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規的做法是将傷口剪開,确定箭矢沒有傷到動脈血管之後,小心翼翼的将箭矢從傷口裏取出來。可是這裏不是手術室,缺乏工具。再說了,他在地球上就是神醫,前世煉奴大聖歸來,他已然爲聖,處理這樣的傷口就更不在話下了。
箭矢拔出來了,卻沒有鮮血從傷口之中冒出來。
“媽媽,你怎麽啦?”丁靈兒湊到了曼珠的身邊,伸手捧住了她媽媽的臉頰,烏溜溜的大眼睛裏滿是關切與緊張。
“我……”曼珠忽然感覺到了什麽,移目去看腿上的傷口。
她驚訝的發現,她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她也感覺不到疼痛了,反而是那種傷口愈合時才會有的癢癢的感覺。
前後也就兩三分鍾時間而已,一個深可見骨的箭傷就消失了,三角形的傷口也不見了,雪白的皮膚上隻剩下了一個淡淡的紅痕,沒有半點傷疤。
李子安将右手從曼珠的大腿上擡了起來,這就搞定了。也許是放松了的原因,也有可能是本性使然,他竟然沒有管住自己的眼睛,斜着往裂開的布料裏瞅了一眼。
什麽都沒有看見,隻是一個駱駝腳趾的形狀。
然後,聖人的心中充滿了自責。
這該死的本能啊。
也難怪這世上大多數女人都會将一句話挂在嘴邊,臭男人。
“我去看看你的夥伴。”李子安起身就走。
曼珠慌忙将撕開的裙子和襯褲拉起來,蓋住了腿。
男子的傷很重,可隻要還有一口氣在,李子安就能活死人肉白骨。
就在他給男子治療的時候,曼珠領着丁靈兒走了過來。
“恩公,他是我的忠奴,丁貴,是我夫家的一個遠親,如果不是他舍命相護,我們母子倆恐怕已經被那五個賊婆娘殺了,請恩公務必救回他。”曼珠的聲音裏滿是祈求的味道。
李子安回頭看了她一眼,問了一句:“曼夫人,我本來不該問的,但是我殺了金蓮教的五朵金花,這事就跟我脫不開關系了,往後金蓮教很有可能找上我複仇,所以我得問一下,你夫君找到了什麽藏寶圖,你夫家一家又是做什麽的,怎麽會惹上金蓮教?”
曼珠:“我夫家是青宗山城的一家商戶,公公丁一山是青宗的一個買辦,做布匹與成衣生意,在山城也算是一個大戶。我夫君丁正除了經商,也修仙,癡迷各種古籍和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尤其是藏寶圖之類的東西,但凡是他遇見了,不管花多少錢都要搞到手……”
李子安想到了一個詞,敗家子。
“公公就他一個兒子,從小溺愛,所以也不管他,我也勸過他很多次了,可他也是不聽。這次,不知道夫君從哪裏搞來了一張藏寶圖,神神秘秘的樣子,整天把自己關在書房裏研究,沒過幾天金蓮教的人就來了,就是這五個賊婆娘,見人就殺,我夫君就是那個白蓮花殺的。”
“你娘家是做什麽的?”李子安随口問了一句,她夫君已經死了,了解再多也沒有意義,他救了這對母子,與金蓮教的梁子就算接下了,他得知道她的底細。
“我……”曼珠欲言又止。
李子安也不催她,臉上露出了一個微笑,鼓勵她說下去。
曼珠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了口:“我是一個嫡人,父親是誰我不知道,我娘家是青宗的軍戶,一家都是青宗青天軍的天奴将士。我母親偷偷生下我,她不想我過那種打打殺殺的日子,便讓我拜了女工大師東方紅爲師,學習刺繡、制衣等女工。後來,公公和夫君應生意上的事來拜訪我師父,見到了我,然後夫君向我師父提親,我師父就撮合了這樁婚事。”
嫡人,其實就是半仙,也叫嫡仙,從遺傳學的角度去理解,那就是始族與天奴生的混血兒。
曼珠的母親是青宗軍隊裏的修仙者,跟始族男子接觸很多,一次激情,一個意外就有了她。可是這種丢人的事情肯定要遮掩,所以她很小的時候,她的母親就把她送到那個女工大師東方紅的門下學藝了。恰好,丁家又是做布料和成衣生意的,一次拜訪看上了眼,東方紅覺得丁家也是大戶人家,自己的弟子早晚都得嫁人,還不如嫁個好人家,于是成全了這樁婚事。
這就是曼珠的故事。
關于嫡人,阿刁其實也算是嫡人,隻不過她隻是表象上的嫡人,而曼珠這樣的才是正宗的嫡人,畢竟她的身上有真正的始族的血脈。
可即便是真正的嫡人、嫡仙,在天界的地位也是很尴尬的,被始族所唾棄,卻又不被天奴接受。
“恩公你問我娘家,我……”曼珠的神色一黯,“我其實已經十幾年沒有回過娘家了,家裏是什麽情況,我也不知道。娘家的人,包括我母親,從來沒有來見過我。”
“不好意思。”李子安說了一句抱歉的話,心裏更同情這對母子了。
曼珠慌忙說道:“恩公嚴重了。”
李子安問了一句:“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曼珠的神色又是一黯,聲音低低:“夫家沒人了,我也不敢回去,娘家我也回不去,我……我也不知道我該怎麽辦。”
說到傷心處,她看了一眼丁靈兒,眼淚一下子就從眼眶裏滾落了出來。
她生怕自己的哭相唐突了恩公,側臉過去,用手背擦眼淚。
李子安心軟了:“沒事,不用擔心,跟我走吧,我帶你們去安全的地方。”
他恰好要創建仙界的奢侈品牌,曼珠是女工大師東方紅的弟子,正是他需要的高精尖人才。她就是說要回娘家避難,他也要勸她跟他走。
“多謝恩公,恩公大恩大德奴家都不知道該怎麽回報了。”曼珠說着話,毫無征兆的又跪了下去。
丁靈兒又學者她媽媽的樣子,小短腿很利索的跪在了地上。
李子安慌忙說道:“不要這樣,快起來,快起來。”
曼珠沒有起來,卻探手入懷。
李子安正好奇她想幹什麽的時候,卻見她從懷裏掏出了一張顔色古舊的獸皮出來,雙手捧着遞到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