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劍一柄。
無鋒無脊,形似一條純白的小蛇,因爲主人身死道消,卻是失去了靈意,僵卧在高仁的手掌上,猶如一條死蛇。
這是那峨眉劍仙一個多甲子以來采集西方太白庚金之氣而煉成的一條庚金之蛇,以之爲本耗去半生時間和無數天才地寶煉出來的本命飛劍。
最是鋒利不過。
之前即便有山印鎮壓,這庚金之劍釋放出來的劍意也隔空刺破高仁的肌膚,若不是他煉體有成,又以文氣鎮壓,絕對不好收服。
由此可見一斑。
紫金缽盂一個。
乃是個空間法器,佛門的寶貝,用起來不太順手。
高仁可不想落一個托缽天王的名号。
化蛟的妖蛇一條,或許還帶着些東海龍宮和東海三仙島的秘密。
順帶着,結仇兩方勢力。
蜀州峨眉山,吳州金山寺。
金山寺倒也罷了,高仁遲早要與佛門争香火。至于峨眉劍仙,既然殺了,那麽便殺了吧!
因爲某本劍仙鼻祖小說的緣故,高仁對蜀山峨眉的印象一直不是太好,加上之前那兩個小輩劍俠的緣故,更是不堪了。
修行之路,披荊斬棘,逆流而行,殺人奪寶再正常不過。
而且,這立教謀劃這方世界的功德,總要有幾個很走運的來立立威。
很不湊巧,高仁選中了臨安,選中了這一戰,向這個世界徹底宣告自己的到來。
何爲功德?
無論釋家,還是道門,而或儒教,都沒有實質性的功德說法,所謂功德,隻得一個流于空泛的概念名詞罷了。
便是在系統這裏,也沒有明确的一個衡量标準。
但是,“香火”這個名詞概念的真實涵義和作用,高仁卻是了然于胸。
所謂“香火”,便是一種無形的念力——香火念力。
念,就是信念信仰的意思。
百姓們拜神,虔誠恭敬,無二心,許以願望,就會産生一種念力,被稱爲“香火念力”。挂香火之名,但不是說燒的真正的香火越多,念力就越強大,而是要拜神的人信念純潔幹淨,才能産生出來。
俗話說“佛争一炷香”,争得就是信徒的意思。
這念力,對高仁的重要性和意義,不言而喻。
“炁”的鍛造全憑上兩個世界念力的支撐,大道烘爐,燃燒的便是衆生意志。這個世界聚集人道功德,可不就是最純正的念力。
收徒,立教,勢在必行。
但高仁一沒有人,二沒有寶物,三沒有地盤,拿什麽來立教?
左右不過是一個字,那便是“奪”!
重新瓜分這個世界的資源,這必然要觸及整個天下所有勢力的利益……
這個世界可不同于“龍蛇”和“天龍”,這是一個仙道修行的世界,變數實在太大,稍有不慎,等自己一離開,一切努力都可能被某一個強大無比的強者所抹除,一個世界的努力白費。
這是高仁所不願意看到的。
“路漫漫其修遠兮,任重而道遠啊!”
高仁打開了屬性面闆:
【玩家:高仁】
【戰力:520】
【血脈:空白(返祖突變體,遠古人類基因)】
【修爲境界:神通一重關“先天一炁”】
【精:11(+)】
【氣:8(+)】
【神:8(+)】
【大道烘爐:11炁】
【功法:《九陰真經》(内外功法,地級武學),《天穹變》(觀想之法,天級功法),《冥骨訣》(幽冥法術,地級功法),《五行幻法》(木幻、火幻,地級功法)】
【技能:國術丹勁、拳意,風水術,九陰真經絕學】
【超凡:内力(無屬性,水行變化、木行變化、火行變化),肌肉爆炸,見神不壞,幽冥術法,符箓,幻術】
【神通:大黑暗天】
【裝備:煉魂索,幽冥骨蛛魔,山印,庚金飛劍,紫金缽盂,符箓若幹】
眼睛一掃而過,然後望向聶小倩的方向,視線穿過錢塘江,落向臨安城,最終放眼整個天下。
“那便打造出一個萬古最強宗!”
蜀山峨眉也好,佛門金山寺也罷,三山符箓各道門,高仁皆有接觸。
這個世界,神仙一般的上三品的高手,也不過如此罷了。
我來到,我見證,我征服!
這一戰之後,高仁要以拳頭和黑暗宣誓這個聊齋世界的主權。
……
緩步走向海岸,一個絕美少女迎面而來,那容貌絲毫不弱于聶小倩,隻是那股水一般的柔弱之下,卻是隐藏着滔天巨浪。
與那水婆婆相比,這水幻之法,卻是少了數分火候。
女子落落大方俯首拜道:“萬化門水兒拜見恩人,恩人斬殺那玄明老賊,報得殺師之仇,水兒感激不盡,願請恩人移步西湖,以大禮相待!”
說完,擡起那張妖言惑衆的臉,眼睛紅紅,哭成了水蜜桃。
柔弱萬分。
一般男人看到,定然心生柔意,要摟在懷裏好好安慰一番。
但高仁的眼神越過此女,落向她的身後。
那是個道人,一身邋遢,披頭散發的,瘦尖的臉上粘着一層灰,給人一種灰蒙蒙的感覺,看不透徹。
此刻,這邋遢老道并未耷拉着眼皮,而是看向高仁身後飄飛而來的小倩,表情一愕之後,便露出恐懼的表情。
再與高仁一對視,隻覺滿身的心思都被看穿。
“是你?!蘭若寺是你滅的……”
這一句話說完,他便後悔了。
實在是剛剛高仁一拳轟殺兩大高手,讓他心神蕩漾,道心不穩,定力告破。
水兒表情一變,真是蠢貨。
猛然一拂袖,水汽迷蒙,如三月煙雨,煙雨蒙蒙,如夢如幻。
這一擊,沒有落向高仁,竟然擊向了那邋遢道人。
“水姑娘,你……”
“該死,你要殺我?”
水幻不善戰,但卻最是惑人,這大海之濱,水汽升騰,正是得地利之勢。
那木道人道心不穩,天時地利人和皆不沾身,茫茫水霧之中,激鬥了十幾招之後,霧氣消散,水姑娘走出來,再次拜道:“恩人,此乃邪道,小女子今殺之以除惡……”
“恩!”高仁點點頭,這水靈靈的小姑娘會來事,就是心思有點重,水變化無常啊!
“臨安城,我不希望有第二種聲音……”
“我明白!恩人……”
未等她說完,高仁已經錯身而去。
看着高仁遠去,這水姑娘終于暗自吐出一口氣,終究還是不敢跟上去,低聲長歎道:“越州,要掀起滔天駭浪了!師父,你這一去,水部該何去何從啊!我又該如何做?十數年謀劃,不過是一場笑……哈哈哈哈……”
寬闊的官道上,一輛馬車朝着東海疾馳。
“先生,好像海上平靜下來了,是不是結束了啊!”
諸葛卧龍眺望着東海方向,那裏風平浪靜,哪裏還有妖蛇渡劫時候的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
冬日裏的豔陽高照,落在身上格外的舒适。
孟山長心事重重:“不管有沒有結束,總要親眼看一遍才能安心……”
“籲……籲……”
“怎麽了?”
“先生,快看!”
不等馬車停穩,諸葛卧龍跳下馬車疾步跑去。
“學生乃萬松書院諸葛卧龍,見過大儒!”
高仁真的停了下來,轉身看着那有過一面之緣的書生,皺眉道:“你說你叫諸葛卧龍?”
“啊!先生認識我?”身後,那孟山長也是急匆匆而來,諸葛卧龍再次施禮道:“此乃萬松書院山長孟先生……”
高仁哪管什麽孟先生、孟山長,除非他叫孟子。
不過,這個諸葛卧龍就很有意思了。
倩女幽魂第二部裏,甯采臣從郭北縣收了賬回家之後,被抓到了監牢裏呆了一段時間,直到要砍頭,才被藏身在監牢裏的通天博學士諸葛卧龍偷偷給放了,監牢裏呆得甯采臣都長出了一截胡子,才正式開始了倩女幽魂第二部的劇情。
按照倩女幽魂劇情所言,這個諸葛卧龍學富五車,才高八鬥,天文地理,無所不曉。但就是這般的不世之才,卻從二十歲開始考科舉,一直考到頭發白了都無法中舉,一生落魄,半世飄零。
屢試不第,諸葛卧龍終于心灰意冷,轉而憤世嫉俗起來,開始著書叙言,專寫鬼妖狐魅之書,情節跌宕起伏,旖旎情豔,極富傳奇浪漫色彩。
最精彩的當屬諸葛卧龍對甯采臣所說的一段話:寫遊記,他們說我洩露國家機密;寫曆史,說我借古諷今;注解兵法,又說我策動謀反;寫神怪故事吧,又說我導人迷信;最後改寫名人傳記,結果這個名人失勢,被定爲亂黨,我跟他一塊兒判了個終身監禁。來來來,談談你還能寫什麽?
現在甯采臣的爹出沒出生還不一定,蘭若寺倒是化爲了一片焦土,連樹妖姥姥也徹底的化爲了腐朽的爛木頭!
看這諸葛卧龍的年齡,二十來歲,想來時間軸正是倩女幽魂開始的幾十年前。
“如此說來,燕赤霞還年幼?哪裏去找?我記得他本是名震關東廣西二十六省的辣手判官,最恨貪官污吏,因爲奸臣當道,所以退出江湖隐居蘭若寺,但那應該是幾十年之後的事……”
“畫皮、陸判、嬰甯都發生在什麽地方?”
“黑山老妖應該便在南方啊!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
“便是國師蜈蚣妖,也沒有半點消息……”
多少年後,國師普渡慈航,以千年老妖之身,高踞廟堂,深得皇帝信任。
他手下群妖,将朝廷中樞官員,吃掉了九成九,還披着官員人皮占據廟堂。整個國家,都被普渡慈航玩弄于股掌之間。以至人間失道,江山飄搖,官府腐敗、盜匪蜂起、妖魔橫行。
普渡慈航法力強大,一手“索命梵音”,最擅蠱惑、操縱人心。連道行不夠深的修道中人,都頂不住他的索命梵音。
現在看峨眉、金山寺等宗門的實力狀态,應該還輪不到那蜈蚣妖逞兇作惡。
這短短幾秒鍾的時間裏,高仁的腦海裏劃過關于聊齋的各種信息。
然後笑着打量諸葛卧龍:“你叫住我有何事?”
見高仁沒有理會孟山長的樣子,諸葛卧龍也不敢有任何異狀,硬着頭皮道:“這……向先生求教學問!”
“哦……八股,詩詞,音律還是四書五經的精要?”
不是高仁吹牛逼,他也是考中過一甲第三探花郎的飽學之士,大宋朝的科舉除了沒有文氣之外,可不遜色于這個世界。
而且,他通讀道藏,研究過大半個藏經閣。
萬卷詩書胸中藏,隻是平時不顯擺罷了。
諸葛卧龍正了正衣冠,施了一禮,代孟山長恭聲問道:“先生有大才,我想向先生求教,何以治國!”
高仁看着那孟山長,說道:“治國易治天下難!古往今來,有亡國,有亡天下。亡國與亡天下奚辨?曰:易姓改号,謂之亡國;仁義充塞,而至于率獸食人,人将相食,謂之亡天下。是故知保天下,然後知保其國。保國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謀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耳矣。”
然後收回目光望着諸葛卧龍,繼續道:“若你能讓天下人都明白一個道理,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那麽便能小治。至于大治,你這位先生可教不了你!”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諸葛卧龍細細咀嚼這八個字,越嚼越有味道。
孟山長恭恭敬敬拱手道:“敢問先生,如何才能大治?”
“你若是将這天下宗門打的服服帖帖,就像大乾太祖那般以武鎮天下,自然天下大治……”
聶小倩點點頭,我家公子便能做到。
孟山長苦笑着搖搖頭:“六百年才出一個太祖,誰能做到,那便又是一個太祖了!”
“治世才需以文安天下,亂世即将到來,自然是武道、仙道縱橫天下。你若這個道理都想不明白,還是去做你的教書先生吧,等天下大亂再大定之後,再說治國!這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分分合合,不過是時間的長短。”
孟山長深吸了一口氣,眼看高仁要離開,立刻便高聲道:“先生,我這弟子才學倒是隻有三分,但卻有七分上乘心性,先生可願收入門下,今後必有一番作爲……”
“那要看他有沒有這份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