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安能理解她的心情,她爲了大造化而來,現在大造化沒有遇見還被困在了這裏。這樣的事情,在他看來那是比去洗腳,點了最貴的套餐,進來的技師卻是一個叼着煙的摳腳大漢還糟心。
他的心情其實也很糟糕,一路過來他都沒有找見顔弱水、狐仙姑和水輕柔的蹤迹。這聖墟之中的老單身漢那麽多,他真的很擔心她們,卻又無計可施。
天色漸漸黯淡了下來。
前面是一片連一棵枯草都沒有的荒原。
“我們就在這裏休息吧,前面估計什麽都沒有,我也不想去找了。”潘金月心灰意冷了。
李子安站在雲頭,将右手擡到了眉頭上,舉目眺望。
他忽然發現前面的地平線突然就沉了下去,跟一路過來的地形完全不一樣。
“你也死心吧,你找不見她們,她們或許已經嫁人了,成了某個老聖人的壓城夫人。”潘金月一點都不把盟主當幹部。
李子安并沒有被打擊道,反而笑着說了一句:“我們真要是永遠被困在這裏了,等煉奴的冢城建好了,我就娶你做壓城夫人。”
“哼!”潘金月冷哼,臉也有點紅了。
“我發現前面有點情況,我們再往前去一點。”李子安也不問潘金月的意見,直接駕雲飛了過去。
好歹他也是金烏盟盟主,是大領導,不必在乎下屬的意見。
往前飛了一段距離,地面突然下沉,前面是一個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大坑,好幾千米深,最深的地方超過了萬米。
“這地方原來應該是一個大海。”李子安說。
潘金月說道:“連海都沒水了,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的水能喝多久?我們的食物也有限,等我們喝光了水,吃光了食物,我們就完了。”
李子安看了她一眼,她一有機會就給他潑冷水,打擊他的信心和積極性,處處跟他唱反調,她是有什麽問題嗎?
潘金月又補了一句:“你還想娶我做壓城夫人,你不覺得可笑嗎?沒有東西吃,沒有水喝,到時候你會連動都不了了,還一門子的歪心思,哼!”
這一聲哼用得妙極了,既突出了她的觀點,又表現出了不屑,以及她的堅強。
李子安笑了笑:“我動不了,你可以動嘛。”
“你想得美,我也不動。”潘金月一口就怼了回來。
李子安聳了一下肩:“那就沒得搞咯。”
潘金月一頭霧水。
有時候思維不在一條直線上,真的沒法交流,吵架也是一樣的。
“我們下去看看。”李子安說。
“哼。”這就是潘金月的回答。
李子安笑着說道:“我覺得你不是金蓮教的教主,你是哼哼教的教主,我以後就叫你哼教主好了。”
“哼!”潘金月哼出來的時候,她自己都無語了。
果然是哼哼教的教主。
可問題是,哼哼教是個什麽鬼?
李子安駕雲直接從懸崖上飛了下去,然後貼着海床往前飛行。
最後一點光線消失在了西邊的地平線上,天色徹底黑了下來,暗藍的星空中繁星點點。
飛出一段距離之後,前面還是黑色的礁石和幹裂的海床,再沒有别的東西。李子安也失去了繼續探索的興趣,他在一個地方停了下來:“我們就在這裏歇息一晚吧,明天一早回去。”
“你不找你的女人了嗎?”潘金月說。
李子安的嘴角浮出了一絲苦笑:“我也想找見她們,可是連一點線索都沒有,這聖墟是天界毀滅之前的樣子,九星連環,它太大了,我怕是找不到她們了。”
“你也别太擔心,你也說過你這個人的運氣向來很好,你一定會找到她們的。”潘金月說。
很奇怪,她居然不怼人了。
李子安伸手拍了一下潘金月的肩膀:“謝謝,我沒事。”
潘金月看了一眼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又看了李子安一眼。
李子安慌忙将手縮回來:“不好意思,習慣了。”
潘金月轉身就走。
李子安問了一句:“你到哪裏去?”
潘金月沒有回答,繼續往一塊礁石走去。
李子安說道:“你不會這麽小氣吧,不就是拍了你一下肩膀嗎,我給你道歉。”
他還真是擔心潘金月就這麽賭氣走了,不跟他在一起了,那這個世界就隻剩下他一個活人了。
潘金月這才停下腳步,回頭瞪了李子安一眼,沒好氣地道:“我去方便也要報告你嗎?你是金烏盟的盟主啊,你就不能要點臉嗎?再說了,你是我什麽人啊,管得這麽寬?”
李子安無言以對,一臉無辜的表情。
他就隻是出于關心多問了一句,卻招來無情的回怼。哼哼教的教主怼人的語速也刷新了他的認知,他根本就沒有插嘴的機會。
潘金月走到了那塊礁石後面。
那塊礁石很大,十幾米高,就像是一根筍子的形狀,底部很大,将她完全擋住了。
李子安也不好意思盯着,他轉過了身去,選了一塊比較平坦的地方,從藏界指環之中釋放出了兩張毯子鋪在了地上。
兩張毯子挨得很近,這倒不是他有什麽非分的想法和不良的企圖什麽的,隻是因爲遇到什麽特殊情況也好應對。
至于被誤會什麽的,他都麻木了,也不介意被哼哼教主誤會。
鋪好毯子之後,李子安躺在上面試了一下,感覺還挺舒服。
就在這個時候,那巨大的礁石後面突然傳出了一個尖叫的聲音。
“啊!”
李子安騰地站了起來,幾乎本能反應的一個跨步,身形一晃就到了那塊礁石旁邊。
聖墟之月,昙花一現。
卻是那刹那間的驚鴻一現,最是驚豔。
潘金月顯然已經顧不上計較得失了,她指着地面,聲音近乎命令:“你看地面啊!”
李子安的視線移到了地面上,頓時驚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