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聖陵有至寶,世間修煉者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但卻沒有多少人敢打聖陵至寶的主意。
其中緣由很多,其一,至寶傳言由來已久,誰也不敢确定裏面真有通天的寶貝,付出與得到不成正比,自然讓人提不起盜寶的興趣。隻有一些知根底之人才知曉聖陵中的具體情況,自然也都是守口如瓶,等着有朝一日能開陵取寶。
其二,聖陵中機關重重,因爲九州龍脈庇護,聖陵之中一切道法神通皆不能用。入内隻能憑肉身取寶,又有聖帝神符封鎖,凡人奈之不得,外加曆代谒陵的十六位前輩真仙所加重重禁法,無論仙凡,俱難劫取。
但是最近十數年來,漢家國運漸失,華夏之地被滿清所占。而數百年前蒙元之禍,聖陵内各種禁制已然毀去大半,現如今華夏大地再次遭劫,聖帝神符已失靈效,正到了寶物出世的時候。
即便如此,也少有人推算出寶物出世的具體時間。
有那散仙天仙的高人即便推算出來,卻是不敢親自去取,不僅不敢,相反還要盡量遠離聖陵。
打擾聖人安息,這種大罪過加身,大損功德,如若深陷其中,畢生修行都要損壞。
除非取寶之人不想飛升……
而正門旁門苦修一世,求的便是飛升,又怎麽可能爲了區區寶物惹禍上身。
所以說,東海三仙、嵩山二老、神尼、老祖,等等都不能親臨,最多派個弟子看看有沒有機會得到寶物。
更有的,害怕因果纏身,更是約束門下弟子不可接近。
如此情形,倒是便宜了那些準備盜取軒轅聖陵至寶的有心之人。
其中,便有與聖帝差不多同時代的前古妖屍尤爲活躍,這三個妖屍中,有兩個原是上古山民之君,老的一個,名叫無華氏,小的一個名喚戎敦,生前是父子二人。
此二人俱是與聖帝軒轅同一時代,那戎敦禀天地乖戾之氣而生,自幼即具神力,能手搏飛龍,生裂犀象。三野之民,俱都蠻野尚力,因此父子二人俱受國人敬畏,并不以他殘暴爲苦。
那戎敦與蚩尤交好,曾參與逐鹿之戰,也被軒轅捉去,囚了他三年零五個月,後來經其父服罪泣求,才被軒轅聖帝放歸。
戎敦生性暴烈,便将此事視爲奇恥大辱,平日越想越恨,扶病就道,甫及國門,竟被氣死。乃父無華見愛子身死,忿不欲生,每日悲泣怨悔,不到一年也死了。
國不可一日無君,那無華氏死後,手下一個權臣竊國繼位,名叫北車。
北車繼位之後,借口感念先王德威,設下毒計。驅使十萬人工,在白陽山地域,爲他父子築了一座絕大的墓穴,把無華氏治下所有親近臣人,全都禁閉在内,對人民卻說是他等自願從殉。工事達十七年之久,始将全墓道建成。因苦耗民膏民脂,導緻民怨沸騰,無華墓修好之後,業已舉國騷然,這位權臣最終死于暴民之手。
大墓修好,無華氏父子自然葬了進去。因葬處地脈絕佳,他父子又非常人,年代一久,竟然得了靈脈地氣,成了氣候,化成僵屍。
若是他父子二人能向正處修行,可成一正果。無奈戎敦乖戾之性難改,終成妖孽。從他父子死去滿二千一百年後,修煉有成,便逐漸出穴爲害。那無華墓五百裏之地,成了戎敦的狩獵場,犯下滔天殺戮。
不要說天地生靈,便是附近修道之士,也不知死了多少。
所幸無華氏雖然縱子行兇,尚能略知善惡之分,隻許其子戎敦在本山五百裏方圓以内殘害生靈,洩那千古無窮之恨,卻不許他超出五百裏以外,以免多行不義,自膺天罰。
父子二人,還爲此争鬥,否則其害更甚。
直到已經飛升仙界的白陽真人去白陽山修道,兩方大戰一場,無華氏父子不敵,這才用大法力,将他父子重新鎮壓。
白陽真人飛升而去,鎮壓的禁制多年未修,加之地震天災的原因,漸漸失效。好在洞口的禁制未損,妖屍又被重傷,元神枯萎,還出不來。
隻能由墓中穿透地脈,才能脫身。這其間,他父子着實也耗去了不少心力,居然被他掘開地脈,遠出數百裏之外,卻也将封印四兇中窮奇的幽宮給打了開來。兩屍與那窮奇苦戰多日,最後竟不打不相識,同流合污。
無華氏父子,還有妖屍窮奇,兩方同惡相濟,由此如虎生翼,惡焰複熾。
那無華氏父子,同軒轅聖帝是同一時代的人物,自然知道聖帝陵寝中藏有一面昊天寶鑒和一座九疑鼎,兩寶都是世間絕無僅有的至寶奇珍。
謀取已經很久,就等着聖帝神符失效,前去盜寶!
高仁和鄭八姑從西川大雪山一路北行,穿過蜀道,短短一日之間便直入陝西地界。
軒轅聖陵位于陝北黃陵縣的橋山,山上爲陵墓,山下有軒轅廟和古碑。整個陵區林木蔥郁,遮天蔽日,千年古柏一眼看不到邊際。
兩人在軒轅廟裏祭拜了一番,高仁便離了聖陵區域。
鄭八姑也不相問,跟着高仁,就像一老仆。
這軒轅聖陵,凝聚軒轅黃帝的大因果,不可侵犯。
道行越深者,越是忌諱。
高仁自也不例外。
隻遠遠一看,便有種奪人心魄之感,似乎沾染一絲,便要深陷業火,将身體連帶着靈魂焚爲灰燼。
不過,這天下氣運關系到系統根本,高仁也不得不謀劃之。
“看來這氣運收集,不在修行界,而在紅塵間……”
高仁暗暗思索:“這凡間,也不是曆史上的康熙朝,而是鹿鼎記的背景,或許我可以從江湖上入手……四十二章經就是大清龍脈的地圖,裏面不僅有寶藏,還埋藏着大清龍脈,隻要能破壞龍脈,清朝的氣數将盡,于是各方勢力都展開了對龍脈的争奪。若是助中原奪得江山,斬殺清朝龍脈,這氣運倒是能夠搜刮一番……”
反清複明天地會,雲南平西王吳三桂、福建靖南王耿精忠、廣東平南王尚可喜,縱橫東南大洋的鄭家,乃至權臣鳌拜,都可用之。
康熙身具大氣運,要更改曆史,逆轉因果,自然不容易。
“暫且先接觸一下天地會……”
高仁這般想着,便與鄭八姑下了江南,去了杭州。
鄭八姑也不知高仁爲何對凡俗江湖感了興趣,但盡心辦事,沒半天的時間,便将杭州周圍一地的江湖勢力查了清楚。
各種信息被鄭八姑收集,傳到高仁手裏。
然後布織成一張網。
前年平西王吳三桂率清軍入緬,緬王莽白将永曆帝執送清軍。去年四月,永曆帝與太子朱慈煊在昆明被吳三桂所弑,明統始亡。
南明才亡一年。
而就在幾年之前,鄭成功攻打江甯府,雖然敗亡,但亦能看出清朝還未坐穩這江山。
雲南,廣東,福建,這三藩擁兵自重,朝廷裏鳌拜專權,康熙年幼,還未親政,一切皆有可爲。
至于接觸天地會,高仁倒不認爲天地會能夠扛起光複天下的重任。
隻是對陳近南這個人物很有興趣。
平生不識陳近南,縱稱英雄也枉然。
這個人,倒是有大氣魄、大氣概。
或許能夠擔下重任,取得聖陵遺寶。
當然,高仁還有第二方案,便是等那無華氏父子與那窮奇屍妖将至寶盜出,再出手搶奪。
不過到那時候,這搶奪之人可是不少。
以峨眉的霸道,這等寶物絕對不可能忽視。
而且,高仁要的也并不隻是軒轅聖帝遺留的寶物,而是這寶物對九州氣運的影響。
如今中原九州沉淪,這至寶九疑鼎、昊天寶鑒若真有靈,歸附于一位胸懷天下的大英雄,倒也不失爲一樁美事。
天地會于杭州的分舵,一燈如豆。
一個看似文弱的書生獨對長夜,面色憂愁,似乎有無以言表的憂思。
窗外,小雨淅淅瀝瀝的落下來,敲打着梧桐,格外悲涼。
永曆帝死了,國姓爺也走了,滿清賊子漸漸坐穩了這中原大好江山,反清複明,什麽時候才能看到那一絲希望。
“誰!”
突然,那書生輕喝一聲,腳步一點,從窗中飛出,一爪擒拿,顯露出不俗的武學造詣。
如若高仁看到,定能發現,這書生的實力與齊魯三英中的李甯等人不相上下。
書生迅速的殺進雨中,隻見雨下站着個婦人。
面對自己一招“凝血神爪”,那婦人慢慢的伸出那純白如玉般的手掌,接着那自青瓦上奔流下來的雨水,雨水落在她的手上,衣袖都沒濺濕,手縮回,掌心之中已經有了一團雨水。
她緩緩的将手掌合上,握緊,在握緊的那一刹那之間,掌心的指縫之中爆閃出一片水韻光華,光華映滿了整個屋檐。
書生一爪如陷泥沼,霎時間,便失去了身體的掌控。
“陳總舵主,我家公子有請,冒昧了!”
一手虛空抓着書生,鄭八姑帶着陳近南化爲一道光,消失在夜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