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府之後,李子安直奔曼珠夫人的住處。
他本來是要去青城的,可是既然回來了,不去看望一下曼珠,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
曼珠夫人的房間裏沒有亮燈,黑黢黢的。
李子安來到門前,伸手推了一下門,門上了闩,沒推開。
以前,曼珠夫人通常是給他留着門的,如今都上闩了。
這個情況也正常,他一走差點兩年,人家一個寡居的女人怎麽可能夜夜爲他留着門?
不過,這根本難不住大聖,他隔着門闆将手往上一擡,門闆後面的門闩就擡起來,然後他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房間裏光線昏暗,可這樣的黑暗根本就影響不到李子安的視線,他将房間裏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
床上躺着一個人,但不是曼珠夫人,而是丁靈兒。小朋友睡得很香,呼噜呼噜的,嘴裏嘟囔了一句什麽,聽不清楚,也不知道在做着什麽夢。
這個情況有點奇怪,房間闩了門,房間裏卻隻有丁靈兒一個人睡覺,曼珠夫人去哪了?
答案很快就浮現出來了。
房間裏的那個暗門是打開的,隐約還有燈光透露出來。
曼珠夫人應該在那間暗室裏。
李子安心裏有些好奇曼珠夫人這麽晚了,不在床上陪丁靈兒睡覺,跑到暗室裏去幹什麽?
懷着強烈的好奇心,李子安悄悄的進了進入暗示的通道,順着逼仄的梯道往下走。
走過梯道的拐角,暗室裏的景象一目了然。
曼珠夫人跪在一隻蒲團上,正拿着一本什麽經書在嘀嘀咕咕的念着,十分虔誠的樣子。她的身上穿着貼膚的睡裙,燈光映照下顯得透明,誘人的風景便朦朦胧胧的呈現了出來。
可惜隻是一個背影,那發酵的大白面團子成了最吸睛的景點。
這麽晚了居然拜神,曼珠夫人什麽時候變得如此虔誠了?李子安心裏好奇她拜的是什麽神,移目神龛,一看之下頓時懵逼了。
那神龛上沒有供奉什麽神靈的雕像,隻是神龛後面的牆壁上貼着一個人的畫像。那畫像上的人盛世美顔,面帶微笑,不就是他李大聖嗎?
李子安哭笑不得,哪有把還活着的人當神來拜的?
就在這個時候,曼珠夫人将手裏的經書放了下來,順手拿起一疊紙錢放在了身前的一隻陶瓷盆裏,那幾張紙錢嘩啦一下就燃了,熊熊的火光照亮了曼珠夫人的臉龐,她的一雙美目裏噙着淚水。
“子安我夫,你對我和靈兒的恩情隻有來世在報了,你在下面好好的,你要是缺什麽你就給我托個夢,我燒給你。”曼珠夫人自言自語。
李子安當場變成了傻.逼。
在曼珠夫人燒紙紙錢,他還以爲曼珠夫人這是對他的崇拜到了極緻,将他當成神來拜,結果——曼珠夫人是将他當成亡夫來祭拜了,那不就是鬼嗎?
曼珠夫人并沒有發現身後的李子安,她一邊燒紙,一邊說道:“你在下面别沾花惹草,你要是想了,你就來夢裏找我,我伺候你。這一輩子你我做不成夫妻,将來我死了,我就下來陪你,那個時候我嫁給你,我們在下面做夫妻。”
李子安欲說無言,心頭是一團亂七八糟的感覺。
“靈兒體弱,前天又着涼了,鼻子不太通氣,你保佑一下她,趕快好起來。”
李子安:“”
難怪,來的時候聽見丁靈兒的呼吸有點不暢,呼噜呼噜的。
曼珠還在自言自語:“你走了,我也沒什麽心思做手工了,聽說歸元宗就要打過來了,我心裏有些害怕,你給了我和玲兒安身立命的地方,她還沒有長大,受不了颠沛流離的苦,歸元宗真要是打過來,我們娘倆該怎麽辦呀?”
然後,她擡起頭來看着牆上的畫像,莫名其妙的怼了一句:“你個不要臉的,你在下面是不是跟别的女鬼好上了,昨晚也不來夢裏找我。”
李子安:“”
他背鍋無數,可是這樣的黑鍋扣在他的頭上,這也太冤枉了吧?
曼珠夫人的眼淚奪眶而出:“我多想下來陪你,可是靈兒又小”
李子安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一聲:“嗯咳。”
曼珠夫人猛地回頭過來,一看之下,啊呀一聲尖叫,人也彈簧似的從蒲團上蹦跶了起來。
波濤洶湧。
眼神驚懼。
李子安笑着說道:“你咋咋呼呼的幹什麽啊,我回來了。”
“你”曼珠夫人還是驚魂未定的狀态。
李子安說道:“我沒死,不信你來摸摸我的手,溫着呢。再說了,我就算死了,回來找你,你也不比這樣怕我吧,我又不會吃了你。”
這話似乎消除了曼珠夫人的疑慮和害怕,她猶豫了走了過來:“你、你真沒死?”
李子安苦笑道:“我說你怎麽會認爲我死了?”
“她們、她們都說你死了。”曼珠夫人的腳步又小又慢,就十幾步的距離,這才走了不到兩米遠,看得出來她還是害怕。
李子安幹脆向她走去,一邊說道:“她們說我死了,哪個她們?”
曼珠夫人幹脆停下了不走了:“四個仙後,無情夫人,安夫人,還有兩位葉夫人。”
李子安:“”
那四個家夥,就這麽想做未亡人嗎?
還是,迫不及待的想繼承金烏盟大統?
“還有狐仙姑也是這麽說的,我去問她,她說你困在那個什麽聖墟裏,出不來了,那是死人住的地方。我當時六神無主,心裏好傷心,就去城裏找算命的大師給你蔔了一卦,結果是死卦,算命的大師也說你死了。”曼珠夫人越說越傷心,再加上害怕,眼淚簌簌的往下掉。
李子安走到了她的身前,伸手一把将她摟入懷中:“什麽亂七八糟的,我好好的你去蔔什麽卦,回頭把那算命大師的攤子給砸咯。”
曼珠夫人感覺李子安的胸膛暖暖的,她微微愣了一下,跟着又伸手摸了一下李子安的臉頰,臉頰也暖暖的,皮膚也有彈性。
“你真沒死啊?”
李子安點了一下頭。
“這怎麽可能?”
李子安無語地道:“我說你是不是想我死啊?你要是想,你就直說。”
也倒是的,這什麽跟什麽嘛,簡直就是莫名其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