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一張張鈔票從自動取款機裏面跳出來,路遠将溫熱的紙币握在手裏,還是不由感慨了一句。
果然是鈔票摸在手裏更有質感啊。
當然這一句話如果延伸說明的話,鈔票再有質感能有銀元有質感?
銀元的質感和元寶比起來孰優孰劣?
我金錯刀一刀平五千可以一戰。
我圓形方孔錢不服。
……
……
如果真要比較貨币的質感,那麽貝殼的圓潤光滑大概可以首屈一指?
路遠揉了揉腦袋,将鈔票用橡皮筋一紮紮地紮好裝進黑色的塑料袋裏,然後将其扔到背上的書包裏,這一瞬間路遠有種黑幫老大去做交易的既視感,不過老實說,主要是這樣賺錢比較方便。
走出自動取款機的櫃台,路遠才又拿出手機,雖然說直接用交通委聯絡更加方便快捷,但是除了那天晚上因爲思念而給蘇眉打了一個騷擾電話之外,路遠就再也沒有麻煩過交通委做這樣的事情,因爲有時候你想省麻煩,就會帶來意想不到的更多麻煩。
就好像機械設計中幾乎颠破不破的真理。
那就是簡潔才是美。
至少簡潔的話故障會很少,就算有了故障也容易檢修。
電話打出去之後,對方停頓了些許,才問路遠是誰。
路遠平靜說道:“我是路遠,路東銘的兒子。”
“我來替他還錢。”
對方那邊沉默了更長時間,才說了一句:“真還啊?”
難不成還是假還嗎?
路遠點了點頭:“真還。”
對方開口說了一個地址。
地址是洛城城郊的一個廢棄的工廠,乘無人出租過去足足花了路遠五十塊錢,不過因爲那裏沒有軌道交通,其實還是出租安全省事。
路遠斜背着書包走在空曠的大地上,這裏還沒有被鋼筋水泥所徹底覆蓋,泥土在腳底觸感稍顯松軟,昨晚下了一場夏日常有的驟雨,所以眼下太陽蒸騰水汽之後特有的草木氣息讓鼻孔蠻舒服的。
路遠确認了一下地址,才推開那個有些空曠的廠房大門,隻是沒有想到是,門剛一推開,兩條黑亮的高大狼犬便從廠房的陰涼處一邊狂吠一邊向着路遠沖了過來。
路遠皺了皺眉頭,向四周看了看,沒有看到一個人,眼看兩條狼犬已經沖到面前作勢欲撲,路遠方才從袖口中抽出一根銀亮的電棍,揮動兩下,一個捅在腹部,一個捅在下巴,别看這兩條狼狗張牙舞爪,兇悍異常,但是被電流透過身體,也隻能抽搐着倒地,半天爬不起來。
這根電棍是路遠路上就買來準備防身的,畢竟孤身一人來到郊外,沒有一點準備是真的玩不轉。
隻是沒有想到,走到這裏,人沒看到,狗倒是見了兩隻。
路遠感覺自己有點唐突,便拿出手機想給那個青龍哥再打一個電話,卻不料這時卻有一個赤膊的大漢一邊怒罵一邊沖了過來,看到路遠和他身前的兩條躺在地上抽搐的狼狗,便徑直朝着路遠走了過來:“你他媽的找死不是!”
雖然路遠知道任誰家裏養的狗被外人這樣電倒在地上都不會有什麽好脾氣,但是他這次是來還錢的,不想節外生枝,無論說是被狗咬還是被人打都不是路遠樂于見到的情況,所以看着對方逼近,路遠再一甩抽出電棍,按動開關,讓藍色的電弧滋滋在上面跳動:“我建議你冷靜一下。”
這樣乍看到路遠掏出電棍,對方也是吃了一驚,真的是強制冷靜了下來。
雖然說電棍标榜的是無傷害制服,但是真被電過的人都不會對這一條點贊,包括但不限于路東銘和路遠這對父子,對方顯然是知道電棍的威力,不由站在了路遠五米之外,這個時候兩隻狼狗也終于緩過勁來,不過由于在路遠手上吃了大虧,隻能夾着尾巴灰溜溜跑到那人身後,狗仗人勢地狂吠,卻不敢再上前一步。
可是哪怕不敢上前,但是這裏畢竟是人家的大本營,那人回頭大喊一聲,随即便有三三兩兩的漢子從工廠中走了出來,向着路遠圍攏而來
看着那黑壓壓幾十号的人向着自己走來,路遠不由咬了咬嘴唇,頭疼起來。
他也沒想到竟然會搞成這種狀況,可是方才那種情況,狗咬人沒人管,人打狗主人瞬間就冒出來也很難纏啊,畢竟他不可能真的就站在這裏任由那兩條看起來就異常兇悍的大狗咬上一口,至于跑。
路遠真不認爲能跑過這樣兩條毛皮光滑嗷嗷往上沖的畜生。
當然,現在跑是一個主意。
路遠離身後的門隻有幾步遠,他轉身就能逃出去,畢竟他手裏有電棍,一般人也不敢真追上來。
但是路遠并不想這樣灰溜溜地離開,畢竟這個工廠雖然破舊,但仍然是有監控的,如果說這樣一逃了之,接下來會更加不可收拾,如果對方認爲自己單純是來尋釁的,那自己真的是比窦娥還冤。
天地良心,誰知道還個錢竟然會這麽難。
路遠隻能拿出手機,再打那個青龍哥的電話,不過這次對方似乎記住還是說标識了自己的電話号碼,随即就接了過來:“怎麽?到了?用不用讓我的兄弟出去接你一下,畢竟我這裏的狗很兇的。”
“這個。”路遠隻能咽了兩口唾沫:“你家狗真的很兇,我已經見識過了。”
“至于你家兄弟,現在已經來接我了。”
……
……
有了青龍哥的電話,事情最終還是比較圓滿地解決了,隻需要把手機調成公放就可以了。
雖然說電擊确實很疼,但是标榜的無傷害制服還是卓有成效的,兩條受傷的狼狗很快就恢複了精神,隻是看到路遠就怒目而視。
路遠自己也沒辦法啊,總不能說人家養來看院子的狼狗不如哈士奇溫馴吧,總之這筆糊塗賬揭過就算揭過了,路遠也被迎進了廢棄工廠的裏面,見到了那位隻有一面之緣的青龍哥。
青龍哥看到路遠那張清秀的臉,不由笑了起來:“你是我見過第一個說要還錢,并且還提前過來還錢的人。”
路遠笑了笑:“畢竟欠債換錢,天經地義。”
這樣說着,路遠将書包取下來,往桌子上一倒,然後将那個黑塑料袋裏的錢一紮一紮碼在桌上,推了過去。
“請您點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