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嚴格來說,自萬化魔人之後,曆代青煞流掌門都隻是代掌門而已。
當年青煞流之所以分裂出了一個血魔流,也是因此事而起。
萬化魔人共有兩位親傳弟子,俱是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在萬化魔人離去數十年後,大弟子漸漸掌控了青煞流,并準備自立爲第二代掌門。
但此事遭到了二弟子的強烈拒絕,聲稱師傅有言在先,得到印鑒者方爲掌門。大弟子卻認爲門派不可一日無主,師傅留下的話可以變通一下。
二人誰也說服不了誰,最終的結果便是,二弟子帶着一批心腹高手叛出青煞流,自立了血魔流。
自那之後,本爲魔門之首的青煞流實力大損。可盡管如此,分裂的青煞流和血魔流依舊名列十二流之一,可知巅峰時的青煞流有多強大。
爲了穩定軍心,那位大弟子命人做了一個魔人印鑒的仿制品,可惜後來被血魔流始祖,亦即二弟子拆穿。
兩大門派自此水火不容,這才有了後來數千年的沖突和仇怨。
盡管随着時間的推移,似乎萬化魔人的話已經不足以影響掌門之位,但實則不然。
事實上,數千年以來,青煞流從未放棄過尋找真正的魔人印鑒。尤其是每一代掌門,更是做夢都想得到。更有一批人,以此爲終身目标,并代代相傳。
此次萬化墓『穴』開啓,青煞流除了尋找萬化魔功之外,對魔人印鑒同樣十分渴求,可惜直到墓『穴』之行結束,依舊沒有任何線索。
聖女等人都已經放棄了,沒想到雷大娘卻忽然提起了此事。
“大娘,莫非你懷疑,你們能夠安然無恙,與魔人印鑒有關?”聖女柔美的聲音有些急促。而令狐晟等人,亦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雷大娘,全都豎耳傾聽。
雷大娘:“想必你們都清楚,風雨兩大護法,乃是青煞流之内對尋找魔人印鑒最執着的兩人。雨護法更是青煞流第一陣法大師。
老身曾與她探讨過,得知魔人印鑒具有奇效,若機關刻有印鑒圖形,憑此可以破之!”
頓了頓,雷大娘的神情越發凝重:“石室内的案桌上刻有印鑒圖形,而且據聖女所說,三天不到的時候,就有人連破二十四關,等于徹底掌握了萬化魔功。這可能嗎?哪怕是魔人始祖在世,也不可能有這樣高的悟『性』。”
聖女大驚失『色』,也明白過來:“大娘的意思是,第一個破關的人,掌握有魔人印鑒!”
雷大娘深深歎了一口氣:“現在想想,或許正是因爲魔人印鑒,當初魔人始祖設置機關時,才會額外給其他人一條生路。
因爲魔人始祖知道,闖關的人中,一定會有青煞流後輩。他這是要以救命之恩,給印鑒之主掌控青煞流鋪路啊!”
這下不止是聖女,其他人的臉『色』亦是難看得吓人。
魔人印鑒對青煞流太重要了,落在自己人手裏還好說。難以想象,要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得到,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最簡單的例子,要是被風雨雙護法知道,魔人印鑒已有主人,二人以及他們身後的勢力,還會堅定不移地支持掌門嗎?
更甚者,一旦血魔流那邊收到了消息,是不是也會趁火打劫,借機擾『亂』青煞流?
雷大娘的聲音竟發着抖:“你們别忘了,不僅是魔人印鑒,那個人還得到了完整的萬化魔功。”
聖女面紗之後的臉,已然蒼白起來,額頭隐見汗漬。那對仿佛裝着星辰的美眸,此時一片滾滾殺機。
哪怕是神經粗大如洛莽,都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哇哇怪叫道:“最好不要讓俺知道那個賊子,否則俺錘爆他的卵!”
令狐晟『舔』『舔』嘴唇:“聖女,必須不惜一切代價,查出那個人的身份來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這個道理誰都懂,問題是怎麽查?擺在衆人眼前的現實是,根本無迹可查。
窒息的沉默中,令狐晟突然急促道:“必須留意一下東方世家的東方望。”
衆人不解地看向他。
令狐晟便将遇見東方望,與之搶奪羊頭鑰匙失敗的事情說了一遍。他的意思不言而喻,東方望極可能得到了羊頭鑰匙,是得到魔人印鑒和萬化魔功的嫌疑人之一。
“不是東方望。”
出人意料地,雷大娘卻搖了搖頭,解釋道:“老身在『迷』宮中,看到過東方望的屍體,他已經被人殺了,身上并無鑰匙。”
這話讓令狐晟瞪大眼睛,這樣說來,唯一的線索都斷了。
沉思了片刻,雷大娘倏然睜眼:“也不是全無線索,當時老身發現,東方望的屍體被人劃得模糊一片。
隻不過老身的眼力素來異于常人,還是從其臉部輪廓,骨架,體型當中有所猜測。
最重要的是,兇手忽略了東方望的左手小拇指異于常人,格外粗壯。那時老身便認出了其身份。照理說,沒必要對一個死人如此做。除非是……”
“兇手爲了掩蓋證據!”聖女接口道:“殺死東方望的人,一定在江湖中很有名氣。他生怕别人從東方望的屍體上,看出他的武功來路,所以将屍體毀掉。”
聖女的眼中閃着亮光:“對了,大娘是否記得,當時在東方望的屍體旁,還有一柄染血的劍。那柄劍就是劃花了東方望的兇器。
但是按照道理,若兇手自己有兵器,不會用到别人的劍。除非,此人擅長的乃是拳腳功夫。而能夠殺死東方望,代表那個人的武功也極高,至少是頂級勢力長老級别。”
衆人全都一臉敬佩地看向聖女,洛莽『摸』着頭皮:“俺的腦袋是聖女的兩倍大,怎麽就想不到呢?”
明知事情很棘手,一些人還是被這句話給逗笑了。
雷大娘狠狠瞪了洛莽一眼,待其老實後,又滿臉贊賞地看向聖女,點頭道:“分析得很有道理。所以當務之急,我們必須立刻趕回去,向掌門禀明一切,并暗中發動人手,調查符合條件的所有嫌疑人。”
說罷作勢起身,搖晃之中,聖女連忙制止她:“大娘,不急在這片刻,你先調養一番吧。萬一路上遇到麻煩,我們也方便應對。”
雷大娘深知聖女是爲了照顧自己,不過對方的話也有道理,便點了點頭。
……
同一時間,東方世家衆人走在通道之内。
東方韬的眼神銳利得駭人,盯向東方晔:“我記得你說過,當時在荒漠,你和東方望他們因爲錯失良機,被人提前開掘了兩處生肖之門,後來還去追蹤過,因此錯過了會合時間。你們可曾得到過線索?”
這正是東方韬先前隐瞞的事情。說話間,他十分仔細地觀察着東方晔,不放過對方表情中的任何一個變化。
同時功力運轉,一旦察覺出東方晔有所隐瞞,便會毫不留情将其拿下!
東方晔渾不知危機降臨,聽到這話,又見東方韬的表情如此嚴肅,吓得小心肝直跳。東方珍也知道事關重大,對着孫女大喝道:“發什麽呆,還不快說!”
東方晔後知後覺,這才憶起此事關乎萬化魔功,點頭如搗蒜:“有的,有的。當時我們追到了一處陣法之前,發現了兩具屍體。并推斷出第三人便可能是兇手,也就是破開兩門的人。”
東方珍氣得發抖:“你這孽障,如此重要的事爲何不早說!”
被祖母吼了一嗓子,東方晔更是吓壞了,結結巴巴道:“我,我丢了那兩人的畫像。而且你們在,追查東方望長老,我想着等過後再說。”
“你還有畫像?”東方珍發誓,要不是眼前這女人是自己的親孫女,她真能一巴掌扇死這個蠢貨。這次争取讓對方過來,簡直是她最大的錯誤。
東方常勝擺擺手:“好了,我們誰也不能未蔔先知,此事怪不得晔兒。”
見大長老發話,東方珍這才克制一些,可看着委屈巴巴的東方晔,心火又忍不住直竄,咬牙道:“愣着幹什麽,當時你們憑什麽斷定那三人是破門者?”
東方晔連忙道:“是卓沐風告訴我們的。”
什麽?
衆人大驚,怎麽又是那小子?
東方晔生怕又被罵,這次倒豆子般将事情始末說了一遍,完了還補充道:“對了,前幾日我已将那兩具屍體的面容畫了下來。”
她手忙腳『亂』地從袖中拿出兩張疊好的宣紙,小心翼翼交給前方的祖母。東方珍重重哼了一聲,這次倒沒再罵她了,接過宣紙後,恭恭敬敬遞給東方常勝。
東方常勝攤開看了看,又交給東方韬,之後傳給了在場每一個人。
“這麽說來,那個卓沐風是唯一見過幸存者的人,等出去後,我們必須找到他。”東方烈冷冷開口,眼光閃爍道:“不過依我看,那個小子自身也有嫌疑。大長老,事關萬化魔功,我們可不能掉以輕心啊。”
東方韬沒有理會他,而是繼續道:“除了黃元外,其實還有一個人有莫大的嫌疑。”
這次東方世家幾乎所有人,全都『露』出了奇異之『色』,似乎知道東方韬将要說什麽。
“東方望!他應該得到了生肖鑰匙,而且也見過生肖之門。至今未顯蹤迹,要麽死在了墓『穴』中,鑰匙被其他人所得。要麽就是那兩位神秘人之一。
不,二十四分之一的萬化魔功,不足以讓他背叛東方世家。所以,他很可能就是得到完整萬化魔功的人。”
這正是東方韬要讓卓沐風等人保守秘密的原因,一旦東方望得到鑰匙的消息傳出去,很可能引起其他聖地勢力的懷疑。
沒有人說話,最終還是東方常勝歎道:“一切等出去後,自見分曉。”
他們走出通道,發現是一片崇山峻嶺,之後遇到城鎮,差人打聽,才知是在羽華城數百裏之外,連忙朝羽華城趕去。
另一邊。
卓沐風等人也不知算不算運氣,出現的地點,赫然就是萬化墓『穴』之外的營帳前。
此時此刻,可謂是風雲彙聚,群雄畢集。東方世家的後續人馬,乃至聽到消息趕來的另外十一聖地,甚至隐藏的魔門高手都因爲墓『穴』關閉,等在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