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個選擇的風險就在于怎麽操作。
來的時候,李子安也有想過如果決定割舍大惰随身爐,他最希望的方式是蒼狗出現,代爲動手。可是他來了,蒼狗的影子都沒有看見。然後他又想,用舍得石匕在腦袋上開一道口子,把大惰随身爐撬出來
這些想法都被他否定了,因爲根本就不現實。
首先,大惰随身爐在他的腦子裏,就連核磁共振都掃描不到,它存在于他的意識之海中,并沒有影響到他的任何腦組織,不然他早就死了。
當初,他從月牙泉裏撈出了大惰随身爐,那是一隻拳頭大的香爐,是實實在在的東西,可是卻化作一團能量鑽進了他的腦子裏,就再也沒有出來。
現在,他要将大惰随身爐割舍,需要把腦子劈開再從腦子裏取出來嗎?
顯然不需要,既然實實在在的大惰随身爐能化作一團能量進入他的腦子,同樣它就能化作一團能量再從他的腦子裏出來。
所以,所謂割舍應該是一個儀式,用來完成這個儀式的是舍得石匕,最重要的卻是他的意願和決心。
他将舍得石匕劈向自己的腦袋,展現的就是他的決心。他口中講出的話語,展現的便是他的意願,也可以理解成是在對上天的“許願”,或者是“祈禱”。
不過他是真的拿舍得石匕劈自己的腦袋,不是做過樣子,一旦判斷錯誤,他的腦袋真的被會劈開。
都說拜神的時候心要誠,拜天更是如此。如果他隻是做做樣子,那就沒有誠意。他将自己置之死地,說了要将自己的命運交給上天來決定,這一匕劈下去,是生是死,那真的是得看天意。
上天要他生,他就生。
上天要他死,他就死。
唯有做到這種程度,那才是順天應命。舍得石匕劈在了光溜溜的腦袋上,劇烈的疼痛突然傳來,那一刹那間李子安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是被一把斧頭活生生的劈開了,他渾身不能動彈,靈魂也震顫不休,随時都有可能化爲飛煙消散!
“我這是要死了嗎?”李子安的心裏又有了一個覺悟,“我特麽果然不是聰明人啊!我特麽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己弄明白了一切,然後拿舍得石匕劈自己的腦袋,我就是一個傻.逼嗯?”
痛苦的感受消失了。
也沒有鮮血從他的腦袋上流下來。
李子安下意識的伸手去摸腦袋,卻發現手裏的舍得石匕寸寸崩裂,化作一片片能量光斑消散在他的眼前。驚愣了一下,他的手最終還是摸在了剛才被劈中的地方,然後發現那裏好好的,光溜溜的腦袋上就連一塊皮都沒有破。
他忽然又有了一個覺悟。
他從煉奴的棺材裏拿到的舍得石匕,不過是一件虛拟的道具,跟他和女人們在東部海底平原地裏挖出來的那些東西不一樣。比如墨子劍和青衣斬天劍,還有葬花鋤什麽的,那些都是死人留下的東西,不是給他留下的“道具”。
不過這個猜測要出去之後才能證實,如果他從海底平原挖到的那些東西,包括剛剛收獲的問天劍,在他離開聖墟回到天界的時候,它們還存在的話,那他此刻的猜測就是正确的。
可現在顯然不是琢磨這個的時候,一個更重要的問題擺在了筆聖的面前。
他已經完成了儀式,做出了選擇,甚至還劈了自己的腦袋,以這種極端的方式向老天明志——那麽,他過關了嗎?
來處神廟裏靜悄悄的,落針可聞,也沒有奇怪的光線出現,這也就意味着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
這就結束了嗎?
李子安郁悶了,彷徨了。
泥馬,好歹給個提示啊,哪怕是虛空之中突然打出一個字幕“恭喜過關”什麽的,甚至是“升級999級”也行啊!你這邊什麽都沒有,你讓人家怎麽搞?
李子安從地上站了起來,他又伸手摸了一下腦瓜瓢,光溜溜的腦袋那手感有點像包漿的葫蘆,特别的絲滑。
他依然沒有摸到傷口,也沒有摸到什麽香爐。
還是什麽都沒有發生。
這一點點的時間裏,李子安都快抑郁了,他大聲說道:“上天啊,給個提示吧。”
沒人回應。
李子安又高聲喊話:“蒼狗前輩,出來說話!”
那狗子也沒有出現。
“你再不出來,我就走了啊!”李子安惱羞成怒,出言威脅。
可是往哪走,他心裏連一個方向感都沒有。這聖墟巨大,卻是死地,沒有一寸他的容身之地。
“啊——啊——啊!”筆聖發出了土撥鼠似的呐喊,他真的快瘋了。
突然,一團青幽幽的光芒從他的腦袋裏迸射了出來,他的身體也在那一瞬間僵住了,無法動彈。不過他很确定隻有他的腦袋在發光,他雖然無法看到自己的腦袋是怎麽發光的,但可以想象的這個畫面一定很詭異——他的腦袋變成了一隻燈泡。
突然,又有一道金光從他的頭頂迸射出來,瞬間擊中平台上方的一根橫梁,那橫梁天之銘文閃爍,将那道金色的光線折射下來,投進了平台上的小坑裏。
一團天之銘文順着那金色的光束緩緩落下來,赫然是大惰随身爐的形狀!
李子安心中一片震撼,他又明白了。
剛才或許隻是“網絡延遲”,以至于過關的畫面沒有顯示出來,現在才顯示出來。如果不出意料的話,那團由天之銘文構成的香爐形狀的天之銘文結構,就是他腦袋裏的大惰随身爐!
天之銘文構成的大惰随身爐緩緩進入小坑,小坑也被填平了。
就在那小坑被填平的一刹那間,李子安的頭頂突然出現撕裂的疼痛,那感覺就像是有人用刀子在他的腦袋頂部鑿開了一個硬币大小的孔,并且在用刀子腕着他的腦子!
他想阻止,可是他連一根指頭都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