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師大月兒說道:“我讓她去了菜地,你去菜地找她吧。”
有那麽一刹那間李子安心中有些好奇女神爲什麽讓董曦去菜地,忽然想起整個洞窟隻有菜地有天光,心裏也就不好奇了,抽身就走。快走到去菜地的通道入口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說了一句:“對了,麻煩你把那個火種放罐子裏,我走的時候帶回去。”
“我這就去找罐子。”姑師大月兒說。
這樣的态度就好多了。
李子安穿過一條裂縫通道,來到了菜地所在的洞窟。
幾塊小菜地裏的菜都快被摘光了,露出了黑色的沃土。
大部分的菜都是被李子安吃掉的,姑師大月兒一頓飯吃兩片白菜葉就夠了,而他吃一整顆都嫌少。如果他繼續在這裏住下去的話,禁地恐怕會斷糧。
“下次來給她帶點米過來,再給她帶一點黃豆,她還可要磨豆漿,女人喝豆漿好處多。”李子安的心裏這樣想着。
繞過菜地,前面就是溫泉池。頭頂的裂縫投下了一道金色的陽光,那泉池翻湧着一片金色的波浪,有一種讓人賞心悅目的美感。
可惜,董曦不在泉池邊,也不在泉池裏。
李子安心裏有些納悶,不是說在菜地嗎?
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從一塊岩石後面閃現出來,左一晃,又一晃,那速度太快了,快到讓人看不清楚臉龐的細節。
可是李子安還是從身高和服裝上辨認了出來,那是他的董媳婦。
他也看穿了董媳婦的心思,她不是在跟他玩捉迷藏的遊戲,而是要拿他試一試身手。
媳婦的心情他也是理解的。
成了神官,董媳婦不可能去打姑師大月兒吧,也不可能去打普通人,他也就成了她唯一可以打的對象。
媳婦打男人需要什麽理由?
董媳婦還在晃,白色的身影在光線昏暗的地方一閃一閃,那畫面就像是拿着卻電的電筒在晃一樣。
她這是在熱身,順便測試一下自己所能達到的速度的極限。
李子安笑了:“媳婦,你别晃了,你把我的眼睛都晃花了,你也不用拿我來試身手,因爲——”
沒等他把話說完,董曦突然改變了晃動的路線,剛剛還在左右晃動的她突然以直線突襲過來,白色的身形一閃,一米二長的大長腿瞬間踢到了李子安的胸前。
那腿修長圓潤,一條支撐,一條側踢,整個人就像是一支打開了120度角圓規。
大師看見了圓規的兩條支腿中間的轉軸。
大師的眼睛就是這麽地擅長發現美,發現重點。
永遠不要小瞧駱駝的腳趾,它真的擁有魔法的力量。
也就在愣神的刹那間,董媳婦的腿踢在了李子安的胸膛上。
嘭!
巨大的沖擊力作用在了胸膛上,天紗就在李子安的胸膛上,可是沒有覆蓋全身,也就沒法将受到的沖擊力轉移到地上,它隻是吸收了一部分,剩下的全都作用到了李子安的身上,他的身體也就在那一刹那間飛了起來,被球拍抽中的網球一般向後飛去。
這一飛就是十幾米,直到撞在一塊岩
石上才停下來。
董曦一晃又打了近前,但這一次她沒有出手,而是關切地問了一句:“施主,你沒事吧?”
李子安本來沒事的,挨一腳而已,傷不了筋也傷不了骨,可是聽了這句話,他卻是喉頭一甜,差點噴出一口二十幾年的老血來。
這一聲施主,傷心啊!
李子安撐手爬了起來,忍着傷心的感受:“媳婦,你能不能不要叫我施主啊,你以前都叫我老公或者子安哥的,你怎麽叫施主?”
“施主,看來你沒事。”
李子安:“……”
“看招!”
音落,董曦突然原地起跳,纖細的腰身一扭,僅有兩片布料的天空聖衣就像是竹蜻蜓的葉片一般甩了起來,她的右腿也就在那一瞬間像白玉鞭兒一般抽向了李子安的臉。
春麗的旋風腿。
但大師看見的隻是腿嗎?
他看見的是月亮,還有月亮下守望的駱駝。
這一刹那間,他的腦海之中忽然冒出了一首詩。
北來鴻雁密,南去駱駝輕。
芳草中原路,斜陽故國情。
這是南宋大詩人文老師的詩,它爲什麽會冒出來,鬼才知道。
更詭異的是,大師的腦子裏還出現了一幅畫。
茂密的塞外草原上,一群大雁拍成了一個“人”字,一個戴鬥笠的青年騎在駱駝上,懷揣寶劍,策駝奔向天邊的明月。
多麽的有詩情畫意。
砰!
大師又橫着飛了出去。
大意了,沒閃。
這一次還是飛出了十幾米遠,剛好掉進溫泉池裏,嘩啦一聲響,掀起了一道幾米高的水柱。
菜地洞窟頂部,女神靜靜地蹲在一條裂縫旁邊,一雙眼睛透過那條約莫五寸寬的縫隙,居高臨下地看着下面。
五寸寬的縫隙足夠寬了,但放在上千平方的洞窟頂部,卻又是一個不起眼的存在,這洞窟的頂部的裂縫沒有一千條也有八百條,誰會留意其中一條的後面有一雙綠芒閃閃的眼睛。
這就是女神讓董曦來菜地的目的。
她想看。
無論是誰都有點愛好。
她的愛好就是看。
嘩啦!
又是一聲水響,李子安從溫泉池裏冒了出來。
“施主,你沒事吧?”董曦的眼神裏滿是關切。
李子安伸手摸了一下臉,郁悶地道:“你怎麽打臉啊?”
大師最在意的就是他的盛世美顔,你打哪不行,爲什麽偏偏要打臉?
董曦伸出了一隻手:“我拉你起來。”
李子安涉水向她走去:“我說你别叫我施主,你爲什麽總是要叫我施主?”
董曦說道:“我是天空神教的神官,如果不是天空神教裏的信徒子民,我都得叫施主,這是規矩。”
“我是你男人啊。”
“我知道你是我男人,可你也是施主。”
李子安:“……”
她叫他施主,這讓他的心裏有一種負罪感,不爲别的,因爲這個稱謂會讓他感覺他是在跟一個師太在談戀愛,而他和她的愛情也屬于禁忌之戀。
董曦抓住了李子安的手。
李子安笑着說
道:“媳婦,如果你以後非要叫我施主,我就自稱貧道吧,你可以叫我道友,我稱你爲師太……”
“你敢叫我師太!”董曦忽然發力,一把将李子安從泉池裏扯了起來,一膝蓋撞向了李子安的小腹。
這一次李子安早有了防範。
他的左手内切,壓在了董曦撞來的膝蓋上,借着她拉扯的力量,側身用肩頭撞向了她的胸膛。
要打就打吧。
兩口子床頭打架床尾和。
董曦的胸膛被撞中,她的右肘卻也在那一刹那間撞在了李子安的臉上。
兩人分開,董曦往後退,李子安往跌跌撞撞往側面去。
“你個不要臉的,你打我胸!”董曦來氣了。
李子安穩住了身形,也氣道:“說了不許打臉,你又打臉!”
“我打死你!”
“誰怕誰啊!”
兩人撲向了對方,拳來腳往。
菜地的泥土被掀飛了一大片,本來就不多的菜也被毀了一大片。
洞窟頂部,姑師大月兒皺起了眉頭,心疼得要死,好幾次都想出聲叫停兩人的毫無意義的打鬥,可是每一次都在就要出聲的時候忍了下來。
這個時候出聲,她就看不見好看的了。
她躲在這裏,不就是爲了看好看的嗎?
她是一個理智的女生,得不償失的事情她是不會做的。
砰砰砰!
菜地裏,兩口子打得難解難分。
董曦的速度極快,可她畢竟不是姑師大月兒,她沒法達到姑師大月兒那樣的快若聲音的水平,李子安要捕捉她的攻擊路線和運動軌迹易如反掌,他甚至不用開天眼計算她的運動數據就能躲開她的攻擊。
不過,作爲男人,兩口子打架他不可能下狠手,最多也就是配合一下,讓董媳婦覺得她很厲害,就差那麽一點點就能打赢他。
夫妻恩愛的秘訣其實很簡單,就一句話,那就是哄老婆開心。
兩人又從菜地裏打到了潭池邊。
董曦突然退開,緊接着又突然啓動,一雙大長腿在地上一踏,整個人炮彈一般射向了李子安,人在空中,右腿如槍,槍出如龍!
其實這一招用這個名字一點不太恰當,用天外飛駝更爲合适。
這一次李子安克制住了,管住了眼睛,也管住了腦子,及時地往側面橫移一步,閃開了。他其實還可要揮手打到董曦的,但他沒有那樣做。
董曦一腳落空,突然一個倒立,雙手撐地,兩條一米二長的大長腿如直升機的螺旋槳一般向李子安絞殺過來。
李子安傻眼了,那雙大長腿帶動的氣流真個是勁風鋪面,把他的頭發都吹得倒立了起來。更誇張的是,那一雙大長腿攪動産生的離心力居然把董曦的身體帶到了離地一米五的高度,整個人以倒立懸空的姿态向他絞殺過來!
她真的會春麗的絕招,就差喊那麽一句“叽叽哒叽叽”了。
可即便是春麗,她的旋風腿絕招也沒法産生這麽強大的離心力,将整個身體都帶到空中。同樣的絕招,董媳婦明顯比春麗強多了。
李子安這一走神,一條大長腿就抽在了他的肩頭上,他的身體又飛了起來,掉進了泉池裏。
又大意了,沒有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