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公司的中層幹部迎了上來,不等李子安招呼,便擁簇着杜枝山和杜林林往安全的地方轉移。
老闆有難,這個時候來保護老闆的人都是人精,傻逼卻自以爲自己夠聰明,反應夠快,先跑了。
李子安在大辦公區拿了一件不知道是誰的西裝,當成圍裙系在了腰上。他身上的衣服被炸得稀爛,半邊屁股都路在外面,不遮不行。
随後,他跟着那群人走樓梯離開了大廈。
大廈大廳前面的空地上站滿了先逃出來的職員,仰着頭看着還在冒煙的窗戶。警察和消防隊都來了,開始疏散和隔離人群,應急工作進行得井然有序。
杜林林和杜枝山上了一輛急救車。
一個急救醫護人員示意李子安也上車,畢竟他的衣衫爛褛的樣子比杜林林和杜枝山更像是傷員。
李子安正要跟那個急救醫護人員說句話,他的手機忽然響起了來電鈴聲。
叮鈴鈴,叮鈴鈴……
李子安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是董媳婦打來的電話,他劃開了接聽鍵。
“你沒事吧?”董曦的聲音裏充滿了擔憂與關切。
“我沒事,你怎麽知道我在杜氏集團?”
這邊剛剛出事,董媳婦就知道他在這邊,這讓他感到有點意外。
董曦說道:“那邊一出事,我就調看了監控,看到你進去,所以我知道你在那座大廈裏。”
“原來是這樣,是杜武和路途公司的人幹的,我懷疑那個人是路途公司的掘金者議員,我看過他真實的面孔,我可以描述給你聽,你把他畫下來,然後通緝他。”
“我去拿紙和筆,你等我一下。另外,老總說這次事件完全可以定性爲恐怖襲擊,所有的道路出口,機場和火車站都處在了我們的監控之中,隻要我能畫出你描述的相貌,我們就有可能抓住那個人。”
“嗯嗯。”李子安看了那輛救護車一眼,發現那個急救人員正用異樣的眼神看着他,他擺了擺手,示意那個急救人員不用管他。
那個急救人員也不管李子安了,爬上急救車并關上了門。
急救車啓動離開了。
急救車裏的杜林林肯定很想他陪着,可是他走不了。
手機裏傳來了董曦的聲音:“我這邊準備好了,你說吧。”
李子安回想了一下天眼所看見的那張滿是皺紋的面孔,然後開始描述:“他的臉長14.1厘米,中間的寬度是7.5厘米,兩隻眼睛……”
“等等。”董媳婦的聲音裏充滿了驚訝的感覺,“你說你隻是看見了,可是我感覺你好像拿尺子量過。”
李子安說道:“這個你就别管了,你隻管照我說的畫就行了。”
“好吧,你接着說。”
李子安繼續描述:“他的兩隻眼睛眼窩有點深,左眼的長度是3.8厘米,有18條魚尾紋……”
他用了差不多5分鍾時間才描述完。
過了幾分鍾他才聽到董曦說話:“我畫好了,我拍下來發你微信,你看一眼我畫的像不像,然後确認一下。
“好的,發給我看看。”李子安挂斷了電話。
咕咕。
微信收到了新消息。
李子安跟着打開微信,然後看到了董曦發給他的素描畫像。
那素描畫像臉龐尖瘦,眼窩深陷,鷹鈎鼻子,臉上滿是皺紋,跟他看見過的真實的面孔十分相似。
李子安發了一段語音:“媳婦,畫的
不錯,那個家夥就是這個樣子,立刻通緝他吧。”
董曦也發來了一段語音:“你描述的那麽清楚,臉有多少條皺紋你都知道,我肯定能畫出來。”
“還有杜武,這個就不用你畫像了,通緝他吧。”
“我現在就去安排,你那邊有什麽計劃?”
李子安發了一段語音:“我這邊試試用我的手段找出了兩個家夥,如果我這邊有什麽消息,我立刻告訴你。”
“好的。”
李子安将手機收了起來,他試下看了看,然後往人行道旁邊的一個花台走去。
“那不是杜總的男朋友嗎?”
“我以爲他被炸死了,沒想到還活着。”
“你聽過一句話沒有?”
“什麽?”
“好人命不長,壞人活千年。”
“呵呵……太他媽對了!”
“一朵好白菜被豬拱了。”
“呵呵……”
這些聲音落入李子安的耳朵裏,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層次不同,沒法交流。他若介意,那幾個嚼舌頭的家夥就赢了。
他走到花台旁邊,做了下去,然後閉上了眼睛。
觀星意識升空。
星空浩瀚,繁星如塵。
天之四靈守四方,諸般星象在其中。
當下星象有兇有險,三顆将星奔紫薇命星而來,距離已經不遠了,估計也就這兩三天會回來。
回來的時間雖然有些遲,但這場仗不會在兩三天内結束,黑鍋三人組還有命硬仔西羅應該能幫上忙。
值得慶幸的是,這一次沒有看見桃花雲。
别人做夢都想得到桃花運,可是大師确實在桃花林中待久了,想出來呼吸一口新鮮空氣。
觀星卦辭浮現:敵酋東來氣勢洶,群蛇豈能壓強龍,智者詭計害人命,亂局困頓金帳行。
大惰随身爐青煙袅袅,這卦詞根本就不用李子安動腦子,相關的信息就通過大惰随身爐這個方士副腦呈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敵酋東來氣勢洶,這句卦辭的重點是“敵酋”,說的是路途公司的首領來了。路途公司的首領就是那個直到現在也不知道真面目的議長。李子安對那個議長的印象直到現在也隻是一個高高瘦瘦的老頭,戴着綠色的兜帽。
群蛇豈能壓強龍,這句卦辭說的是那個敵酋并不是一個人來的,他帶着一群手下。可是這裏是種花家,在中東地面上他們可以橫着走,就算是殺人放火,也沒人能追究他們的責任,但是在這裏不行。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強龍尚且不能在别人的地盤橫行無忌,更何況是一群蛇來到了龍的地盤!
智者詭計害人命,這一句卦辭的重點是智者。路途公司十二個圓桌議員,智者就是其中之一。到目前爲止,他殺死了戰士和國王,還有惡棍,見過了商人、牧師、巫師和娼女,十二個議員他已經知曉七個,還剩下智者、農夫、工匠和醫生沒有見過。
就這一次的陷阱的隐蔽性和危險性,再加上這句卦辭的插标式的提醒,之前在那個會議室中的白人男子十有八九就是智者!
亂菊困頓金帳行,這一句卦辭更有意思他剛才還在想四個手下趕快回來幫忙應戰,卻忘記了身邊就有一個更厲害的,那就是天下國的金帳将軍。
姑師大月兒之所以取走漢克身上的火種,然後選擇了康馨,将她改造成天下國的戰士,她的目的就是爲了應對越來越猖獗的反天下國勢力。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現在正是啓用金賬将軍的時刻!
觀星意識折返。
幾秒鍾後到達魔都上空。
魔都面積6000多平方千米,人口2000多萬,要想從這樣要做超級城市裏找出兩個人來,那其實跟大海撈針沒什麽區别。
不過李子安有他的方法。
從爆炸到現在不過半個多小時,而且這邊爆炸一發生,立刻就被定性爲恐怖襲擊,開始封鎖道路、機場和火車站,所有的監控也都在搜尋疑犯目标。作爲路途公司的智者,他不可能不知道這邊的監控系統有多密集,根本就不可能避開所有的監控攝像頭。那麽他和杜武就隻能在最短的時間内到達安全的地方,不可能長途轉移。
而對于智者那種身份的人來說,最安全的地方就隻有一個,那就是燈塔駐魔都領事館,或者色列住魔都的領事館。
觀星意識直奔使館街而去。
那個地方李子安太熟了,燈塔領事館他本人雖然沒有進去過,但他的觀星意識已經進去過好幾次了。
觀星意識轉瞬間就飛臨了燈塔領事館。
他其實有想過先去色列領事館看看的,畢竟路途公司的總部就在耶路撒冷,可是想想他還是改變了主意。這事這麽大條,色列不一定敢抗,如果被發現了也撐不住,所以智者最有可能選擇的藏身地還是燈塔領事館。
沒等觀星意識進入燈塔使館,一輛領事館拍照的雪佛蘭賽博班就進入了觀星意識的視線,它正偏離道路,駛向燈塔領事館的大門。
大門打開。
那輛雪佛蘭賽博班駛入領事館,然後繼續往地下車庫的入口駛去。
李子安念頭一動,觀星意識跟着進入了地下車庫。
地下車庫很寬闊,但并沒有停幾輛車,觀星意識的視線并不受影響,很快就看見了那輛雪佛蘭賽博班,它在一部電梯入口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一個白人男子從車裏下來,卻不是之前他在會客室裏看見的那張面孔,就連外套也換了,可是看體型和襯衣卻又分明就是那個白衣男子。
換臉,不過是換一張仿生面具的事而已。
不虧是智者,知道一路過來肯定會被監控拍到,所以早就準備了第二張仿生面具換上。這樣,即便之前那張臉被拍到了,他也可以否認說不是他。
智者打開了後車門,從裏面抱出了一個血淋淋的男人出來。
那個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孽徒杜武。
電梯門打開,兩個人推着一輛擔架車出來。
智者将杜武抱上了擔架車,說了一句:“快救他!”
一個穿着醫生的白大褂的白人男子卻沒動,問了一句:“那個小子死了嗎?”
觀星意識的視線看着那個醫生。
那醫生長相很普通,年齡也不大,看上去就三十出頭的年齡,身材很魁偉,體型比智者大了起碼一倍。他給人的第一個印象不是什麽醫生,而是健美運動員,亦或者是一個重量級的拳擊手。
李子安心中一動:“難道那個家夥就是十二議員中的醫生?”
“失敗了。”智者的聲音冰冷。
那個醫生聳了一下肩:“我就猜是這個結果。”
他又補了一句:“送去治療室。”
電梯門關上了。
觀星意識消失。
李子安睜開了眼睛,他準備冷笑一下,卻發現兩個女職員正直盯盯的看着他。
其中一個還故意将手中的一支中性筆掉地上,然後蹲下去撿,然後從特殊的角度看特殊的部位。
女版苗人鳳?
李子安:“……”
大姐,你這樣真的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