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巢?”路遠念了念這個名字,不由挑了挑眉:“趙君離這次還真是大手筆啊。”
在信息後面,趙君離還附錄了天之巢的營業時間,晚餐從18:00——21:30,總計三個半小時。
天之巢基本上洛城消費最高的高檔自助餐廳了,坐落于洛城塔的最頂端,依靠磁懸浮裝置在三百米高空自旋的巨大環形餐廳,遠遠望去就好像是天空中的巨大鳥巢,因而被命名爲天之巢。
雖然路遠沒有去過這麽高檔的地方,但是貌似趙君離提過,那裏的最低消費應該是人均1340元,算得上是一擲千金了。
“破費了吧。”路遠在手機上回道。
不多時,趙君離的笑臉就跳了起來:“還行,一次的話還承擔得起。”
緊接着,下段消息泡便浮現出來:“多謝路公子賞臉,我很怕你不來呢。”
是的,自從爸爸出事之後,路遠已經很少跟趙君離去類似的地方玩,而趙君離一直也很小心翼翼地不提及這方面的事情,而眼下去天之巢的花費肯定是趙君離一手包圓,AA制是不可能的,畢竟普通學生又有誰有能力支撐得起這樣高額的消費。
“有羊毛可薅還是蠻開心的。”路遠笑了笑回道:“畢竟這麽多年攢在一起薅的感覺很不錯。”
“我大概六點到,不晚吧?”
“我們都是剛考完試,誰也不比誰早。”趙君離回複道:“我在那裏提前有包座,到了報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路遠點了點頭,将書包單挎在肩上,伸手又攔了一輛無人出租,标定目的地,支付費用之後,再給路母發了個信息,說明高考結束先去跟同學玩去了之後,少年才又重新看向窗外。
夏日裏當然日長夜短,所以五點多的時候太陽依然高懸在那裏,金色耀眼,一點都沒有會熄滅的樣子。
記憶中的自己,高考之後心力交瘁,回家就躺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找兼職給父親還債,結果忙活了整個假期,一共也不過賺了一萬來塊錢,連塞牙縫都不夠。
真高興有第二次的人生。
路遠這樣想着,擡起頭,看到了天空中那道筆直的高樓上緩緩旋轉的白色圓盤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那就是天之巢。
天之巢基本上已經是洛城最出名的地标建築了,有很多人專程來這裏就是爲了拍照上傳到社交網站,現在還是白天,如果到了晚上,那麽燈光渲染下一切就更加迷人,當洛城塔的燈光熄滅的時候,整個天之巢就好像真的懸浮在空中一樣,閃爍變換着光芒,因此還有人叫天之巢爲天堂,不過由于寓意不太好,最終還是沒有廣泛流行起來。
路遠下了車,走到天之巢的直達電梯那裏,不過在電梯前,路遠不由愣了一下。
居然碰到了一個熟人?
雖然說是熟人有點牽強,但是白天考理綜的時候那位年輕漂亮的監考老師就站在電梯前等待着電梯落下,不過明顯換了裝束,黑灰色的内斂教師服換成了森女系的素色長裙,頭發也波浪狀打開,殺傷力比之白天瞬間增長了幾十個百分點。
但這是對路遠而言,看到有人過來,監考老師不由擡起眼,卻偏偏一眼就認出了路遠。
“看不出嘛,還挺有錢的,小少爺。”現在不是考場,監考老師也不再是監考老師,所以對方開口便挖苦道。
是的,如果是高中生的話,除了家裏有礦,有誰能輕輕松松來這裏吃飯。
對方看起來那麽養眼,如果是老師的話,在學校肯定是全校夢中情人那個級别,可是對方偏偏不是自己的老師也就罷了,反而帶了有色眼鏡。
路遠的裝束其實很樸素的,由于是夏天,他也就穿了T恤短褲,腳下也不是什麽名牌的跑鞋,隻斜背着一個書包,他不由撇撇嘴,不知道這個美女老師是怎麽把自己看成家裏有礦的富二代的。
不過眼下不解釋也不合适,他攤手笑道:“同學請客,我就過來了。”
“白天實在是抱歉,敢問老師貴姓?”
如果是以前的路遠,肯定沒有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夠雲淡風輕地問對方姓名,連監考老師也不由多看了路遠一眼,看出來他要麽是隐性富二代,要麽真的就是被同學請過來的,這樣一想就更氣不打一處來了。
同樣,白天在考場由于場地限制,她不好意思和路遠多費口舌,但是現在不一樣,教師教書育人是職業病,雖然說眼下她沒穿教師裝,可是一顆教師紅心依然揣在心裏。
“我免貴姓沈。”沈心簡單做過自我介紹,然後劈頭蓋臉就是對路遠一頓批:“理綜寫完了?”
“寫完了。”路遠苦着臉回答,明白自己運氣不好撞上了一位責任心超強的女老師,可偏偏眼下他和對方一樣都要在這裏等電梯。
正在這個時候,電梯門突然打開,這是三百三十米一直到天之巢的直達電梯,盡管已經算是高速電梯,但一上一下還要一分多鍾。
路遠瞬間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在下一波可以預計到的疾風暴雨趕來之前,先對沈心做了一個紳士的手勢。
“沈老師請。”
沈心看了看彬彬有禮的路遠一眼,擡腳踏進電梯裏,就在路遠感覺松了一口氣并打定主意要等下一班電梯的時候,沈心回頭抓住他的手腕一把把他拖入電梯裏,順便按了關閉按鍵。
路遠一時不慎中了招,瞬間滿頭黑線——現在老師都是這麽暴力的嗎?
這位沈老師平常也是這麽對待學生的嗎?
而沈心卻一臉溫和的笑意,眼下她和路遠孤男寡女共處一間電梯,但是她卻一點危險意識都感覺不到,看向路遠:“下一個問題,你理綜能考多少分。”
路遠摸了摸鼻子,有點爲難地看着沈心:“沈老師,我說真話還是說假話?”
沈心想了想:“先說假話吧。”
路遠點了點頭:“二百分?”
他帶着不确定的疑問語氣。
這個語氣差點把沈心給氣炸了,你一個三四十分鍾塗完理綜答題卡,然後用剩餘時間在演草紙上寫小說的高考生,有臉說自己能考兩百分。
理綜滿分也不過三百分啊。
沈心看着路遠,面色不虞地追問道:“真話呢?”
“沈老師你确實要聽?”路遠小心翼翼問道。
沈心給了路遠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領會。
路遠點了點頭:“真話的話。”
“應該是二百九十分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