜷曲變形:“況且我怎麽說也是個醫生不是麽?有沒有寄生蟲我還是看得出來的。”
說的也是,路遠看着這位已經做好大快朵頤準備的鄒姐姐。
“還有什麽事嗎?”鄒柯回頭問。
“那個,我能不能也加入?”路遠指了指鄒柯手中的烤肉。
是的,很香。
鄒柯給路遠扔了幾根紅柳枝:“自己動手。”
……
……
其實說實話,狼肉并沒有路遠想象中那麽好吃。
雖然說鄒柯挑的狼肉都是肥瘦相間相對來說最适合烤的那一部分,但是咬在嘴裏和羊肉串相比,還是有點柴和老,并且由于調料不足,鄒柯這邊隻有鹽,所以風味也差了許多。
但是——還是真香。
畢竟忙活了一天基本都沒吃什麽正經的東西,最後現在在山洞裏烤着火,和一位醫生大姐姐一起吃白天把自己逼入絕境的狼肉串,那感覺還是蠻爽的。
想一想就很爽,所以狼肉雖然沒有想象中那麽好吃,但是路遠依然吃的很香。
“鄒姐姐爲什麽會來這裏?”路遠這一番操作之後,已經和鄒柯關系很近了,至少心理距離已經很近了,所以忍不住去問對方的情況,畢竟之前他已經将自己的情況基本告訴了自己。
順便鄒柯已經告訴過路遠,她其實已經三十一歲了。
有點沒有想到。
“散心。”鄒柯平靜說道,說完咬了一口有點烤焦的狼肉。
對啊,鄒柯姐姐是無國界醫生,所以說工作壓力一定很大,休假的時候來散心是再正常不過了。
“對了,男朋友沒有一起跟來嗎?”路遠順着問道。
雖然知道鄒柯姐姐這麽彪,就算一個人在外面也一定很安全了,但是話到嘴邊肯定要問一問的。
“他死了,三個月前。”鄒柯看着火光,就好像說自己養的貓死了一樣的神情。
“所以,我出來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