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虎歎了口氣，他不想惹來敵人的注意，可青衣這麽一搞，想不讓敵人注意都難。

算了，随她去吧！

秦虎深吸一口氣：“伊白，幫我接指揮部！”

羅洪眉頭一皺：“等等！你想幹什麽？”

伊白一下子愣住，看看秦虎再看看羅洪，一陣左右爲難。

秦虎遞給伊白一個苦笑：“反正也瞞不過去，還是打聲招呼吧，不然就像咱們做賊理虧似的。”

羅洪跟着一起苦笑，說起長戈号和銅陽的關系，簡直就是錯綜複雜一團亂麻。

原本雙方的關系還算融洽，長戈号基地主動參與強襲伽馬炮的行動，可結果呢？

還是當初那句話，站在銅陽的角度，先把長戈号的問題往後放一放沒什麽不對，可站在長戈号的立場，就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回事。

他不知道銅陽對長戈号究竟是什麽想法，但強襲行動結束之後，大夥對銅陽的觀感一路下滑，融洽？不存在的，離心離德還差不多。

要不是敵人大軍壓境，兩邊最後還指不定鬧成什麽樣子……按羅洪的心意，這個時候直接走掉就完了，銅陽這邊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去，可秦虎既然愛說，那就讓他說吧，年輕人嘛，受點打擊沒壞處。

沖伊白點點頭，伊白悄悄松了口氣，馬上聯系上銅陽指揮部，示意秦虎可以說話。

秦虎清了清嗓子：“我是長戈号艦長秦虎，請幫我轉呂司令。”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裏多少有些不安，因爲雲月和赤月兩個方向的局勢都不怎麽樣，呂辰眼下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接不接秦虎的通訊很難講。

出乎秦虎的預料，通訊立刻轉到了呂辰那裏：“我是呂辰。”

秦虎忍不住歎了口氣：“呂司令，我是秦虎，我們準備離開了，我們這些人還有這艘戰艦是瀾滄星最後一點骨血，很抱歉不能和你們一起戰鬥到底。”

呂辰聞言跟着歎了口氣：“我能理解，我也不想鬧成這樣，但是……算了不說了。”

秦虎心中唏噓，估計呂辰也隻是理解，除此之外再無其他：“還有什麽我們能幫上忙的嗎？”

羅洪聽罷使勁盯着秦虎，心說你跟他說這個幹什麽？客氣也不是這麽個客氣法！

呂辰心念百轉，但馬上就把所有的心思全部掐滅：“沒有了，祝你們一路平安……一定要把汞球送到豐星。”

秦虎抿了抿嘴唇：“謝謝，我會的。”

“保重！”呂辰說。

“保重！”秦虎說。

通訊結束，秦虎表情複雜：“羅老，我怎麽覺得心裏這麽堵得慌呢？”

“堵得慌就對了。”羅洪輕歎，“兩邊立場不一樣，要是敵人沒來，咱們什麽時候走都沒關系，可敵人正大軍壓境，咱們這個時候走，銅陽那邊肯定把咱們當成逃兵！”

“他們憑什麽？咱們又不是他們的人！”秦虎頓時怒了，心裏堵得更加厲害幾分。

“不憑什麽。”羅洪說，“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換成咱們坐在銅陽軍的位置上，肯定也是這麽想。”

“我們不是逃兵，不是！”秦虎咬牙切齒，“我們戰鬥過了，但是沒得到應有的回報，憑什麽說我們是逃兵？我也不求銅陽怎麽回報，但是打壞的戰艦總得給修吧？消耗的武器總得給補充吧？可他們幹了什麽？”

羅洪的語氣依舊平靜：“你跟我們喊沒用，這又不是我們的想法！”

“誰也不行。”秦虎執拗地說，“我承認，這個時候走确實不太合适，但是我們爲什麽要留下？憑什麽讓咱們留下？這跟逃兵是兩碼事！”

他無論如何，也不允許逃兵這兩個字安在長戈号上。

羅洪：“站在長戈号的立場，咱們沒有錯的地方，這是最正确的選擇，但是就像我剛才說的，其他人未必這麽想。”

“我管他到底怎麽想！”秦虎氣不打一處來。

“行了行了，都是自己猜的，這麽激動幹什麽？”馮企森出言勸解，“老羅，你都多大歲數了，還講這些亂七八糟的？小秦，到底怎麽回事咱們都知道，沒老羅講的那麽誇張，你也不用擔心這個。”

秦虎的胸口劇烈起伏，他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我不想承認，但是羅老說的确實有道理，很多時候，關鍵并不是真相是什麽，而是那些人願意相信什麽……管他呢，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去吧，能做的該做的咱們都做到了，不管到了什麽時候，我都敢拍着胸膛說一聲問心無愧！”

羅洪欣慰地點點頭：“你能想開就好。”

從一開始，他的目的就不是刺激秦虎，而是想爲秦虎打一針預防針，免得将來出問題——銅陽軍隸屬豐星聯盟，鬼才知道銅陽軍會不會把這事兒通報豐星。

就算呂辰胸懷廣闊沒這麽幹，其他人呢？長戈号又不是秘密離開，估計現在整個銅陽軍都知道這個消息了，誰能保證銅陽軍這麽多人都跟呂辰一樣不給長戈号穿小鞋？

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羅洪當然希望一切都向好的方向發展，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指望銅陽軍上下個個節操滿滿？

别開玩笑了，這世上多得是道貌岸然的僞君子，所以才對真正的道德君子倍加推崇。

伍欣怡猶豫着開口：“要不……咱們再做點什麽？”

秦虎搖頭：“都到這個份兒上了，咱們還有什麽能做的？先離開再說吧……青衣，還有多長時間？”

“距離徹底脫離碎片雲還有二十七分鍾！”

“這麽久？”秦虎有些意外，但他并不擔心戰艦的安全，因爲碎片雲是一把雙刃劍，不僅阻止了長戈号快速脫離，同樣阻止了敵艦超過靠近，除非敵艦迂回到長戈号前方打阻擊。

他腦子裏忽然冒出個念頭，既然這些碎片能起到這麽大的作用，那麽是不是能想辦法利用一下？

想法很不錯，可是到底怎麽利用卻半點頭緒都沒有。

這時長戈号左前方突然綻開一道非同尋常的閃光，光芒并不強烈，而且很快就消失大半，隻在左前方留下一個遙遠的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