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安慌忙轉身去看,她并沒有飛多遠便停了下來,然後一個個天之銘文便在虛空之中構建出了一個“口”字形的門。
那其實不是什麽門,倒像是古時候修建墳墓時給死者留下的墓門。
也就在了“口”字形門出現之後,虛空之中出現了大量的天之銘文構成的“代碼串”,飛速向四面八方擴散。也就在這個過程裏,“口”字形的出口金光彌漫,猶如一片金湯在流動。
“口”字形通道的上方出現了字幕:主人,我快撐不住了,快從我下面轉出去。
李子安這才回過神來,迅速跑向了那“口”字形的出口。那“口”字形的出口僅有一米二三的高度,他需要彎着腰才能鑽出去。這個時候他也顧不上問幻玉,她所謂的下面是指什麽地方,到了那出口前,他貓着腰就鑽了進去。
一片金光遮眼。
李子安迎着金光往前沖。
很快,他明顯感覺掙脫了什麽束縛,整個人都輕松了。也就在同一瞬間,遮眼的金光消失了,一片新的天地呈現在了他的面前。
他的面前是一片荒原,枯草連天。視線的盡頭好像有一座城市,隔着很遠的距離也能看見垮塌的城牆,還有成片的殘破不堪的建築。一眼的感覺,這裏是一片廢墟。可眼睛看到的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嗎,他的心裏并不确定。有了剛才的遭遇,他現在看什麽都懷疑是幻覺,是假的。
李子安忽然想起了什麽,慌忙轉身過來,一看之下頓時懵逼了。
他身後是一座墳,普普通通的一座墳,墳頭上長滿了荒草,最高的起碼一人多高。他剛才就是從墓門之中鑽出來的,那墓門的尺寸跟他在裏面看見的是一樣的,但是墓門的石闆卻是關閉的,并沒有開啓過。墓門的前面矗立着一座石碑,上面刻着字。
李子安的視線移到了墓碑上,也就在那一刹那間呆若木雞。
墓碑上刻的是:煉奴之墓。
墓碑上還有墓志銘:爲筆生爲筆死爲筆奮鬥一輩子,吃筆虧上筆當最後死在筆身上。
雖然不知道這是誰在墓碑上刻的字,但可以肯定的是,墓志銘上的筆肯定是毛筆,不是鋼筆也不是鉛筆和水彩筆。
幻玉又從創世之書之中冒了出來,看着盯着墓碑發呆的李子安,眼神之中居然帶着一絲同情。
她雖然還不太了解她現在的器主,但是這墓碑上的墓志銘卻加深了她對新任器主的了解,以至于生出了同情之心。
李子安愣了半響,突然笑出了聲來:“哈哈哈”
幻玉擡手在虛空之中寫道:主人,你在笑什麽?
李子安又笑了好幾聲才止住笑聲:“這一定是幻覺,對不對?”
幻玉擡手寫道:雖然真實與虛幻不好定義,但這裏的一切跟我們之前在墳墓裏看見的不一樣,以我對幻境的了解,還有我的經驗,我認爲這裏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那你覺得這上面寫的對嗎?”李子安指向了墓碑。
幻玉沉默了一下才寫道:主人,這應該是對煉奴一生的總結,應該是對的。
李子安:“”
如果妖書在這裏就好了,它一定會對在墓碑上刻字的人破口大罵,直接人身攻擊,然後說一些讨好他的溜須拍馬的話。可是這是幻玉,她隻會說實話。
是的,就連他自己都知道這兩句總結一點毛病都沒有,甚至堪稱經典。煉奴不就是一個癡情的傻子嗎,爲筆生爲筆死爲筆奮鬥一輩子,吃筆虧上筆當最後死在筆身上。總結煉奴的一生,他不就是想用彩霞的毛筆寫字畫畫嗎,可他到死都沒有用上彩霞的毛筆寫一幅字,畫一幅畫。更甚至,他到被彩霞下毒害死,他都沒能看見心心念念的毛筆。這樣的人生,怎一個傻字了得。
幻玉寫道:主人,這是你的墳墓,可爲什麽刻上煉奴的名字?
李子安苦笑了一笑:“我就是煉奴轉世。”
幻玉寫道:原來如此,你爲之奮鬥一生的那支筆一定是絕世好筆,法力無邊。
李子安:“”
幻玉又移目看着墓碑上的墓志銘,一副認真研究的樣子。
李子安看見那墓志銘就感到尴尬,他開始轉移注意力:“幻玉,剛才在裏面,你是怎麽發現那個出口的,爲什麽我看不見?”
幻玉寫道:主人,我就是從幻境之中進化來的呀,我熟悉那種能量,所以我能找見墳墓的出口。可你不一樣,你是本該葬在裏面的人,你進去了就等于是入土爲安,你找不見出口也正常。
李子安忽然想起了畫聖張仲素,雖然不明白他是怎麽将這創世之書送到他的手上來的,可他現在差不多已經确定了一點,那就是這是事先就爲他準備好了。不然,如果不是創世之書的器靈幻玉,他恐怕就真的困死在煉奴的墳墓裏了。
這麽看來,煉奴被彩霞毒死,有可能是因死得福,不然就該躺在聖墟裏的墳墓裏了。
“幻玉,這裏是聖墟,傳說中的聖人的最後的歸宿,你的前主人畫聖張仲素的墳墓應該也在這聖墟之中,你覺得應該在什麽地方?”李子安的思維活躍了起來,找到張仲素的墓,他或許就能獲得更多的線索,解開聖墟的謎。
幻玉擡手寫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你的猜測,他的墳墓應該在這聖墟之中。
李子安擡頭眺望了一眼遠處的城市廢墟:“我們去那裏看看。”
幻玉點了一下頭,鑽進了創世之書中。
她在外面帶着會消耗法力,這也是一種延長“工作”時間的方式。
李子安将創世之書塞進了懷裏,他的身上還穿着天神甲,那甲胄打開,将創世之書包裹了起來,然後天紗的菌絲又将它包裹了起來,保護得好好的。
創世之書對他來說太重要了,必須要保護好才行。
這樣其實并不影響他使用創世之書,也不影響幻玉出來與他交流。
收好創世之書後,李子安騰空而起,一朵金色聖雲載着他飛向了那片城市的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