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内,算上蕭十郎,共有三人先後走動。
卓沐風早就默記了他們的方位,靠着驚人的追蹤能力,通過現場的痕迹與三人的體型,腳步等對比,卓沐風輕易判斷出了蕭十郎所走的路線。
最終停在了一處雜草堆前。
卓沐風四處查找,起初并沒有發現什麽,又翻了翻地上的石頭,泥塊,敲了敲一旁的樹幹,皆毫無所得。
“難道是我猜錯了?”
在此之前,他也偷偷檢查過蕭家另外四兄弟的路線,苦搜無果,照道理,肯定會落在蕭十郎頭上。
除非他先前的猜測都是錯誤的。
卓沐風不信邪,繼續在四周翻找,時間有限,他的動作難免匆忙,目光意外一瞥,忽發現了一團漂浮在雜草間的白色棉花。
此物并不引人注意,但卓沐風卻是心神一震,連忙一把抓住,試着将棉花撕扯開,竟果然發現了内部的一個紙團。
攤開紙團,上面用草木汁液寫了簡短的幾句話。
果然不出他所料!
卓沐風心中一喜,東張西望一番,再次确定四周無人,連忙撕掉了一小截衣袖,又捏碎草木,用逼出的汁液快速寫字。
紙團上的字迹十分潦草,明顯是蕭十郎爲了趕時間而寫,卓沐風稍加模仿,也不用過分擔心字迹的問題。
之後他将衣袖卷好,又塞回了先前的棉花團中,再将之放回了雜草堆原先的位置,紙條則被他捏成了碎屑。
做完了這一切,卓沐風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若無其事地回到了聚集地。
他撕掉的布料很小,不仔細看根本無從察覺,加上卓沐風的刻意遮掩,盡管蕭家的幾位兄弟看了他一眼,卻也沒發現什麽。
坐回原地,胡萊湊了過來:“老大,我們真的要跟他們一起行動?”
卓沐風如何聽不出這家夥在試探,還是不死心,想知道他的計劃,沒好氣道:“在座的同爲天涯淪落人,自然要齊頭并進,你還有别的想法不成,滾一邊去!”
他的呵斥聲很大,驚動了不少人,都冷冷地看向胡萊,對這個挑唆者頗爲厭惡。
胡萊那個憋屈啊,這姓卓的真不是個東西,哪有這樣出賣小弟的?
而且眼看到了行動之日,也不見卓沐風有任何動靜,胡萊都禁不住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了,難道真是他想多了?
該死,真要如此,以他的實力參加突圍,豈不是自找死路?關鍵現在想退都不行了,這群家夥首先就會劈了他。
胡萊目光閃爍,剛剛站起了身,一旁的卓沐風就道:“坐下,從現在起,不許離開我半步。”
胡萊苦笑道:“老大,我去方便一下。”
卓沐風:“聽不懂我的話嗎?不管大的小的,都給我憋着,直到行動結束爲止!”
他哪裏不知道胡萊的想法,但現在正是關鍵時刻,胡萊一旦跑了,會影響整個後續計劃,他絕不容許。
胡萊聽得怒火沖頭,這姓卓的簡直太過分了,把他拉下水不說,現在連自己撒尿拉屎都要管,還讓不讓人活了。
正欲怼回去,四周齊刷刷投來冰冷的視線。
蕭十郎先是對卓沐風一笑,表達自己的贊賞,這才看向胡萊:“胡兄,你家老大都發話了,你就忍忍吧。若不然,在我等視線所及的地方解決也行。”
現場就這個家夥沒有密匙,加上他多次‘教唆’卓沐風,衆人都對他十分戒備。
胡萊都要哭了,他可沒有當衆露屁股的癖好,聞言隻能不情不願地坐下,心裏把卓沐風的十八代祖宗全部問候了一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終于到了深夜。
篝火如往常般點起,但今日的氣氛明顯大有不同,衆人先後站了起來,眼中充斥着滾滾的戰意。
人群前方,蕭六郎進行最後的部署,這套方案經過衆人的多次商議和修改,當然不會有問題。
可就在此時,一名黑衣男子突然出聲道:“蕭六兄,你們五兄弟皆在中路策應未免不妥,以你和蕭七兄的實力,不如與我等一起負責開路吧。”
蕭家五兄弟齊齊一愣。
而人群後方的卓沐風,則露出了一絲極淡的笑容。
計劃早就商定好了,先前不提意見,眼看過不久就要動手,卻突然提出了意見,這一手打得兄弟五人有些措手不及。
蕭六郎問道:“周兄是什麽意思?”
黑衣男子笑道:“沒什麽意思,就是想物盡其用。至少在我看來,六兄與七兄與另外二人互換,才能将隊伍的實力最大化。
諸位,這次可不是比武較量,而是拼命,一旦事情出了差錯,誰敢保證自己就能保住小命?
我們必須做出最完善的計劃,若是六兄和七兄不同意,那麽在下,也隻能退出這次行動了。”
篝火前的衆人面色各異。
尤以蕭家五兄弟的臉色最難看,說什麽退出,分明就是變相的威脅!
對方的狡詐就在于,之前不聲不響,等到關鍵時刻才提出,若是他們不答應,讓人懷疑不說,鬼知道會不會影響到其他人的看法。
可若是答應,此刻他們的部署應該被那邊得知了,臨時變換,豈不是要出亂子?
黑衣男子淡淡道:“開路确實很危險,但大家都敢豁出去,爲何六兄和七兄就豁不得?既如此,在下告辭。”
“等等!”
蕭六郎大喊一聲,危機關頭,他展現出了帶頭大哥的素養,連忙笑道:“周兄所言不無道理,是我等先前忽略了,好,就讓我與七弟打先鋒!”
一旁的蕭七郎驟然大驚,可在衆目睽睽之下,還是勉強保持了幾分鎮定。事已至此,他也明白計劃想要推行下去,就不得不妥協。
現在隻能祈禱行動迅速完成,否則他和蕭六郎怕是有性命之危。
黑衣男子大笑道:“好,我相信有六兄與七兄帶領我等,行動一定能圓滿成功。”
原本心存疑慮的衆人,見蕭家兄弟答應了這個條件,也全都松了口氣。
到了如今,他們仍然以爲蕭家兄弟隻是貪生怕死,才把自己安排在了中路。
确定了諸項事宜後,衆人也不耽擱,立刻沿着早就确定的隐秘路線,往挑選好的出入口沖去。
一路潛行匿迹,終于逼近了那處地點。
衆人小心潛伏在東南面,今晚恰是新月,黑夜孤寂,遠處篝火綿綿,随着蕭六郎舉起手,猛一劃下。
早已結成隊列,蓄勢待發的衆人立刻爆發出全身功力,恍如一把尖刺般沖殺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