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過後,亞伯拉罕領着裴楚到了房間的二樓,打開了一間客房,有些歉意地朝着裴楚說道。
“沒有關系。”裴楚笑着點點頭,“比起我在荒野上旅行,現在的條件已經很好了。”
“你能不嫌棄就好。”亞伯拉罕微微颔首,轉身走到門邊,“那你好好休息。對了,感謝你救了威廉。”
“不客氣!”
裴楚看着亞伯拉罕關上門後,走到了房間的木床上坐了下來。
這間客房條件确實不怎麽樣,空氣之中似乎彌漫着有些年久失修後的潮濕氣息,除了一張木床之外,其餘的都是一些雜物。
這個時代的條件大概就是如此,比起裴楚曾經在金山港住宿的地方其實已經算是好一些,比起他之前風餐露宿的一段路程,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坐在木床上裴楚開始回憶起白天遇到的那架豪華的馬車,當時那輛車上給予他的一種莫名陰冷的氣息,讓他現在都記憶猶新。
“這個春田鎮果然有超凡勢力,隻是不知道他們是如何運行,又有多強大。”
“我記得陸先生給我看的那本《百國圖志》裏,曾經有介紹過聯邦的建立有着很多傳奇的色彩,似乎背後有什麽勢力在促成,否則在這樣的世界裏,一個國度的建立絕對不會是那麽輕而易舉。”
“那麽籠罩在這個國家之上的超凡又是什麽存在?”
裴楚對于這個世界的了解在一點一點的加身,他見到了那個将自己練成僵屍的老太監,通過陸先生和劉四喜說的一些話裏,他能夠想像那個隔海遙遠的帝國上層将會擁有何等強大的超凡之力。
可這樣強大的帝國,依舊曾經爆發過九國聯軍圍攻的事情,這九國聯軍裏,可就有聯邦。
“還有亞伯拉罕,他給我的感覺很奇怪!”
裴楚躺在木床上,又想起剛剛離去的亞伯拉罕,盡管看着很溫和,但對方的身體内似乎有一種極爲狂暴的力量。
隻是被掩飾得很好,普通人很難看出,但裴楚畢竟是接觸了各種超凡力量,有些東西下意識的就能感覺出來。
“我要走的路還很長,這個世界的超凡存在比我想得要更多更詭異。”
裴楚躺在木床上,慢慢閉上了眼睛。
此時,正在裴楚思考着春田鎮裏或許可能存在的超凡力量,在樓下的一個房間裏,亞伯拉罕和威廉約翰遜兩人相對而坐,同樣在低聲說着什麽。
“威廉,你是說這個裴是一個十分強大的瑪第人,即便是槍械也不能對他造成威脅?”亞伯拉罕眉頭蹙成了川字,略微狹長的面龐上,滿是認真之色。
“是的,亞伯拉罕。”威廉約翰遜點點頭,“他從十幾個捕奴隊的成員手裏把我救了出來,不過我這段時間和他在一起,能夠感覺到他本質上并非什麽壞人。”
“我以前聽人說起過,瑪第人中一些酋長和勇士,似乎具有超越普通人的力量。當年聯邦建立前,第一代人曾經和他們爆發過劇烈的沖突,許多人強大得能夠直視槍炮等武器。看來這個裴或許也是這樣的人。”
亞伯拉罕認真地自語了一句,他看過一些史料,在聯邦建立之初,一代移民剛剛踏上這片土地,曾經受到本土土著劇烈的抵抗,十分的不順利。
一直到了後來,本土的瑪第人似乎内部爆發了疾病,導緻了大範圍的瑪第人死亡,戰鬥力大減,一代移民得以站穩腳跟,并且在後來成立聯邦。
這些史料和故事裏,有許多東西都語焉不詳,他所知也有限,不過從威廉約翰遜口中,他現在至少能夠确定的一點是,威廉約翰遜帶來的這個年輕的瑪第人是有不同常人的力量。
……
夜色漸濃。
春田鎮邊緣的一條小街區裏,三個黑色的人影在夜幕之中穿行,來到了一處有些破舊的小房子前面。
爲首的是一個健壯的尼格羅人,身上隻穿了一件深色的單衣,配合着他的膚色,在這樣的夜色下幾乎是天然的僞裝。
在他身後還站着兩個同樣穿着黑色服裝的白人男子,兩人的面容都格外的蒼白,身上隐隐彌漫着一股陰冷的氣息。
“到了嗎,詹姆斯?”
其中一個鼻梁高挺,眼神之中似乎閃爍着陰翳光芒的男子朝着前面的那個健壯的尼格羅人問道。
健壯的尼格羅人伸手摸了摸鼻子,點點頭,“是這裏,我的嗅覺雖然不像主人那麽強大,但足以讓我能夠記住他們的氣味。”
“那最好。”眼神裏閃爍着陰翳的白人男子冷笑一聲,“看來你這條獵狗還是有點用處的,呵呵,獵狗的獸魂麽,奴隸還是奴隸。”
名爲詹姆斯的健壯黑人臉色微微抽動了一下,似乎有些憤怒,又強壓了下去。
“别廢話了,動作快點。”另一名黑色的身影似乎有些不耐。
目光陰翳的白人男子嘿嘿一笑,猛然發力一躍翻上了木屋的房頂,腳步輕巧無聲。
“詹姆斯,你在這裏等着。”
另一名白人男子看了一眼健壯的尼格羅人,
說着,這名白人男子同樣身形敏捷地朝着眼前這棟破舊房子的外牆跳了進去。
……
裴楚躺在一張木床上,猛然睜開了眼睛,他是被一種莫名的悸動給驚醒。
他現在所住的是這座小房子二樓的一個小房間,隻有他一個人。
威廉約翰遜和亞伯拉罕都沒有和他一起,兩人故友重逢,大概這一個晚上都會有說不完的話題。
裴楚沒有起身,隻是目光看向窗外,在那裏,一個黑色的人影似乎悄然浮現。
輕微的嘎吱聲響起。
黑影從外面打開了窗戶,悄然進入到了房間裏,陰暗之中,裴楚能夠感覺到黑影似乎正在尋找自己。
一步一步,黑影似乎完全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
就那樣一點一點靠近。
窗外淺淺的月色下,似乎将這個悄然進入房間的黑影給拉得極長,仿佛鬼魅。
裴楚微眯着眼睛,絲毫不動聲色,隻是等待着對方靠近。
他可以确定,出現在面前的不是亞伯拉罕,也不是威廉,大半夜悄然進入房間的肯定不會是什麽好東西。
而且,在對方從窗戶溜進來之後,裴楚能夠感覺到空氣之中多了一絲陰冷的氣息。
和他白天在街道上遇見的那輛豪華馬車很像,隻是要更淡一些。
黑影越來越近,裴楚已經看到對方伸出手掌,朝着他臉部的口鼻捂了上來,似乎不想讓他發出聲音。
正當黑影的手掌即将捂到裴楚口鼻的位置時,他猛然伸出左手抓住了伸向他的手掌,一股仿佛冰塊浸透過來。
同時,裴楚跟着猛然伸出右手,快如閃電般的掐住了對方的喉嚨,從床上一躍而起。
“啊!”
被裴楚猛然掐住喉嚨的黑影爆發出了一陣劇烈的哀嚎,顯然是被眼前的獵物忽然轉變爲獵手的情況給驚吓住了。
“你是什麽東西?”
陰暗的房間裏,裴楚一手拎着這個突然闖入房間的黑影,接着外面不算明亮的光線,逐漸看清楚了對方。
一張蒼白得沒有半點血色的面孔,因爲被他掐住喉嚨後瘋狂掙紮而變得極爲猙獰。
“吼!”
一聲怒吼忽然響起。
正在裴楚想要認真的看清楚眼前這個黑影到底是什麽存在時,陡然間,他感覺到手中的黑影的力量突然變大。
蒼白的面容上,嘴巴突然大張,長出了許許多多尖利的牙齒,同時另一隻手手指甲忽然變黑變長,猛然抓向了裴楚的面門。
那一寸長的黑色之家上,森森然冒着陰寒的氣息,眼見即将抓到裴楚的面門,他掐着對方脖子的手臂忽一用力,直接将整個黑影摔飛了出去。
勁風似乎掠過空氣,但沒有半點重物落地撞擊的聲音。
那道黑影在裴楚甩手出去的忽然間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