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任道“自然是取證得知。”
苗立連忙道“楊管事,不可聽信一面之詞啊。”這話意有所指,擺明了認爲卓沐風和巫媛媛有避重就輕,聯手串供的嫌疑。
卓沐風也就罷了,不知道巫媛媛聽到這話,心裏會作何感想。
聞言,孟九霄不禁皺起了眉頭,原本松下一口氣的他,此時的臉『色』也不好看。不過他忍住了火氣,沒有貿然駁斥。
易地而處,他也能理解苗立的心情,真要坐實此事,不管苗向禹如何,苗家的臉是丢大了,他們三江盟也不可能重罰卓沐風,最多做做樣子。
最重要的是,三江盟和苗家的關系擺在這,他孟九霄要是當衆和苗立吵起來,不僅被人笑話,傳回去也會影響兩家的聯盟。
一旁的解輝适時陰笑道“苗長老,算了吧,人都打了,沒打死已經給你苗家面子了。就算是姓卓的小子仗勢欺人,難不成三江盟還能還你公道不成?小心以後三江盟給你苗家設套!”
誰都知道他在挑撥離間,可在這種時候,說出這種話也夠惡心人的。苗立本就疑慮重重,被這話一激,老臉都快挂不住了。
眼看解輝還要再說什麽,孟九霄勃然大怒,指着解輝就罵道“解老鬼,你他娘給我閉嘴!活了一大把年紀,别的本事沒有,玩弄嘴皮子倒是有一套。難怪孫子也那麽不争氣,公然邀戰,卻被人打得像死狗一樣,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孫子會打洞,我呸!”
一衆大佬全都震驚地看向孟九霄,沒看出來啊,這厮損起人來比解老鬼都不遑多讓。
解輝被罵得老臉漲紅,面皮抽搐,陰森森咬牙道“孟白頭,有種再說一遍。”
孟九霄不生氣了,嘿嘿笑道“我說一百遍又能如何,一對一,我弄死你!”
這哪像是兩位江湖大佬說的話,發起飙來,跟街邊的小混混沒什麽區别。
可事實就是如此,别以爲高層次的人就有多麽超凡脫俗,連放個屁都是香的。大部分人覺得他們高人一等,隻不過是處于不同的層次罷了,人家當然會端着身份。
同層次的交流,平常時候,這群大佬也和普通人并無太大區别。
解輝眯起眼睛,就像一條毒蛇,語氣陰森道“孟白頭,你别得意太早。還有那個卓小狗,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的,像他那麽嚣張的東西,早晚有他好果子吃!”
話中赤果果的殺意,惹得在場一些人都暗暗心驚。
孟九霄的臉也沉了下來,直直盯着解輝,一字一句道“解老鬼,我勸你别破壞規矩,你黑夜山莊敢動卓沐風,我三江盟也不會坐以待斃。有本事别讓你黑夜山莊的人闖江湖,不然見一個,殺一個!”
兩股極爲狂暴的殺氣籠罩在二人之間,二人的目光互不退讓,要不是身在聖武山,所有人都相信他們已經打起來了。
其實解峰的話不止孟九霄不爽,其他人也不感冒。二十一大頂級勢力競争是一方面,但也有規矩。
假如今天你家的弟子出『色』,我派人殺了,明天他家也可以照做,真這樣幹,大家都别玩了,光應付各種各樣的刺殺就夠嗆。
除非你能做得一點都不留痕迹,但頂級勢力可不是吃素的,發動起來的情報組織,總有蛛絲馬迹可循。
解輝也實在是氣不過,一想到唯一的孫子差點被打死,便怒火沖霄,失态之下才說出了剛才那番話。不過說都說了,他也不至于道歉,隻是冷冷一笑。
孟九霄同樣回以一笑,冰冷得可怕,這個表情讓衆人知道,這家夥是動了真怒,也變相證明了卓沐風在其心中的地位。
楊任沒有管其他人,快速掃了緊抿嘴唇的雙生玲珑一眼,知道二女是避嫌,便對着苗立說道“苗長老,你不用懷疑,事發的經過,苗向禹自己已經承認了,和巫媛媛說的十分吻合。”
像苗向禹這樣的武二代,沒經曆過生死,江湖經驗也不足,哪裏是聖武山巡山武者的對手,稍施手段,什麽都招了。
聽到這話,苗立渾身一顫。他知道憑聖武山的地位,還不至于在這種事情上撒謊。
這一刻的苗立,真有種怒抽苗向禹的沖動,他早看出對方纨绔不争氣,早知如此,這次說什麽也不會把他帶來!
“丢人現眼的豎子!”苗立咬牙低聲咒罵。
孟九霄心氣順了,一臉嚴肅地走到苗立身邊,拍了拍老夥計的肩膀“老苗,卓沐風也不對,你放心,等這次事情結束,我讓他親自向你和苗家道歉。”
此話很講究,不是向苗向禹道歉,而是向苗立和苗家道歉。證明孟九霄對苗向禹侮辱卓沐風的事情是有意見的。
潛台詞無非就是,卓沐風低頭是給你和苗家面子,晚輩向長輩認錯,沒什麽大不了。但苗向禹就别想了,我三江盟不追究他的責任就算大度的!
看似簡單的認錯,彎彎道道可不少,苗立懂,在場的人都懂。心中都暗歎,姓孟的果真不簡單,既顧全了兩家的面子,明裏暗裏又替卓沐風解決了麻煩,對那小子真夠上心的。
事情告一段落,孟九霄攬着苗立回去,準備再好好安撫一番,誰知楚雨歡突然攔在路中,冷冷道“姓孟的,你不打算給個說法嗎?”
衆人一聽,又有的瞧了,紛紛止步,知道楚雨歡是打算替自己的弟子出頭,誰不知道這母老虎的難纏。
孟九霄皺眉道“楚樓主,你要什麽說法?我家沐風沒幹傷害你弟子的事吧?”
我家沐風?衆人要吐了,這老東西惡不惡心。
楚雨歡冷笑道“先前我雖然聽不到他在說什麽,但看那樣子,分明就是故意奚落我的弟子。當初怕得要死,現在有點微末實力,就開始嘚瑟了,還真是一脈同源啊。”
一聽這話,孟九霄可不樂意了,這不指桑罵槐嘛,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孟神君硬氣道“姓楚的,你胡說什麽,别把我的忍讓當懦弱,給臉不要臉!”
豁!老孟的魄力不小啊,鄭年等人『露』出詭笑,還偷偷給孟神君豎起大拇指,示意他繼續堅挺下去。
“姓孟的,你皮癢了吧。”楚雨歡十分危險地說道。
孟九霄義正言辭“這裏是聖武山,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不跟你計較,哼。”說罷,還一副不屑多說的樣子,攬着苗立越過楚雨歡。
這家夥表面很穩,實則慌得一批,生怕楚雨歡暴走,幸好走了幾步,沒見任何動靜,這才長長松了口氣。
衆人正吃驚于孟神君的膽氣,就聽苗立幽幽道“孟兄,你的手心怎麽全是汗?”
孟神君不敢置信地怒瞪苗立,大聲駁斥道“胡說八道!”加快腳步,這次連苗立都不管了,身後傳來一陣毫不留情的大笑聲。
望着孟九霄狼狽的背影,苗立的心态總算平衡了一些,心說老狐狸,便宜不能讓你白占了。
等一群大佬全部退走,巨石上隻剩楊任和雙生玲珑。
寶玲道“這個孟九霄外粗内細,很不簡單,難怪能被巫冠廷看重。”頓了頓,忽又笑道“那個卓沐風也有點意思。”
楊任難得笑起來“我怎麽覺得,那小子有點魯莽?”
“魯莽?”
寶玲不置可否“你以爲,卓沐風最後真想殺苗向禹嗎?信不信,那小子隻是虛張聲勢,做給所有人看的,因爲他知道殺不了。殺了,事情就沒那麽簡單了。董一帆現在也回過味來,估計一肚子的火呢。”
楊任哈哈一笑。
……
院子内,卓沐風拉着司馬英一直聊到了傍晚時分,自有聖武山的丫鬟将酒菜送到每個院子。
卓大官人趁機道“姑娘,可否麻煩你去拿兩壇酒來,我要和英哥不醉不休。”
短短數個時辰,司馬哥已經變成英哥了,司馬英卻聽得暗暗稱奇。這卓師弟真是夠自在的,也不問自己和人家同不同意,萬一不同意,豈不是很難堪?
那名丫鬟甜甜一笑,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不過離去不久之後,還真奉上了兩壇好酒。
司馬英試着問道“要不要叫巫師妹出來一起吃?”
卓沐風心說,自己不理不睬顯得太沒風度了,倒是要被人看輕,一邊倒酒,一邊叫道“出來吃飯了。”
司馬英忍不住翻個白眼,你叫誰呢,這樣人家能出來才怪了。
見屋内沒動靜,卓沐風又站起來,走到門口敲了敲“吃飯了,英哥在呢,你不給我面子,總要給英哥面子吧。”
司馬英無語,怎麽感覺自己被這小子拿出來刺激人一樣。
果然,屋内傳來一陣摔東西的聲音,緊接着傳來冷喝聲“我不吃,要吃你們吃去!”
卓沐風轉身走回,還對司馬英一陣搖頭,意思是看到了吧,人家就那脾氣,我也沒辦法。
司馬英目光閃爍,看看屋内,又看看卓沐風,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古怪表情,不過卻沒多說什麽。
之後在卓沐風的招呼下,二人一邊喝酒一邊聊天,有酒助興,氣氛又比之前熱絡一些。一直到喝完兩壇酒,司馬英半醉半醒,執意回去休息,卓沐風才将他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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