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初晴。
高仁一行沿着富春江東去,終于到達了目的地,臨安城。
臨安城,富甲東南,大乾建立之前,更是吳越國的國都。
吳越國地處東南,三面強敵環繞,隻得始終依靠中原王朝,尊其爲正朔,不斷遣使進貢以求庇護。
大乾一統北方之後,當時的吳越王錢俶審時度勢,遵循祖宗武肅王錢镠的遺訓,以天下蒼生安危爲念,采納了延壽臨終遺言,爲保一方生民,采取“重民輕土”之善舉,毅然入乾京長安,遵從祖訓,決定納土歸乾,将所部十三州,一軍、八十六縣、一百二十一萬餘戶、三十一萬五千卒,悉數獻給乾朝,成就了一段顧全大局、大乾一統的曆史佳話。
大乾六百年國運,錢氏一直穩坐吳越王之位,爲臨安城最爲尊貴的大族豪門。
“公子,這臨安城如今因爲妖蛇之故風雲激蕩,蜀山的劍俠、佛門的高僧、道家的真人、萬化門的水部分舵,便是我捉妖司的司主也來了數位。公子,按照道理我這個大捕頭來到臨安城,必須去司主麾下報道,聽候差遣的!當然,我亦是可以辭去大捕頭之職,一心在公子門下聽用……”
吳大捕頭擡頭望着前方一片灰黑色城牆,終于還是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心思說了出來。
腳踩兩隻船,可要不得,他自問也沒這個能力一下子抱住兩條大腿。
而且,他看高仁的意思,也是讓他在朝廷裏發展。
“去吧!有事我再喚你,如今你修爲大進,若是能在龍庭再進一步,坐上司主之位,最好不過。你若能讓我滿意了,我便再教你些功法武道,便是仙法,亦能傳你。”
“小人盡力……不,是拼盡全力往上爬,必不辜負了公子的栽培!”
先朝高仁施禮,再朝聶小倩拱手,說道:“那麽小人便去了。”
臨安,數百年打造的雄城屹立在波光粼粼的大河之畔。臨安城的城牆極高,高到仿佛沒有盡頭,向左望去沒有看到城牆的盡頭,向右望去也沒有看到城牆的盡頭,煌煌然沉默無言立于天地之間。
好一座雄城。
也隻有仙神道法的世界才能建立起這樣的雄城。
就在高仁和聶小倩走到城門口的時候,身後傳來猶似擂鼓之聲,一群身穿華麗衣服的年輕人縱馬而來。
鮮衣、怒馬,縱橫、飛馳。
馬蹄揚起滿天飛雪,蹄聲如雷。
這群人顯然是極其有地位和錢财的王公貴族。
這從他們騎乘的馬兒就看得出來。
這些馬裏面,最小的都有一丈多長,八尺高,在奔馳之中噴着強烈的白氣。
就如同練武之人練出了血氣,生命力極其的強大。
那流水線的肌肉,矯健的身姿,強健有力的馬身,修長的四蹄,渾身沒有一點雜色油光得發亮的毛,都顯示出了這些馬并不是普通的種類。
這群縱橫馳騁的貴族公子哥後面,還跟着一大群的奴仆,也各個騎馬,不過隻是普通的馬匹,又攜帶着獵來的野獸,哪能追得上,早已經看不到身影。
高仁不用細看,便知這些馬都有一些妖的血脈,甚至那爲首的一匹火紅色神駒,奔跑起來猶如一團火一般,可能便是妖馬配種的直系後代。
價值數千金,甚至萬金都有可能。
即便是普通的具有一點妖馬血脈的神駒也是不吃草料的,頓頓都要用雞蛋拌着黃豆飼養,而且講究極多,在大家族之中,這樣的馬每匹都要配備三到四個馬夫,日夜照料,根本不是普通人養得起的。
但是這種馬奔跑起來,也極其迅猛,忍耐力極強,載人日行千裏,更兼之通人靈性,認主之後不離不棄,是富豪王公侯伯家族不惜花費數千金都要得到的好東西。
聶小倩見高仁望着那些駿馬,以隻有他們兩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公子,要不我去爲公子擒來一隻妖獸來當坐騎?前幾日吳捕頭與我商量,八百裏外的大澤裏有匹箕水豹,最配公子……”
“有時間是再說吧!”
那些冬獵歸來的公子哥到了城門口絲毫沒有一點減速,進城的人群也已經左右避開,并且那守城的士兵早已經拿着鑼鼓猛烈的敲擊起來。
十來騎在眼前穿梭而過,突然,那馬背上的公子哥一勒馬缰,火紅駒人立而起,“聿聿聿聿”大叫了起來!
霎時間,這群公子哥似乎爲那人馬首是瞻,齊齊勒住了馬缰。
騎馬的男男女女都有,有血氣凝聚,似乎都練過武,而且還都有小成。
火紅駒轉身,那馬背上的公子哥二十來歲的模樣,一身的貴氣,眼神看人也是高高在上,目中無人。
眼神落在了聶小倩的身上,頓時眼前一亮,大贊道:“好一個清純少女……”
立刻,旁邊便有人聞弦歌而知雅意的道:“小王爺若是看中了,晚上讓人送上府裏便是。”
但旁邊卻也有穩重點的公子哥,立刻便搖頭道:“還是先查清了底細再說,最近……”
“無論什麽底細,難得咱們小王爺看得上,便是她的福氣。蜀山劍俠、龍虎道人又如何?這是大乾的天下,我們是大乾的勳貴……”
這小王爺嘴角微微上揚,卻道:“胡說八道些什麽?最近臨安卧虎藏龍,我父親特意囑咐不要惹事,走……”
“好,聽小王爺的,查清楚了!這事交給我了……”
那群公子哥驅馬奔馳而去,沒片刻,身後再次傳來犬吠馬嘶之聲。
汪汪汪……
最先出現的是十多隻獵犬,這些獵犬個個都有小牛犢子大小,牙齒鋒利,神态兇猛,似乎獅子一般。
這是“獒犬”,三四頭獒犬可以撕裂一頭猛虎。
而驅使這些獒犬的,是三十來奴仆,盡是武者,甚至有那麽七八個,在高仁看來實力絕對到達了中三品中凝煞的境界。
這種實力,也隻稍稍遜于吳大捕頭,但在此僅僅隻是個奴仆。
呼嘯而去!
錢塘江上妖蛇作亂,爲禍已久,但對臨安城裏的王公貴族又有何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