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劇毒!
李珣瞬間反應了過來,他先是用帶着戰術手套的手将于洋脖子處的尖刺拔出,然後飛速從自己作戰服左胸口袋中掏出了強心針和抗毒血清針,對準對方的脖子就紮了下去。
這種抗毒血清是基地的最新一代産品,對于深淵一層部分已知劇毒有奇效,但對于能不能保住于洋的性命,李珣也不清楚,隻能聽天由命了。
注射完畢後,李珣連忙從于洋身上拔起刺來,正當他快要忙完的時候,于洋已經睜開了眼,顯然強心針産生了效果。
“李珣……李珣。”于洋聲音微弱道。
李珣拔出了最後一根長刺,連忙湊到了于洋面前,緊張的看着對方,隻見此時于洋的情況很不容樂觀,深紫色已經淹沒了他的臉跟脖子,最先被拔出刺的位置更是已經高高腫起,不停有散發着臭味的黑色液體從傷口處湧出。
于洋的情況不容樂觀。
李珣清楚地判斷出了這一點,他頓時心中一黯,連忙握住了對方的手:“我在,于哥。”
“我已經……不行了吧?”
李珣連忙反駁道:“哪有的事,我剛已經給你注射過解毒劑了,等一會你就會好的。”
“别騙我……我清楚……狀況,我的……身體……都已經……沒知覺了。”于洋聲音越發微弱,斷斷續續道。
李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卻聽于洋繼續艱難說道:
“我不怕……死……但我……對不起……我的老婆……孩子……我我……對不起……。”
說道最後,于洋已經虛弱到說不出話來。
看到好友這個樣子,饒是李珣這一年多來已經見過數次戰友死在身前,也不禁鼻子有些發酸,哽咽道:
“放心,如果我能回去,一定會想法照顧好你的家人的。”
聽到李珣的話後,于洋徒勞的翕動了兩下嘴唇,試圖說些什麽,然而他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不片刻,就徹底閉上了雙眼,就此死在了這片陌生的土地上。
嘭!
李珣狠狠砸了一拳地面,眼見好友死去,此時他心中可謂是又痛又怒,真想好好發洩一番,但他終究還是回複了理智,起身向南野走去,與其它的相比,救助戰友顯然更重要些。
南野的傷勢比于洋要輕的多,雖然剛剛針刺爆發那一刻他近距離面對的尖刺要遠比李珣和于洋要多得多,可他跟另外兩者相比反應速度根本不在同一級别上,大部分尖刺都被他用劍撥到了一邊,隻有一兩根漏網之魚命中了他防禦不到的左腳。
此時此刻,南野的左腳同樣開始腫起,整個人皮膚上也多了一層中毒後的紫色,不過和于洋不一樣的是,他身上的紫色要淺一些,他整個人也仍保持着意識清醒。
眼見李珣過來,南野仍舊是那副冷漠的樣子,他擡頭問道:
“于洋已經死了?”
“是,你怎麽樣了?”李珣問道。
“左腿已經失去了知覺,腰部也已經麻木,過會我也就要死了。”南野淡然道。
“爲什麽不第一時間切掉你的左腳?”
“在這種地方,失去行動能力跟死了又有什麽區别?我可不想帶着殘缺之軀死去。”
南野冷淡的反應簡直不像是在談論自己的生死,而像是在說諸如“吃飯了沒”這種家常話題,眼見南野将生死置之度外,李珣也沒做多餘的安慰,而是直接問道:
“你還有什麽遺言,或者有什麽放不下的麽?”
“沒有。”
李珣皺眉,“難道你對白武也任何遺言可說麽?”
提到久佳,南野漠然的臉上終于出現了暖色,他笑道:
“我和她之間,何須遺言?”
爲何無需遺言?
身爲單身狗的李珣實在很難理解這種心境,他自忖若處于南野這種境地,肯定有一肚子話想留給自己親人的。
但既然南野都這麽說了,李珣也未多說,而是轉而看向了那把“劍出必斬”。
“你想要你的劍跟你陪葬?”
“沒錯。”
“我明白了,我會尊重你的意願的。”李珣點點頭。
李珣有着自己的行事原則,既然南野已經說的很明确了,李珣也不可能再去碰這把劍了。
而且說起來,“心如止水”雖然殺傷力不足,但畢竟防禦能力還不錯,沒這把劍的話,李珣已經死了兩次了。
南野道:“如果沒有其它事的話,請留給我獨處的空間,讓我獨自迎接人生的最後一刻吧。”
“好。”李珣深深看了他一眼,背起于洋的步槍,走出一段距離,開始放哨等候。
在李珣走遠一些後,南野坐在原地,靜靜回憶起了自己這一生,一段段經曆一個個人物接連在腦海中出現,沒多久,感受着身體越發不受控制,他不禁露出了一個微笑,釋然道:
“先賢誠不欺我,人生,好似紅爐之中一片雪啊。”
話音未落,他的身體已經不受控制的歪倒在了一側……
“平時明哲保身,到這個時候到卻如此淡然。”
李珣遠遠看了倒地的南野一眼,歎了口氣,從口袋裏又翻出一顆口香糖塞到嘴裏,思考起自己接下來的行動來。
在失去了兩個同伴之後,他所面臨的形勢也同樣前所未有的嚴峻,别的不說,就連他今晚獨自過夜都很是個問題。
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幾天,還能不能撐到回歸……撐到見到老爹、妹妹那一天。
呸!
李珣将口香糖吐出,他壓抑下對親人的思念,向南野位置走去,打算給對方收屍。
但還不待李珣走到南野身邊,不知是否是李珣的錯覺,他好像突然聽到了妹妹的聲音。
“開什麽玩笑,小藝怎麽會在這種地方。”
李珣曬然轉身,然而還不待他邁步他就僵住了,他猛然看向一個方向--就在剛剛,他很确定自己聽到了一個少女聲音,雖然和妹妹的聲音不一樣,但毫無疑問也是一個說中文的少女的聲音。
很快,就在李珣将信将疑的目光中,一個蹦跳着的小小人影正在向他這個方向靠近着,還不時回頭看向後方。
“喂,你們都搶了毯毯鼠了還要怎樣,可别太欺負人了,再追着我不放我可就要射眼睛了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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