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招收的那些江湖人的隊伍的改編,依然在有條不絮的進行着。對于這些人,黃守義自然不會拿對與普通士卒的管理方法來生搬硬套。
或者說他對于這些人,更多的是一個合作的恰當,這樣的說法應該更加恰當一些。畢竟經過這麽多次的篩選和去沙子,留下的這些人,雖然沒有辦法保證全部聽自己的命令,但是正常情況下,他們至少不會對自己的命令有排斥感。
而對于本來無拘無束的江湖人來說,這一點其實尤爲重要。如果在這裏的待遇與投軍的待遇相同,那他們又何必參與進來麽。
擴編令的招收要求越來越嚴苛,與之對應的則是留下他們的利益也是在日漸提高着的。别的不說,這一次對于蘇家的行動,在黃守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情況下,他們可是發了一筆不小的财。
那種局面下,蘇家壓根沒有辦法提起足夠的反抗力量,而這樣,則是正好方便了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的在蘇家的庫房裏挑着自己所能帶走的值錢的東西。
也正是因爲這種看得見摸得着的利益,讓他們雖然知道利益的最大頭并不歸屬他們,但是仍然勉勉強強可以接受從毫無約束的生活變化成現在這樣。
而那些并非隻看重财物的江湖人,他們則是想的更多一些。對于他們來說,靠着自己的武功混到一個溫飽其實并不是一件難事。
但是這樣的生活,他們已經過了這麽多年了。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爲了自由而放棄優渥的生活的。對于很多人來說,與自由的餓死相比,他們甯願要有限的自由來換取想要的東西。
而黃守義給他們的承諾中自然包含了這樣一部分,擴編令中現在還是一個雛形,但是他已經做好了預案,隻要整編完成。
所有的隊伍的頭頭全部有官職加封,雖然都是一些不入品的,但是那可是實打實的官職,每個月都是可以去府衙領俸祿的。
這不僅僅隻是一個官職,對于那些江湖人來說,這是一份保障。一份如果自己有一天,不能像現在這般能打了,至少還有一份養活自己的活計。
雖然那些俸祿并不多,但是至少将來有一天,過了年富力強的年紀之後,還能有一份官面上的職務,還能撐一撐門面。
至于那些本來就不是爲了自由闖蕩江湖的就更簡單了,他們想要的不是利益,而是某些更深一些的東西,而黃守義爲他們畫下的大餅,可是大的很的。
黃守義自然不會那麽蠢的将那些經驗豐富的江湖人主動推出去,對于他們關于這方面的需求也是注意到了。
他不是什麽蠢貨,所以他很了解這些人究竟想要的是什麽東西。所以他願意給他們這些東西,隻要他們願意聽從命令,願意爲自己去辦事,那就什麽都好說。
想要官職,想要銀子,想要保障,這些都可以有。而他的要求也很簡單,隻要可以在這裏立功,服從命令調配,想要的就會有的。
這段時間來,黃守義是這麽說的,也是這麽做的。他明白對于這些人,不能着急的就跟他們說一定要聽自己的命令,畢竟以後可是要他們去争一争地圖的。
如果用什麽強硬的手段,那最大的可能是會起反效果的。而他也不在意長久的命令,畢竟對于這些人,他唯一的目的便是爲了找到那張地圖,找到可以讓他長生的方法。
這樣一來,所需要使用的招數自然就簡單的多。所以他畫了一張大餅,給這些人看了,也是給城内的那些勢力看的。
他不是簡簡單單的隻是說說而已,這麽多日子的所作所爲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而在很多人不知道的時候,其實很多他手下的人已經在這些隊伍中,混到了話語權。
畢竟與那些闖蕩江湖的人不同,這些人除了闖蕩江湖,還要收集情報,見人說人話的能力比普通的老江湖可是要強得多的。
而他們這種可以在江湖上混的風生水起的人,在擴編令裏混到一個掌握話語權的位置,并不是一件難事。
所以黃守義對于自己手下的隊伍其實是很放心的。他并不擔心會有什麽大問題,也許會有各種各樣的小矛盾,但是随着他手下的人在越來越多的隊伍裏獲得了話語權,這支隊伍隻會變得越來越聽話,而不會有什麽其他的問題。
事實上,這次混入隊伍的,可不隻那些普普通通的江湖人,有些有名的江湖好手,一些爲了逃避追捕的,再加上一些甚至是爲了尋仇的,這就構成了隊伍的大部。
黃守義并不會一個個了解他們究竟想要什麽,他隻是很好的奉行着讓他們自身去管理自身,隻要自己下發的任務他們能沒有折扣的完成,那就夠了。
至于更多的,他并沒有想過。現在的情形很簡單,已經基本肅清了襄城内部的反對聲音了。剩下的,就是等待着那邊的消息傳來了。
更何況,這個冬天,可是已經過去了超過一半了,如果消息傳來的再及時一些,事情的發展再順利一些,那明年開春,也許地圖就能到手了。
一想到這件事,即使是黃守義這般人物,心底也泛起了一些波動。
二小倒是不知道守備大人的行動有多迅捷,也不知道守備大人究竟想要的東西是多麽的吸引人。
他隻是安靜的錘煉着自己在沒有開啓感知的情況的對戰能力,這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所以即使是他,做起來也很艱難。
不過好在自從心劍大成後,劍意已經自動融入了劍身,所以他隻需要考慮如何打倒敵人便好,倒不用像以前那般還要分出一部分心思防止真氣自行灌注劍身導緻劍體承受不住。
這樣的話,他所需要的便是将已經深入身體内部的那些反應,重新激活了。這樣對他來說雖然還是有着很大的難度,但是至少并非是毫無希望可言。
現在的二小,并不缺時間。所以他一遍又一遍的磨煉着自己,試圖讓自己快速的适應。不管怎麽說,遲早都是要離開的,多準備一些,還是要好一些的。
黃麗并不知道二小想要離開的想法,或者她的内心有些抗拒着想到這件事。雖然與二小并非是那種從小到大的朋友,但是對于二小的性子,她也是有一定的了解。
所以她不願意去想這件事,而是有時間便會陪着二小,陪他練劍,陪他去聽書,陪他到處走一走。
雖然在外人看來,與二小在一切可能會有些無聊,或者說有些無趣。但是她的心裏倒是沒有這麽覺得,而二小最近重拾起了劍法,更是讓她有些喜出望外。
有些寄托的人,特别是像二小這種本來就喜歡劍的人,既然他選擇重新練劍了,那基本就不用太擔心他會有某些不太好的想法了。
這樣的話,對于二小的安全問題也不用那麽高的戒備了。想來像上次那般一個人去院子裏受凍的事情應該不會再發生了。
更不用提,她對于二小的感情,從以前到現在,慢慢變化中,已經不知不覺的将這個男人在自己的心裏烙下了一個又一個痕迹。
二小剛被自己救下時的可憐,到後來看到他萬念俱灰時的不忍,再到他恢複過來時的驚喜,最後到二小提到劍時那一如當年的給她的驚豔感。
這些變化,一步步的讓她慢慢陷入了某個其實并沒有太多機會的漩渦。因爲她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恰當的表達自己的心意,她不想讓他有任何誤會,哪怕是可能會誤會而不是一定會誤會,這也不行。
她不想破壞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所以她隻是就這樣靜靜的陪着她。
像極了當年青陪着江流的樣子,雖然與青相比,她并沒有将那些話說出口的勇氣。更不用提,他們也沒有那種同生共死之間的共同經曆。
好在,熬過了這難熬的時光之後,青的生活已經有一個不錯的開始。
沒有人知道江湖上兇名傳播的很甚的白袍客,會被這樣一個女子給收服了。若以外貌來論,青确實算得上是一個美人,但是卻不是那種令人驚豔的美,而是那種如陳年老久越聞越香那般的美。
她的美,并非在一時一刻。而是她的眉眼,她的每一處。也許第一次看到這個女子隻會覺得是順眼而已,但是看久了,自然會覺得越看越美。
不過僅僅是美,并不能成爲理由。如果江流想的話,想來還是有不少年輕貌美的姑娘願意成爲他的另一半的。
畢竟與那些江湖名号響亮的兇人不同的是,江流到現在,仍然沒有過三十,一襲白袍的他可是有着不少的愛慕者的。
更不用提青闖蕩江湖這麽久,若是提劍殺人倒是沒有什麽問題,但是讓她做女工,煮飯持家倒是有些難了。從她給江流做了一件外衣,已經将自己的手上多紮出的那一堆小傷口可見一斑。
但是即使她做的衣服并不合身,她煮的飯有些淡了,但是她最終,還是俘獲了這個男人的心。三年苦熬,一朝,終是功成。
黃麗并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或落在何處,究竟有沒有可能與青一般,可以等到自己的歸宿。她沒有想那麽久,至少現在,能陪着二小,這樣的生活,似乎也不賴。
如果可以的話,其歐式她更希望,生活可以就像這樣,一直延續下去便好。
“你還好吧?”
蘇秦喘着粗氣,即使是他,在那一夜的混亂中,帶着身旁的女子混出了成也不是一件多輕松的事情。
女子咬着下唇,皺着的眉頭半天才緩下來,她并不是什麽女俠人物,或者說她本來就與這個江湖沒有什麽關系。
沒有練過武,隻練過女工的她,在這種地方,着實過得有些辛苦了。先不提這些日子的爲了逃過搜捕東躲西藏,單說吃食,她的腸胃如何經受的住這些冰冷的東西。
好在她雖然大家閨秀出身,但是也不是什麽嬌氣的人。當時爲了嫁給蘇秦,她可是自己從家裏逃出來的,性子可見一斑。
隻是,看着蘇秦有些疲累的面孔,她不禁用右手輕輕撫了上去,“我沒事,倒是你,這些天你也沒怎麽休息,我有些擔心……”
方秦将女子擁入懷中,輕輕的撫摸着女子的後背,“沒事,我們馬上就逃出去了。”
“逃出去之後呢,蘇家被滅,難道我們就這樣一輩子不回去了麽?”離開了那個懷抱,女子的神情認真而又帶着些許複雜的情感。
方秦剛準備應下來,看着女子的眼神,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說好了。雖然對于家中的那些人并沒有太重的感情,但是畢竟他們都是自己的家人。
特别是大伯被逼死在了書房中,三叔四叔他們就那樣死在了逃走的路途中……這些事情,讓他如何能輕易忘記。
可是,如果需要複仇的話,那清兒……
女子的眉頭皺緊,看着方秦臉色變換不定,顯然也有些感觸。半晌,清兒将眼睛閉上,還是重新将頭又埋進了那個胸膛裏,“無論你的決定是什麽,我都會一直跟着你的。”
方秦的手在空中定格了半天,最後還是慢慢搭在了清兒的背上,聲音有些嘶啞“我何德何能,讓你甘願這樣……”
聲音很小,但是清兒倒是聽了個大概,不過她沒有急着回答,而是将頭埋得更深了一些,仿佛在用這個動作說明着自己的态度:既然嫁給你了,那自然一切随着你便是,無論生活變成怎樣,我都會在你身邊。
而在開封城外,一支散發着血氣的隊伍從山林中鑽了出來。令人驚異的是除了領頭的幾人外,大多數人身上都繪着意義不明的花紋,而在這種嚴寒的天氣中,他們種的有些人甚至隻是草草的裹着一件單衣,似乎沒有感受到寒風帶來的冷意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