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觀主并沒有急着回答二小的問題,而是看着二小的眼睛,問了另一個似乎不相幹的問題:“你覺得爲什麽九華劍派會開始不制止這些事情的發生?”
二小聽到這個問題,逐漸陷入了沉思,因爲他記得,上一次他跟師傅相遇時,那場混戰最後是由九華劍派來處理爛攤子的。
而且在酒樓不時也會聽到消息,某某山莊或者某個小門派鬧事,在某處被九華劍派強勢驅逐之類的。
但是經師傅這麽一提醒,二小這才發現似乎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再聽過九華劍派處理某些争執的事情了。
“師傅,你的意思是,九華劍派在默許……”
“不僅僅是默許,應該可以算的是推動,從規則,和開始不論生死的決鬥,明知道剩下的大多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還敢這麽幹,還真是心大啊。”
李觀主感慨的說了兩句,說罷好想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樣,大聲的笑了起來。
二小仍在思考着,雖然疑惑有些被解開了,但是更多的謎團又浮現了出來。說實話,他很讨厭這樣的感覺,不僅僅是因爲他不喜歡這樣充滿血腥氣的江湖,還有的是這種一個謎團接着一個謎團的感覺,就像上次遇到血煉宗一樣。
等等,血煉宗……三大劍派隻有九華劍派打出了威名……
二小的腦海裏突然轉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是現在所發生的一切,無不在摧毀二小心中關于那些大派的良好形象,讓他隐隐覺得那個似乎是天方夜譚的猜測可能是真的。
又回憶起了血煉宗所做的一切,從最初的“人吃人”開始,一直到最後那般毫不在乎普通人性命的樣子。
二小逐漸捏緊了拳頭,他已經不是那個恐懼看到這一切的新手了。相反的,現在充斥在他心裏的更多的是憤怒。
“師傅,我們能做點什麽嗎?”二小咬緊牙關,一想要九華劍派可能和血煉宗有聯系,他就恨不得去他們山門處質問他們對得起正道八大派的稱号嗎!
“喝酒喝酒,雖然不知道你想到了什麽。不過不要輕易做決定,這次演武既然能舉辦起來,能發展到這個地步,必然有其他門派在做推手。”
又喝了一杯後,李道長的眼神突然有些失落,“不管怎麽說,他們都是占着名号上的優勢的,一如當年的樣子,他們說你是壞的,你就是壞的,沒有任何辯駁的可能……”
二小雖然有些覺得自己猜測是對的,但是聽到這麽一番話,頓時有些喪氣,他也是一時沖動所以想做點什麽。但是他畢竟已經不是那個懵懂無知的孩子了,他知道有些事,即使是真的,他說出去,也不會有任何用處。
最關鍵的是,這次的事如果隻是九華劍派一個人組織的話,那這些山腳下鬧起來的門派,真的要選擇聯合發難,讓九華劍派給出一個解釋,九華劍派顯然也沒那麽容易吃得消。
在這種局面下,隻要九華劍派的掌門不是蠢人,自然很明了。不僅僅是一派兩派的事,而是可能剩下的幾大派或多或少都有在其中參與。
“這個江湖似乎沒什麽好看的了……”
師徒二人沒有再交流,而是一杯接着一杯,似乎這酒裏蘊含着某種神秘的力量,可以讓人解決煩惱。
李觀主舉起了杯子,半天沒有喝下去,而是看着面前再次沮喪的徒弟,沒有再多勸。這種事,已經不是勸導就能解決的了。
而且這也不是實力的問題,這個徒弟,雖然見識到了不少,但是終究,還是沒了解這個江湖的本質。
心疼的看了一眼二小,雖然他這個徒弟受到的打擊已經足夠多了,但是這些是必要的,隻有經曆了這些,他才會懂得什麽事該避開,什麽事該做,什麽事需要不該做。
隻有這樣,你才不會落到跟師傅一般孤家寡人的地步啊。
李觀主的心裏無聲的歎息着,除了那個老對手以外,江湖已經沒有多少人認得出他了。而認得出他的人裏,大概隻有十之一二對他沒有惡意。
至于朋友,早就已經沒有了啊!
……
第二天,二小沒有再去看比武,所謂的比武,已然變了味。從證明自己的實力,慢慢變成了勝者爲王的遊戲。
那些高手,甚至有開始向地痞流氓一類變化的趨勢,雖然在九華劍派内沒法暗中下手,但是顯然這越來越多鬧事的局面,跟他們絕對脫不開關系。
還記得前幾天隐隐聽說有幾個勝利者,比武勝利當天夜裏門派在這裏的駐地就被人平了,一個活口沒剩。
當時二小還以爲隻是江湖人所習慣的往大了吹而已,現在發現,即使是誇大了事實,但是這種情況,遲早是會出現的,他,對于這點絲毫沒有懷疑。
這個江湖顯然不會因爲誰的想法而停止波動,比武也是一樣。
九華劍派對于鬧事的容忍度似乎在越變越大,隻要不打擾比武的正常進行,他們似乎并不在乎有人在場外鬧得多大。
而在勝者與敗者兩組分出來之後,本來之前就産生過矛盾的一些人,瞬間就爆發了出來。雖然大多作爲有頭有臉的人物,不太好直接表現出來,但是比武已經不存在道義這個詞了。
本來大多數人還是抱着參與一次,即使拿不到名次,他們的門派或者他們本人也不是太缺這些東西。
可是随着矛盾的激發,當自己所在門派的駐地甚至都被人打了進去,這對這些把臉面看的比什麽都重的人來說,已經是不可化解的仇恨了。
而誰有可能這麽做,自然是場中這些覺得不如自己的人想用這種辦法擾亂自己的心志。每個人都是這麽想的,這也導緻了這場挑戰從一開始就進入了下死手以命相搏的地步。
本來不少門派的矛盾并不大,頂多給個台階下,過去了也就過去了。
可是随着死傷的人越來越多,在挑戰中活下來的人越來越少,不少甚至沒有參與最終挑戰的門派也遭受了無妄之災,整個參與門派的聚集地,已經進入不可抑制的混亂中了。
隻是這些人還有一些最後的顧慮,所以白天直接的動手的還是少數,隻是到了晚上,整個聚集地就陷入無法阻攔的瘋狂裏了。
有些本來就心懷不軌的人自然會趁勢渾水摸魚,而有些人則希望把事情鬧的更大。雖然還有不少門派希望可以安穩結束,但是一來二去,很多門派已經無奈的被拖下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