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澗不知托了誰的關系,得知有一個重病患者,願意捐獻心髒,而正好可以和初筝匹配上。
他立即聯系上對方,确定好一切細節。
“郁,你真的要親自爲她做手術?”金發碧眼的男人看着郁澗,帶着些擔憂。
郁澗手裏的動作一頓,最終點了點頭。
他要爲她的生命負責,現在的,将來的。
“你心理壓力能承受住嗎?”
醫生不是神,他們也是人。
手術台上躺的是自己喜歡的人,怎麽還能像面對普通病患那麽冷靜。
而出一點差錯,就是緻命的。
“我可以。”
他可以的。
對方勸說幾句,郁澗都堅持後,也隻能祝他好運。
初筝已經住進醫院,身體調養得不錯。
那位要爲她捐獻心髒的患者被安排在她隔壁房間,是個很年輕的華裔小姑娘,她清醒的時候,會讓護士推着她到初筝病房來。
小姑娘并不悲觀,相反她很樂觀。
說話的時候總是笑眯眯,好像全世界都很美好。
“我很小的時候就不能離開家門,沒有看過外面的世界,你要是好了,一定要多去看看。”
“你想去什麽地方?”初筝坐在床邊,看着輪椅上的小姑娘,語氣淡淡的問。
“啊……好多。”小姑娘眨下眼:“我都想去,是不是有點貪心?”
她向往大海,向往森林,向往雪山……向往她在電視網絡上看見的一切。
可是也隻能向往,這些東西離她太遙遠。
好在……
她還有一顆健康的心髒,能幫助到有需要的人,她希望這個人,能替自己去看看那些風景。
初筝看着她,眸光一如既往的平靜:“沒有。”
小姑娘輕聲的笑,蒼白的臉上帶着點嬌嗔:“你們都這樣哄我。”
“你該回去了。”旁邊掐着點的護士提醒小姑娘。
“噢……”小姑娘有些失望,但很快就揚起笑臉:“我明天要是還能醒的話,再過來和你聊天哦。”
小姑娘被推出病房,郁澗随後進來。
初筝雙手向後撐着床:“我聽說你給我做手術?”
“是啊,害怕嗎?”郁澗道。
“怕什麽?”
“怕我……救不了你。”
他自己都害怕,有時候想到,手會忍不住發抖。
郁澗喉嚨幹澀:“如果你害怕,我們就換……”
“你可以。”初筝打斷他,認真又嚴肅的說:“我的心隻給你看。”
郁澗:“……”這話聽着沒什麽問題,可是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小姐姐你不覺得這話很不和諧嗎?】太驚悚了!!爲什麽小姐姐可以把一句情話說得這麽恐怖!
有嗎?
本來就隻給他看啊。
【又不是他一個人給你做手術!還有助手呢?護士呢?不是人嗎?】
……
那隻給他一個人摸行了吧!
【……】您可閉嘴吧!
郁澗指尖碰到初筝心髒的位置,他突然伸手抱住她:“好。”
你将生命交給我,我會竭盡所能,不負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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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病房的小姑娘,第二天就沒再醒過來,陷入長久的昏迷中,生命越來越微弱。
她可能再也看不見一次太陽初升幕落。
她的生命要走到盡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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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
初筝順利出院,盧愛玲女士和宓承明先生,在醫院陪了她一個月,後面都是郁澗陪着她。
出院的時候,郁澗抱着個盒子給她:“她留給你的。”
初筝在車上打開盒子,裏面有一個水晶球,裏面濃縮着一個完整的世界。
還有一封信。
信上隻有一句話。
[帶着它去看世界]
初筝按下心髒的位置,這裏面是别人的心……手掌下跳動的頻率,讓初筝感覺到了生命力。
“就算做了手術,我也有可能會死吧?”初筝問郁澗。
郁澗握着方向盤的手一緊:“不會的,隻要注意,不會出太大問題。”
心髒移植成功的已經活了二十多年,現在還好好的……隻要注意些,一定沒問題的。
于是這導緻初筝之後的生活,和沒做手術之前,沒什麽區别。
初筝隻能偷着跑出去,不過也不會走太遠,而且有王八蛋一路敗家,也不會遇上太多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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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落在别墅裏,别墅的女主人正在做早餐,忽的聽見有人敲門。
她關掉火,去開門,門外空無一人,隻有放在台階上的一束花,沾着清晨的晨露,鮮豔欲滴。
下面壓着一個信封。
信封裏隻有一張卡,密碼寫在背面,是她女兒的生日。
女人突然掩面落淚。
于後每年這張卡都會有一筆進賬,數額有時候多,有時候少。
沒人動這筆錢,在他們死後,這筆錢以他們女兒的名義捐了出去,那筆錢數額龐大,引起不小的轟動。
當然這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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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澗進修結束,因爲初筝不能坐飛機,郁澗隻能推遲國内的安排,陪初筝坐郵輪回去。
“我一個人也可以。”女孩子怎麽能說不行呢!
“可以什麽?”郁澗冷着臉:“你想我兩個月都睡不好覺?”
“我不陪你睡,你就睡不好?”
“……”你陪我睡我才睡不好!
郁澗已經決定好,所以即便初筝反對,兩人還是一起登上郵輪。
初筝站在外面看着浩瀚無際的海面。
“不是讓你别吹風。”郁澗把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又給她扣上一頂帽子:“你就不能聽我一句話?”
“我剛站這裏。”初筝巨冤!
“回去了。”
郁澗拉着初筝回去。
初筝不動:“郁澗。”
“嗯?”
“你有沒有想過,你在的世界也許不是真實的?”
郁澗一愣,他轉過身,從後面環住初筝。
輕柔帶着些許冷意的海風拂過,郁澗雙手攏緊初筝的衣服,體溫透過衣服傳遞過去,驅散那點寒意。
“你對我來說就是真實的。”郁澗下巴擱在初筝肩膀上:“我不管這個世界是不是真實的,我隻要你。”
初筝手掌貼着郁澗手背,緩慢道:“也許某一天你突然醒過來,發現自己經曆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包括我。”
郁澗蹙眉:“寶寶,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是誰。
初筝知道自己問出這句話,也不會得到答案。
他不記得,什麽都不記得……
初筝搖搖頭,淡淡的道:“沒什麽,打個比方。”
郁澗用力抱着她,像是要将她鑲嵌進靈魂裏:“如果我經曆的一切都是一場夢,那我不想醒,有你的世界才是真實。”
初筝偏頭看他,視線交彙的瞬間,初筝仿佛能一眼看見他眸底深處湧動的感情。
郁澗就着這個姿勢,在她唇瓣上輕輕一碰。
有你的世界才是真實,才是我的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