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用了三秒鍾就找回了狀态,他猛地從鐵架床上撐坐起來,一雙眼睛快速觀察房間内的情況。
房間裏沒人。
地上散落着一些垃圾,衛生紙、塑料袋什麽的,還有缺了一隻的拖鞋。
他的大腦已經有了判斷。
這裏是工廠宿舍的房間!
比爾的視線移到了房門上。
房門緊閉着,看不見外面的情況。
不過根據他的經驗,他判斷門外一定站着一個或者兩個看守他的人。
他悄悄下了床,蹑手蹑腳往房門口潛行過去。
門角有一根木棒,手腕粗,一米出頭的長度。
比爾伸手将木棒抓在了手中,心中也有一絲慶幸和竊喜。
對方真的是大意啊,看來并不專業,不然房間裏怎麽會有這樣一根木棒,這不就是讓他拿着木棒去敲悶棍嗎?
比爾右手握着木棒,左手抓住門把,輕輕地輕輕地往逆時針方向擰動。
咔!
劣質的門鎖裏發出了一個彈珠彈動的聲音,也就在那一刹那間,比爾猛地推開了門,舉着木棒沖了出去。
門邊果然站着一個人,背對着門口,還在抽煙。
比爾動作迅猛至極,狠狠一棒子砸在了那個人的後腦勺。
砰!
手腕粗的木棒從那個人的後腦勺上彈了起來,反作用一下咔嚓一聲斷成了兩截。
棒子打斷了其實也無所謂,隻要人打倒了就沒問題,可是那個人非但沒倒,還慢吞吞敵回過了頭來,更過分的是叼在嘴角的煙就連煙灰都沒掉一粒!
比爾頓時懵逼了。
這張臉就是化成灰他都認得,那是大師的盛世美顔。
李子安轉過了身來,伸手拿下叼在嘴角的香煙,彈了一下煙灰,淡淡的說了一句:“你把這煙頭吃下肚子去,我就放你走。”
比爾看了一眼那紅紅的半截煙頭,然後往地上啐了一口:“呵——tui!”
地上多了一口濃痰。
李子安的嘴角浮出了一絲笑意:“你知道我之前紮進你身體裏的是什麽藥嗎?”
比爾微微愣了一下,雖然還保持着鎮靜,可是眼神裏卻已經有掩藏不住的緊張了。
李子安說道:“那種毒藥叫化身膏,你的身體會從皮膚開始潰爛,瘙癢鑽心,然後是你的内髒,七七四十九天之後才會全身化膿而死。”
“你以爲我會相信你嗎?”雖然心裏已經害怕了,可是比爾的口氣還是很強硬。
“看看你被紮中的地方。”
比爾跟着擡起了右手的手背。
他的右手的手背有一個明顯的針孔,那周圍的皮膚已經有點潰爛的迹象了,傷口裏冒出來的也是黑黑的膿水。他不看還不覺得癢,這一看就覺得癢了,而且那種癢很奇怪,是那種癢到了心裏面沒法撓的癢。
李子安的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我的朋友,看見了嗎?你不相信也沒什麽,你大可以離開這裏,然後回去等死。”
這
笑,這溫和的聲音,無一不讓比爾心底發毛,可是他還是固執地維持着他的硬漢形象:“你馬上給我解毒!”
李子安抽了一口煙,然後将煙頭扔在了比爾剛剛吐在地上的那口濃痰上:“我剛才把話說得很清楚,把煙頭吃了,我再考慮給不給你解毒。”
比爾看了一眼掉在濃痰裏的煙頭,心頭一股怒氣噌噌往上冒,他的一雙拳頭也握得青筋冒起。
德州牛仔出身的他,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侮辱?
李子安聳了一下肩:“想打我又不敢,不如你走吧,我就不送你了,就連你剛才敲我的那一下悶棍,我也原諒你了。”
比爾半信半疑的看了李子安一眼,試探地道:“你真的放我走?”
李子安點了一下頭:“當然是真的,雖然你們那邊的媒體把我描述的很不堪,但我還是要跟你說,我真的是一個講信用的人。”
比爾哪裏還肯跟李子安廢話,拔腿就走。與李子安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小心翼翼地提防着李子安突然出手襲擊,可是直到他走過去了好幾步,李子安都沒有出手。
這個家夥就這樣放我走了?
比爾心中有些不信,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就看見李子安正對着他微笑。
“你看,我是不是一個講誠信的人?你走吧,我真不會出手襲擊你。”李子安的臉上保持着微笑。
比爾心裏一片狐疑,但他不敢停留,扭頭就走。
他剛走兩步,身後又傳來了李子安的聲音:“比爾先生,你把你的拉鏈拉開看一下,你别多心,我隻是提醒一下你。”
拉開拉鏈看一下?
比爾的心裏頓時“咯噔”一下跳,腳步也停了下來。
“拉開拉鏈你的鳥不會飛,但看一眼卻有助于你盡早安排後世,以免留下遺憾。”李子安說。
這話好像是個電訊信号,激活了開關,一股奇癢從那個地方蔓延開來,轉眼間就發展到了無法忍耐的程度!
比爾沒撐過三秒鍾就着急地拉開了拉鏈,一看之下頓時驚呆了,就連魂也差點飛了。
那隻鳥好像被開水淋過,爛糟糟的,潰爛的皮膚上還粘着一些黑色的藥膏。
“我用棉簽給你塗了相當劑量的化身膏,就你身上的劑量,用不了七七四十九天,隻需要半個月你就會全身化膿而死,請相信我,這個世界上沒有一種死法有它痛苦。你之所以沒有立刻發作,是因爲我還給你塗了一點金創膏,那種膏藥有鎮痛止癢的效果,但是随着你的皮膚潰爛的面積和深度增加,它就沒有作用了。”李子安的聲音平平淡淡。
可這樣的聲音和話語落在比爾的耳朵裏卻猶如惡魔的語言,每一個音節都讓他心驚肉跳,恐懼緊張。
“你走吧,我不攔你,回去跟爸爸媽媽道個别,然後再定一個好一點的棺材,或許再預約一個靠譜一點的牧師,還有出殡的BGM也要選好。”李子安說。
比爾忽然轉身過來,表情猙獰地道:“我是燈塔領事館的外交人員,你殺了我,你就不怕引起戰争嗎?”
李子安神色一凜:“呃……我倒沒想過這一點,我該怎麽辦?”
“給我解藥!我就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比爾仿佛從李子安的畏懼之中看到了一絲希望,“我告訴你,我這次是執行中情局新任局長華萊士先生的命令,我的每一步行動都受CIA的監控,如果我出了什麽意外,CIA會在30分鍾内知道,你根本就瞞不住!”
“然後呢?”李子安問。
“然後……”比爾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李子安笑着說道:“看來你還弄不清楚情況,我跟你講講吧。你把你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也把燈塔看得太過牛逼了。你在這邊從事間諜活動,你就要有死的覺悟。我殺你,就跟殺一條狗沒什麽區别。難道你還指望燈塔爲了你這樣一條狗發動戰争嗎,你太幼稚了,華爾街的那些人才是燈塔真正的主人,他們要的是錢,讓他們去欺負一下中東的小國弱國還可以,因爲那樣有錢賺,可是跟這邊打會要他們的命,他們的命那麽金貴,他們舍得嗎?”
比爾沉默了。
“我再跟你說說我,我是CIA的頭号通緝犯,西方自由世界的頭号敵人,我被制裁,我也被通緝,但你看我,我活得多滋潤,我有因爲你們的制裁掉一根毛嗎?”李子安舉起了他的左手,故意将1300萬的腕表對着比爾,“你看,這是我老婆送給我的表,1300萬,漂亮嗎?”
比爾咬緊了牙齒,他真的快忍不住下去了,他忍受着比死還難受的癢,那家夥卻還在炫耀1300萬的表!
李子安将手放了下去,心滿意足了。
他本來是想在範才偉的面前炫耀一下的,結果那小子眼瞎,隻看到了13萬,這事就跟一根魚刺一樣卡在他的喉嚨裏,現在這根刺終于拔掉了,他也舒服了。
戴這麽貴的表,這麽也得讓人知道吧?
這就跟那些紋花臂的,多冷的天都想打赤膊一樣。
“你……你想怎麽樣?”比爾終于上道了。
李子安的嘴角浮出了一絲笑意:“這不就對了嗎?我可以救你,還可以讓你發财,我就一個條件,那就是叛變CIA,做我的線人。”
比爾的嘴唇顫了顫,卻沒有說出什麽話來。
叛變CIA?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決定。
李子安淡淡地道:“我要你做的事其實很簡單,你隻需要給華萊士傳遞一些我想傳遞給他的信息就行了,隻要你答應,我現在就可以給你解藥,另外還有200萬美元的報酬。這件事完結之後,你走你的,沒人留你,你可以拿着這筆錢過上一段快活的日子。”
比爾還在猶豫。
李子安說道:“我沒有那麽時間給你思考,我數到三,如果你還沒有做出決定,你不走我走。”略微停頓了一下,他開始數數,“一、二!”
比爾突然說道:“我能不能不吃那個煙頭?”
李子安一腳踩在了那隻煙頭上,大步往樓梯口走去:“跟我來。”
比爾長長地松了一口氣,跟着李子安往樓梯口走去。
“我的朋友,把拉鏈拉上。”李子安提醒了一句。
比爾這才反應過來,慌忙将拉鏈拉上,比狗還乖。
大師的心中卻是一聲歎息。
我做得是不是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