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美琳的瞳孔之中亮起了兩點綠芒，她的聲音也帶着一點神秘的磁性：“進去。”
不存在什麽交流，這是命令。
阿道夫的眼神空洞，他轉身往房間裏走去。
房間裏傳出了海因斯的聲音：“親愛的，是誰？”
康馨快步走了進去，幾秒鍾之後，房間裏就沒聲音了。
餘美琳看了李子安一眼，然後點了一下頭。
李子安心領神會，跟着管家婆進了房間，然後反手關上了房門。
幾十公裏外，療養院。
電腦顯示器上的監控畫面就隻剩下了一道關閉的房門，還有一條空蕩蕩的走廊。
掃地僧歎了一口氣：“這兩口子越來越大膽了，有行動居然不打個招呼，自己就動手幹了。”
董曦站在辦公桌旁邊，隻是看着顯示器上的畫面，沒有接話。
“我跟你說話，你怎麽不出聲？”高山有點不滿。
董曦這才開口說道：“我調查過，這不是什麽大行動，事情的起因是問鼎集團向德意志等新公司訂購了一批制冷設備，燈塔雖然解除了針對問鼎集團的制裁，但西方的公司肯定不敢貿然與問鼎集團做生意，所以我估計大師會用上一些非正常手段來完成交易。”
“問鼎集團是一家互聯網科技公司，餘美琳采購制冷設備幹什麽？”高山的心裏一片疑惑。
董曦搖了一下頭：“我也不知道。”
“你把那小子叫過來，我要和他談談。”
“現在嗎？”
高山說道：“先讓他做完事吧，他那邊完事了，你就讓他過來。”
“好的，我先出去了。”董曦抽身離開。
高山叫住道：“你留下。”
董曦又停下了腳步，轉身看着高山。
高山端起放在書桌上的茶杯，起身往沙發走去：“過來坐下聊聊。”
董曦似乎預感到了什麽，也有了點頭疼的感覺，可是她沒有選擇，她跟着高山走了過去。高山放下茶杯，坐在了沙發上。她看見茶杯裏沒多少水了，便拿起茶杯準備去給高山添點開水。
高山說道：“不用了，坐吧。”
董曦把茶杯放了下去，也坐在了沙發上，坐姿端正。
高山笑了笑：“不用那麽嚴肅，我是看着你長大的，我跟你媽媽也是好朋友。你父親走得早，在我心裏，我一直把你當成是我女兒看待，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董曦點了一下頭嗎，她的姿勢随意了一點，但也就那麽一點點，看上去還是有點拘謹。
這麽多年養成的習慣，不可能說改過來就能改過來。
“這次去新地的報告寫出來了嗎？”高山切入了正題。
“還沒有，我這就回去寫，争取明天早晨交給你。”董曦起身。
“坐下。”高山說。
董曦又坐了下去。
高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你平時效率挺快的，這次怎麽怎麽這麽慢？”
是什麽原因，董曦很清楚，可是她說不出來。
禁地裏的來去如風的女神，神秘的天倉，還有她對火種的渴望，如果她說出來就等于出賣了李子安和姑師大月兒。可是，她是共和國的戰士，如果她什麽都不說的話，她又會丢失她的信仰，違背她的誓言。
她的心裏很矛盾。
高山歎了一口氣：“我就知道，你跟那小子在一起遲早會被他污染，近
朱者赤，近墨者黑，老祖宗這句話是有道理的。”
董曦心裏忍不住冒出了一個念頭，這樣的話，如果那個不要臉的聽見了，他會是什麽感覺？
“你知道我爲什麽讓你跟着那小子去喜馬拉雅山脈嗎？”高山直盯盯地看着董曦。
董曦沒有說話，因爲她知道這不是一個問題，隻是一個引子，後面的才是高山想要說出來的話。
果然，高山又補了一句：“這是我給你的考驗，可是看來你要讓我失望了。”
董曦沉默了一下才說道：“高叔叔，你想說什麽就直說吧，我沒有忘掉我的誓言，我也沒有背叛我的信仰。”
高山笑了笑：“你叫我高叔叔，看來你沒把我當外人，我很高興。你也不用寫什麽報告了，就直接跟我聊聊你們在喜馬拉雅山中都發現了些什麽吧。”
“我們去的地方在天竺那邊，我們見到了那個白衣女子。”
高山不動聲色地聽着。
董曦接着說了下去：“大師是特意去找那個白衣女子的，我知道她的名字，她叫姑師大月兒，之前新地天下國遺迹裏的女神也是她，她跟那尊失蹤的雕像一模一樣。”
“這怎麽可能？”高山很驚訝，“她究竟是什麽人？”
“我也不知道，大師說她有三千多歲，與史前人類文明有關。”
高山一臉驚容：“三千多歲？”
“是的，至少三千多歲。”
高山習慣性地拿起了茶杯，可是杯子裏的茶湯實在太少了，他又放了下去，然後問了一句：“那小子去找她幹什麽？”
董曦說道：“姑師大月兒在喜馬拉雅山脈中隐居，大師找她是爲了解開天書的謎。”
“結果呢？”高山有些着急。
董曦搖了一下頭：“天書還是一個謎，但大師已經找到了一些線索，估計他會有所收獲的，關于天書的事你要去問他，他知道得更多。”
高山的嘴角浮出了一絲苦笑：“那個小子是一個大忽悠，我這樣的老頭子很難從他的嘴裏得到真話，還得靠你啊。”
“我盡力吧。”董曦的心裏有點苦澀的味道，她的預感是對的，大師跟療養院的關系就照目前這個趨勢發展下去，到最後還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結局。
那個時候，一邊是愛情與幸福，一邊是信仰與忠誠，她夾在中間個怎麽辦？
“這就是你知道的全部嗎？”高山的眼神帶着點穿透力。
董曦說道：“還有一件事。”
“什麽事？”
“我們在天竺境内的一個峽谷裏遇到了八個天竺山地師的巡邏兵，我和大師本來打算幹掉他們的，但是被姑師大月兒幹掉了。”董曦說。
“屍體呢？”
“不知道姑師大月兒是怎麽處理的，但是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沒有痕迹就好，還有呢？”
“沒有了。”董曦說。
禁地在什麽位置，姑師大月兒和李子安都叮囑過不能說，天倉的秘密也不能說。她把能說的都說了，在愛情和忠誠之間，她沒有完全倒向愛情，也沒有完全倒向忠誠，她選擇了一個中間點。
高山看着董曦，也不說話。
董曦沒有避開他的視線。
高山忽然冒出了一句話：“董曦，你的皮膚怎麽變得這麽好了？看上去就像是十歲的女孩的皮膚。”
董曦摸了一下臉：“有嗎？高叔叔你就不要開玩笑了，我都快成黃臉婆了，你這樣說我會不好意思的。”
高山笑着說道：“是那小子給你弄的吧？
”
這話，董曦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不過，她心裏卻承認了，這的确是那不要臉的弄的。
“肯定是愛情滋潤的。”高山說。
董曦的臉紅了。
高山歎了一口氣：“那小子嘴巴甜，哄女孩子的手段層出不窮，你要堅定立場，談戀愛可以，但不能違背你的立場，記住了嗎？”
董曦點了一下頭：“我記住了。”
“行了，你去忙你的吧。”高山說。
董曦起身離開，走出辦公室她掏出手機發了一條微信消息。
孤獨的哨兵：老總要見你，你忙完就過來，來的時候回個話，我在大門口接你。
半島酒店一個房間裏。
咕咕。
正準備幹活的李子安将伸向阿道夫的手縮了回來，掏出手機點進微信，看了董曦發給他的消息，然後回了一句：收到，我這邊忙完就過來。
“誰？”餘美琳問了一句。
李子安說道：“是董曦，她說老總要見我，讓我過去。”
餘美琳說道：“那你趕緊弄吧，弄完我開車送你過去。”
李子安說道：“不用，我叫一輛車過去就行了。”
他将右手的手掌放在了阿道夫的額頭上，也就在那一瞬間，天紗的菌絲從掌心之中紮進了阿道夫的腦子裏。
萬物互聯。
阿道夫的大腦就等于是一隻優盤，天紗的菌絲就是數據線，他腦子裏面裝的東西就等于是沒有加密的文件，李子安想看就看。
以前，李子安通常是用意識進入某一個記憶片段，一頭撞進去，以第一人稱的視角去“閱讀”某一個記憶片段，點亮第七幅天圖，大惰随身爐的“功能”大幅度提升，他現在隻需要将阿道夫腦子裏的信息提取出來，送進大惰随身爐之中進行處理就行了。
數字科技時代，效率爲王。
餘美琳又移目去看海因斯的筆記本電腦。
筆記本電腦的顯示器上顯示的是她命令阿道夫剛剛從冷星公司服務器上下載下來的圖紙和文件。
她将一隻優盤接入筆記本電腦，打包拷貝那些圖紙和文件，那些圖紙和文件好幾十個G，幾乎覆蓋了冷星公司的所有技術。
康馨盯着躺在沙發上的海因斯，她的活比較簡單，就隻是讓海因斯睡覺而已。
幾分鍾後，筆記本電腦裏的圖紙和文件拷貝了下來。
李子安也将放在阿道夫額頭上的手收了回來：“我這邊搞定了。”
餘美琳訝然道：“這麽快？”
她這邊用的是電腦拷貝，李子安用的手拷貝腦袋裏面的東西，居然跟她這邊一樣快。
李子安笑了笑：“我把賬号和密碼給桃子，讓桃子轉賬，我們現在都離開這個房間，把所有的東西歸還原位。明天上午，我們再約阿道夫去問鼎集團總部談，一次性解決問題。”
餘美琳說道：“我估計高老總問你爲什麽跟冷星公司的人接觸，你就告訴他穩定集團的石鋼計劃。”
李子安點了一下頭。
工廠就建在這片土地上，想瞞肯定是瞞不住的。
而且也沒有必要隐瞞什麽，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不是什麽壞事。
正義的大師從來不幹壞事。
出門，李子安給沐春桃發了一條消息：媳婦，接着往公司賬戶轉錢。
金剛蘿莉：這次又是誰的錢？
李子安：是誰的一點都不重要，一分不剩就行了。
金剛蘿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