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迎春還在思考着二小究竟是什麽原因沒有來,是因爲自己稍稍急切了些,所以暴露了,又是是因爲其他的事情才沒有來。
而這一不來,讓她所有的謀算全部撲了一個空還是小事,若是二小從此真的不再來了,那就着實真的有些可惜了,畢竟她還沒有來得及套出一些關于那位姑娘的消息呢。
不過,她并沒有因此而感到多沮喪之類的,那些可惜之類的情緒,在她的腦海内盤桓了一會而便被全部壓下去了。
畢竟,二小是二小,而不是那個她所關注的目标。對于這些情況,她以前也經曆過許多許多類似的。現在想想,雖然有些無奈,但是現實就是這樣,除了選擇接受與适應,别無他法。她總不能選擇跑到二小面前質問他今天爲什麽不來吧。
她倒是不知道二小現在正在與那位她關注的長女一起在襄城内逛着,不過即使是她知道了,恐怕她也不會改變對于二小所制定的那些計劃,第一印象,并非是那麽簡單就可以改變的。
而第一印象形成了之後,即使那人做出了某些大事,依然很難會讓人改變第一印象,甚至于,會在心裏默默爲那人做出了那些事找到無數符合第一形象的理由,無論如何,是絕不會輕易承認是看走了眼的。
最簡單的例子,若是你看到一個乞丐,又髒又臭,隻會趴在地上乞讨。不思進取這是他給你的第一印象。若是有一日,那個乞丐過上了錦衣玉食的生活,你絕不會覺得這是靠他自己的本事一步步掙來的,隻是會在心底找出無數的理由。
無論那理由是不是真的能站住腳,隻要能說服了你自己,隻要能與那分第一印象搭上邊,那便會像是獲得了一場勝利一般,甚至會隐隐帶上幾分喜意。
就在迎春仍是坐在茶樓的時候,孫思可沒有閑着。或者說,這段時間他壓根沒有閑下去的機會,對他來說,這段時間,除了在外奔波,便是與人交流情報,着實是有些累得慌。
但是爲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不得不盡心盡力,反正他也了解到了,最多到這個冬天結束,這位估計就會回京了,到時候他還不是想去哪就去哪。至于這段時間,就當是爲未來的安穩生活,多受一些苦,受些累吧。
不過這段時間,确實是讓他有些忙的夠嗆了。城内風雲變幻的局勢,所影響的不僅僅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連他們這些奔走的小角色,也受到了不少的影響。
不說遠的,就說最近,每天城南那邊可是都會出不少新的屍體,有些可是都完全分辨不出來人樣了,即使是他,見到了其中部分的慘狀,也不禁有些心驚。
他對于這些事情,其實本不至于這麽慌張,但是沒有辦法,最近并不是什麽太平日子,更不是像以前那樣多是爲了那些富人服務,隻要注意一些不要惹上某些不該惹的人物,并不會有什麽問題出現。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爲了滿足迎春的要求,他不得不每日穿梭于大街小巷,去找那些社鼠頭們了解消息,順帶着戒備着不要被人一口将自己給吞下去了。
而即使這些都防到了,在那些地方還要小心不要被某些大勢力之間的鬥争給波及到了,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有令人望其項背的實力。
特别是他們這些本來就不是靠武力混飯吃的人物,他們吃飯靠的是腦袋,哪裏能比得上那些靠殺人混口飯的那群兇徒。
前兩日他還聽說了一個打過幾次交道的手套,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他就是去找人準備一些見不得光的生意。
結果遇到了擴編令在身的幾個江湖人,好像是被人錯認爲敵對方面派過來的,當場給打了個半死,都沒有敢上前拉開的。
結果最後還是被那群碩鼠拖進了他們的窩裏,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扒了了精光,衣服都沒有給他留一件,裏衣都給扒光了。
然後赤條條的扔入了那條廢溝裏,如果不是正好有一個手套看到了,把這個消息與當日其他事情一聯系,推出了事情的真想,隻怕都沒人知道他死在了那裏。
這件事也爲孫思敲響了警鍾,現在不比以往,隻要注意好分寸,自己就不會有什麽事。現在這種時候,像他這種還敢出門收集情報的手套都得多放些心思在周圍的環境上面。
萬一事情一有不對,立即拔腿就得跑。這還不算,出行多的不說,至少得雇上兩個皮糙肉厚的,逃跑的時候也能爲自己擋上一擋。
暗自感慨了日子是越來越難過的孫思,一口氣将茶壺内還剩下的茶水都給喝了個精光,這才重新整理起了思緒。
這段時間城裏的局勢顯然慢慢變的清晰了起來,至少不再像擴編令剛開始那是毫無脈絡可循,雖然仍是沒有人知道最後的結局會是什麽。
但是很顯然,随着蘇家與守備大人先後的動作,城内的局勢顯然要比前些日子要讓人容易理解的多。
而蘇家爲什麽敢于别苗頭這件事,不隻是孫思,所有在襄城駐紮了有一定年頭的勢力與在這裏生活的地頭蛇都有着相同的疑問。
他們并不覺得那位病虎會出這種昏招,既然他敢這麽做了,那必然是有他的依仗,而現在,則是所有人都在好奇着蘇家的依仗究竟是什麽。
若不是迎春讓他查一查那個在黃府住了有段時日的年輕人,隻怕他都忍不住去探一探究竟是個什麽情況了。
事實上,他現在仍是二十出頭的年紀而已。他對于這個江湖的好奇心,還沒有像那群老狐狸一樣被完全磨滅,隻關心自己的利益。
對于他來說,關心一下這些事情,并不是什麽壞事。至少,不會讓他的生活變得更糟糕,甚至反而會讓他最近不順心的生活稍稍多一些樂趣。
隻是,他不知道,他所關心的事情,同樣也是蘇家需要頭疼的事情。
即使蘇武想的再美好,但是能做到這個位置,能在某個勢力中掌權,誰又是那麽好相與的。雖然已經得到了不少承諾,但是沒有幾個是真正的真刀實槍的願意站出來的。
都是一些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他們的口徑倒是很統一,隻要蘇家挺住,他們一定會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絕不會讓襄城變成某一個人的襄城。
但是,同時,他們卻隻字不提究竟準備怎麽援助蘇家的事情,一提到打出旗号的問題,大部分都開始支支吾吾了起來,說到底都是隻願意蘇家在前面頂着,他們隻要負責摘果子那是最極好不過的了。
不過蘇武又怎麽會是那麽好糊弄的,他本就是這些人其中的一員,自然深谙他們的處事之道,至于如何對付他們,他自然也有着自己的一些心得。
畢竟不是每一家,都是那群沉得住氣的老狐狸。他們雖然不願意正面直面黃守義的威勢,但是讓他們提供一些幫助卻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那一提起黃守義便咬牙切齒的神态,無論是不是表演出來的,也不管他究竟是唱戲給誰看,隻要他表現了這個姿态,願意出一份力,那蘇家就願意吸收他進來。
甚至,蘇武并沒有強求這些人提供援助的時候要打出旗号,他隻是讓這些人盡力出力,至于正面的事情,蘇家會負責解決的,畢竟,蘇家就算再怎麽說,也是襄城的一支老牌勢力了。
“黃守義打的倒是一份好的如意算盤,哼,不過他怕是想不到,這段時間他究竟得罪了多少人吧……”
“……諸位,蘇武在此就先行謝過了,諸位放心,這次成敗,皆蘇家一人之舉,成,諸位之恩沒齒難忘,敗,僅蘇家一敗爾,與諸位無關。”
滿意的看着眼前的這批人,無他,他們是這幾天,可以說是最大的收獲了。雖然不會明目張膽的打出旗号,但是他們每一家,都會提供部分物資以及人手,包括各種可能的便利。
在這些人身上,都有一個共同點,被逼的太狠之後,有些人便已經沉不太住氣了。而有些人,更是直接起了一份賭一把的心思。
對于這些人來說,投機蘇家,并不是一個難以接受的選擇,畢竟他們也知道,蘇家那位,可不會無的放矢。
在黃守義做出反應之前,可是蘇家先擺出的态勢。若是說蘇家沒有什麽把握,沒有什麽可以憑借的依仗,他們是絕不會相信的。
他們哪裏知道,蘇家的那個姿态,本來就是趕鴨子上架,而他們所期盼的依仗,其實什麽都沒有。
不過蘇武可不會管這些人未來會不會腸子都毀青了,更不會自讨沒趣的說一些喪氣的話,而是又跟他們陳述了一下前景是遠大的,蘇家是值得信任的雲雲。
他也不怕這些人會有什麽其他的想法,畢竟現在幾家已經算是一個利益共同體,雖然如果蘇家輸了,他們倒不至于落到蘇家這地步,但是那些人手物資,可是他精心計算出來的份額,輸了是絕對夠得上稱之爲上傷筋動骨的損失的。
所以,現在大家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爲了保證後期的物資人力會照常運來,雖然心底有些别的想法,但是至少在這些人面前,蘇武仍是一副大家一起發财的和善面孔。
說起守備大人最近的惡行的時候,倒是真的有了幾分慷慨激昂的味道了。至于下面這些人心底最深層的想法,究竟是什麽,他并不如他們所想象的那樣在乎。
畢竟說到底,這些人雖然願意支持,但是他們,終歸隻是自己用于談判的資本而已。哪個在賭桌上的賭徒,會去在乎自己的籌碼的想法麽?
從一開始,蘇武就并沒有想過将這些賭徒看做是與自己同一級的,不是他自大,這些人,還不夠格。至少,他自認爲是如此,至于真實情況究竟如何,那就見仁見智了。
蘇府,今夜注定會是燈火通明。
二小則是早早的上了床,新的房間,屋内的陳設與原來的那間并不盡相同,所以他今日并沒有再去茶樓,在與黃麗随意走了一段時間後回來之後,他便開始熟悉起了房間的擺設。
在沒有開啓心劍的感知的情況下,他一件件家具摸了過去,慢慢記清了屋内的地形後,又慢慢試着如何在沒有心劍的感知的情況下,直接快速沖出屋子。
因爲他本來住進這裏的目的,便是爲了防備那個不知名的劍道高手。如果他不能做到沒有心劍感知的情況下,快速的做出反應,那他住在這裏的意義就完全沒有了。
事實上,二小從回來之後,便一直以那位劍客作爲假想敵,在腦海裏預演了無數次受到襲擊後的情況。所以他才會,如此的精細的做着準備。
因爲爲了能感知到劍意的具體位置,即使是心劍增幅,他必然也不會再有餘力去感知自己身邊周圍的擺設,而那那種危急的情況下,若是因爲他看不見而被耽擱了時間,那就真是他的罪過了。
甚至往嚴重了些說,甚至被耽誤的每一刻,都有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結局。所以爲了不愧對自己的本心,他必須處理好這些細節上的問題。
至少,能做到第一時間緊跟可能會出現的劍意的情況下,他必須靠着自己的反應從屋内最快的速度趕到旁邊的那個屋子裏。
所以屋内的擺設都是有些講究的,至少在自己可能狂奔的情況下,不能有什麽太大件的東西影響到了自己的速度。
至于其他的,還有一些一些細節的問題仍是需要考慮到的。當時對于黃麗所說的,他會覺得自己有用的,這樣一個保證,并不是一句脫口而出的大話。
在這種時候,他不會說這種大話,也不會允許自己的承諾,變成一個笑話。所以,他需要做的,還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