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陽星各艦接到撤離命令的同時，長戈号同樣接到了這份命令。

由于長戈号不屬于銅陽軍，指揮部給長戈号的命令額外做了說明，将目前的情況詳細解釋一遍。

秦虎将這道命令反複看了幾遍，才摸着下巴一臉若有所思：“馮老，這上頭說超光速不能作戰，真有這麽回事嗎？”

馮企森想了一小會兒：“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這麽回事，但是我從來沒聽說過誰能在超光速的時候開火，除非直接撞上去！”

秦虎想想還真是這麽回事，超光速撞擊的有，超光速開炮的聽都沒聽說過。

羅洪接過話頭：“超光速的時候其實能開火，但是開火的後果可就不好說了，到底是什麽原因，你可以自己想想。”

秦虎腦中靈光一閃：“我好像有點明白了！”

馮企森笑問：“你想明白什麽了？”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秦虎滿肚子話說不出來，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如果說光速是一種極限狀态，那麽超光速就是超越極限狀态，就拿導彈來說吧，除非裝了超光速引擎，否則一旦脫離戰艦，會就立刻脫離超光速……嗯，如果脫出的位置恰好在敵艦附近，是不是能打敵艦一個措手不及？”

衆人一頭黑線，馮企森忍不住笑罵：“你想的還挺多！”

秦虎嘿嘿一笑：“我就是随便想想，反正吧，超光速的時候開炮，目标肯定也是超光速，導彈絕對是寡婦死了孩子，徹底沒指望了，除非是超光速魚雷！”

馮企森用一種特别奇怪的眼光看着秦虎：“超光速魚雷行嗎？”

秦虎毫不猶豫地搖頭：“當然不行！”

“爲什麽？”

“探測手段跟不上！”秦虎立刻說出答案，半點不見猶豫。

超光速狀态下的戰鬥，必須使用超光速手段，以人類目前的技術水平，超光速魚雷是唯一的選擇。

問題在于超光速魚雷隻是超光速戰鬥的第一步，或者說是作戰基礎，如何在超光速狀态下鎖定目标才是關鍵點。

光有武器，打不中目标算什麽戰鬥？

然而敵我雙方都處于超光速狀态，非超光速的鎖定手段統統沒用，不管雷達還光學制導，其載體都是速度上限爲光速的電磁波，試想一樣，一艘超光速飛行的戰艦，打算用雷達确定敵艦的方位，雷達波剛發出去就要被戰艦遠遠的甩在身後，怎麽可能發現敵艦的位置？

和雷達一樣尴尬的還有激光以及其他定向能武器，這些武器共同的特點就是速度等于或低于光速，一旦在超光速狀态下發射，就會立即被戰艦甩在身後。

如果是向後開火還好，若是炮口向前……你能想象激光炮可勁兒開火，激光卻狠狠坐回炮管子裏是多麽令人驚悚嗎？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後面跟着敵人的戰艦，直接用激光炮向後射擊會不會有驚喜？

馮企森立刻追問：“那有沒有合适的手段？”

這下确實把秦虎問住了，他想了想說：“如果說有，那就一定是量子技術，但是我不太了解這東西，不知道行不行。”

馮企森很是欣慰：“從理論上說沒問題，實際上很難做到，因爲你必須首先有一個覆蓋戰場的量子網絡，就像銅陽星系這種。但是這種環境可遇不可求，你不可能随艦帶着這麽大一個量子網絡。還有就是我們的量子技術沒那麽細緻，和同處一個量子網絡中的友軍通訊不難，定位友軍的大緻位置也不難，不過精确定位根本不可能，連友軍都難心定位，敵軍就更不用說了，你能指望敵人随身帶着一個量子通訊終端嗎？”

羅洪失笑：“那可好，咱們說什麽都讓敵人聽去了！”

“所以喽，除非人類的量子技術出現革命性突破，否則……呵呵。”馮企森搖了搖頭，一副無能爲力的模樣。

“也就是說，敵人就算能在超光速狀态下開火，也跟咱們一樣沒法定位！”

馮企森微笑：“從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是這樣。”

“也許敵人有這方面的技術，隻是咱們還沒碰上。”羅洪說。

敵人連超級伽馬射線炮都搞出來了，誰敢保證他們沒有其他壓箱底的技術？

馮企森瞪了羅洪一眼：“有這種可能，但是幾率很低。”

秦虎了然地點點頭，可他咂摸咂摸嘴，突然回過味兒來：“不對吧，敵人有能力追蹤超光速飛行，這算不算超光速定位？

馮企森大吃一驚，仔細想想還真是這麽回事，他思索片刻才回答：“嚴格地說，隻有超光速狀态下鎖定敵艦，才算超光速定位，這個算不算我也說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敵人确實走在了咱們前邊。”

秦虎又想到了新的問題：“敵人做不到，那主世界行不行？”

他算是搞清楚了，敵人也沒有超光速狀态下的作戰能力，所以速度放慢一點沒關系，隻要略微超過光速，就能确保戰艦安全。

馮企森頭疼地揉揉額角：“秦虎啊，我們都沒去過主世界，你說我知不知道？”

秦虎登時尴尬了，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嘿嘿，我就是随便問問，随便問問！”

“你問的倒是挺随便，就不想想我老頭子答不答得出來！”馮企森一陣搖頭，“我要是知道這個，主世界還不派一支艦隊過來把我接過去？”

秦虎沒什麽反應，羅洪反倒笑開了：“你就想吧，主世界知道你是誰啊！”

“你還别不服氣，我要是真有那個本事，沒準就直接跟主世界聯系上了，你說他們來不來找我？”馮企森越說越來勁，毫不退讓地瞪着羅洪。

秦虎一臉崩潰，這倆老頭怎麽還頂上了？

主世界這幾個字他已經聽過無數次，可就是沒人知道主世界到底在哪裏，更不清楚主世界究竟是什麽模樣。

秦虎非常懷疑，這個主世界是否真的存在，會不會隻是個以訛傳訛的謠言。

如果真有一個主世界，如果真有那麽先進的科技，又怎麽會坐視人類的殖民星被敵人占據？就算剛開始的時候得不到消息，這麽多年過去了，總該收到消息有所反應了吧？可是實際上呢？豐星隻是數顆殖民星湊一起組成的聯盟，跟傳說中的主世界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

亦或者，主世界早就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之中，人類不過是失去了母星的流浪種族，所有對主世界的幻想不過是爲了滿足人類對母星的幻想，之所以到處殖民，就是因爲心底缺乏那份擁有母星的安全感。

換句話說，人類就隻能憑借殖民星的力量跟敵人死磕，永遠等不來主世界的強力支援！

秦虎越想心裏就越不是滋味兒，突然有一種被世界抛棄的感覺，他真的很想知道，親眼目睹主世界的艦隊突然降臨是什麽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