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裏甚至有點爲那個車夫感到不平,先是被他胖揍一頓,好不容易醒來了,就說了一句求主持公道的話,結果就被自己的主子殺了。這是多麽悲催的人生啊,但凡有點同情心的人,也會爲他感到惋惜吧?
可這就是天奴的世界。
前一秒鍾還好端端的,後一秒鍾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這個世界沒有法律,實力代表一切。
李子安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車夫一眼,歎了一口氣:“玉先生,這個車夫其實一直都在維護你的利益,明知道打不過我,卻還是很勇敢的出手了。在我打暈他之前,他都沒有開口要你出面,是不想你抛頭露面,這麽忠心耿耿的手下,你都不多問一句,直接就殺了?”
“呵呵呵。”玉郎一聲冷笑,“你找事在先,現在又開始同情我的奴隸了嗎?你這個人還真是矛盾,他之所以死了,不就是因爲你嗎?”
李子安感歎地道:“是啊,因爲我,他死了。是你讓我的内心感到愧疚不安,所以你得賠償,我決定加錢,現在你要給我兩萬劍币才行。”
玉郎:“……”
他就是用上他的備用的腦袋,他也想不清楚這個叫李子安的遊俠的邏輯。他殺了自己的奴隸,讓這個遊俠的内心感到愧疚不安,所以他要賠錢。
“我的天啊,這個遊俠真的是想錢想瘋了啊!”
“難道他不知道玉先生已經召人了嗎,我要是他我現在就跑,也許還來得及。”
“來得及什麽啊,張家有天馬,他跑不掉的。”
“張家高手很多,都是從各地招募來的厲害人物,叫什麽來着……”
“黑衣衛!”
“對,黑衣衛!據說好幾個都能駕馭飛劍,還有法器!”
吃瓜群衆的議論聲。
終于死人了,吃瓜群衆的情緒一下子就被調動起來了。
李子安一直都在留意身邊的聲音,從那些亂七八糟的議論聲裏獲取信息。他也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的阿刁,她顯得很緊張,也很着急,但總算沒有摻和進來,這點他比較滿意。
突然,遠處傳來了震耳的蹄聲。
天空中,幾個黑衣人腳踏飛劍往這邊快速飛來。
張家還真是有駕馭飛劍的高手,吃瓜群衆誠不欺人。
其實,雖然絕大多數天奴都很平庸,一日爲奴終身爲奴,可是也有有天賦的,通過自己的修煉成爲很強大的人物,闖出一片天地。這個世界并不公平,天奴一生下來就是奴隸,屬于宗門。始族一生下來就高高在上,不用修煉也很強大,一生都是榮華富貴。可是也有天奴通過自身的努力,敢于挑戰自己的命運,前世煉奴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而能駕馭飛劍,掌握法器的天奴,實力其實已經不輸一般的始族了,算是天奴之中出類拔萃的人物。一般情況下,一般的天奴家族能有一個這樣的人物就算很了不起了,但張家卻一次來了好幾個,張家的實力可想而知有多強!
玉郎看了那幾個黑衣衛一眼,視線回到了李子安的臉上,臉上帶着一絲陰柔的笑意:“不管怎麽樣,你這個人已經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了,還從來沒有敢打張家的主意,而你是一個例外。你死之後,我會讓廚子将你炖成一鍋肉湯,然後拿去喂狗,這也是你僅有的價值了。”
李子安笑了笑:“你這是在威脅我,我的身心都受到了傷害,所以還得加錢,我覺得兩萬肯定不夠,得三萬劍币才行。”
玉郎:“……”
在他的心目中,天界九重天境,最愛錢的人就是他的姐夫張長坤,可是眼前這個遊俠已經成功取代了張長坤在他心目中的守财奴的地位。講真,他就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家夥這樣的愛錢的人!
就這麽兩句話的功夫,幾個腳踏飛劍的天奴已經來到了車禍現場,一個個也不落地,就懸浮在玉郎身後十來米高度的空中,居高臨下的看着李子安。
李子安擡頭看了一眼。
一共四把飛劍,劍上的人都穿着一身黑色的長袍,臉上也戴着一隻黑色的面罩。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做的,黑到了極緻還有點反光,面具的做工相當精緻,卻也很猙獰。
玉郎轉身,抱了一下拳,說話的聲音也比較客氣:“真是不好意思,遇到一個有點實力的遊俠,我是打不過,所以才請四位來。殺了他,我請四位喝酒。”
“小事一件,玉先生不要客氣。”站在中間的黑衣衛開口說了一句話,聲音淡淡,卻能給人帶來一絲寒意。
玉郎往後退,嘴角浮出了一絲殘忍的笑意:“那這裏就交給四位了。”
卻就在這個時候,李子安說道:“玉先生,你别走啊。”
他也就說說而已,沒有去攔人。
站C位的黑衣衛說道:“玉先生,不用退多遠,也就一劍的事,不會弄髒你的衣服。”
玉郎笑了笑,停下了腳步,也就退了幾步而已。
另外三個黑衣衛突然散開,站位西北南三角,與領頭的黑衣衛成了一個正方形的包圍圈,将李子安圍在了中間。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大群好幾十騎也從街頭沖了過來。馬是清一色的黑馬,高大神駿,人是清一色的黑衣壯漢,提着刀,拿着劍,殺氣騰騰。
吃瓜群衆紛紛退避。
熱鬧好看,但生命價更高。
李子安的身上就連一把小刀都沒有,赤手空拳,被四個駕馭飛劍的高手包圍,對方更有好幾十鐵騎鎮場子,這在誰看來都是死定了的局。可是他的臉上卻始終保持着笑容,淡然而悠閑。
“玉先生,你這個人不誠信啊,剛才我以爲你是召人拿錢來,結果你召人來殺我。你的行爲已經傷害了我的心靈,我覺得賠償金還要加一萬才行。還有,如果這四個高手出手打我,一個還得加一萬,總共是八萬劍币。”李子安說。
玉郎冷聲說道:“四位,你們還要讓這個瘋子喘氣嗎?”
他的話音剛落,那個領頭的黑衣衛一晃就到了李子安的身前,腳下的劍也轉移到了他的手中,也就在手握飛劍的那一刹那間,寒芒一閃,直接消向了李子安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