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咯吱!
腳踩在雪地上發出令人厭煩的聲音。
“說起來,江夜,你不好奇其他村民去哪兒了嗎?”石江跟在江夜後面,問道,“這村子喪屍都沒見多少,很蹊跷啊。”
“沒喪屍,沒幸存者不更好嗎?”江夜沿着馬路邊走邊說道,“至少搜東西快點。沒人打擾。”
“說得對,哈哈。”石江笑着說道。
走到一個十字路口,江夜下意識停下來。地上的腳印已經分成了兩份,一條向前,一條向左,這讓江夜犯了選擇困難症了。
“這怎麽走?”江夜撓撓頭。
“還用說,當然是往左走了,往左走距離村中心才近,前面還得繞個彎。”石江不假思索的說道。
“哦?”江夜眉頭上挑,眼中閃過一抹疑惑,問道:“你怎麽知道往左走的,你來過這兒?”
“沒有啊。”石江表情有些僵硬的說道,“我就是瞎說的,不知道選哪個,我一般就是選左邊。”
石江尴尬的笑了笑,江夜嗯了聲,語氣有些責怪的說道:“這種事情還是确定一些好,模棱兩可容易死人的。”
“确實是!”石江點點頭。
剛說完話,江夜旁邊的雪堆忽然動了起來。
“後退!後退!”江夜注意到動靜後,第一時間推着石江遠離了雪堆。
江夜掃了周圍一眼,心裏開始琢磨起來。
這雪堆長兩米,厚一米左右。周圍的地上也沒有清理過的痕迹。這就說明,這堆雪是從上面掉下來的。
江夜擡頭朝房頂看去,有人清理過這家的房頂。
江夜很确定不是黑凰車隊的人幹的,他們還沒這麽好心。
所以,隻能是留守廟村的人幹的。
這就引申出另一個問題來,既然留守廟還有村民活着,那爲什麽不出來呢?難道是害怕的緣故?
江夜抽丨出短刀來,雪堆裏藏得除了是喪屍,不可能是其他東西。
果不其然,一隻手突然從雪堆裏伸出來,随後最上面的一小堆雪被頂起來。
喪屍掙紮從雪裏鑽了出來。
隻是,少了一條腿的喪屍根本站不起來,隻能趴在地上,努力的擡頭看着江夜,雙手扒住地面,努力的朝江夜挪去。
“嗬啊!”喪屍張着嘴朝着江夜和石江兩人嘶吼了一聲。
噌!
等到喪屍靠近,
江夜手裏的短刀像戳豆腐一樣,從喪屍的眼裏插了進去。
當下,喪屍就停止了掙紮。
“呼!”江夜吐出一口濁氣,拿着刀子在喪屍的胳膊上擦了擦,擦去附着在上面的血漬。
然後放到刀鞘裏。
“江夜你真厲害!”石江佩服的說道,然後從背包裏拿出一包沒拆封的香煙,拆開後,抽丨出兩根來,一根遞給江夜,一根咬在嘴裏。
“喲,利群?哪兒來的?”接過煙,江夜看了一眼煙盒,說道。
“從屍體身上撿的。”石江笑着掏出打火機,伸到江夜臉前,打着火。
“嗯,不錯!”點着煙後,江夜深深的吸進肺裏,然後慢慢的吐了出來。
“不錯吧?”石江給自己點上,抽了一口後,歎了口氣說道:“自己舍不得抽,怕抽完了沒處找。”
“擔心這幹什麽?”江夜拍拍石江的肩膀說道:“哪兒沒煙啊,出來一趟就有,想抽多少抽多少,隻要你不死。”
“哈,說的是!”石江點點頭,“再有喪屍交給我吧,我還沒親手殺過喪屍呢。”
“嗯。”将煙嘴扔到地上踩滅後,江夜邊朝雪堆前這家的大門走去邊說道:“我找了些有趣的東西,跟我來一下。”
“什麽有趣的東西?”石江猛吸了兩口,然後手指一彈,将半截香煙彈到雪堆上,緊跟在江夜後面。
“這家房頂有人動過,這村子裏還有幸存者。”江夜指着大門說道。
“要有人他們躲着幹什麽?”石江追着說道,“趕緊走吧,再不走東西就被其他人拿完了。”
“不着急。”江夜說道,“先搞清楚這裏的事情,看看能找到什麽有用的信息,這村子處處透露出古怪。還是小心點好。”
“好吧。”石江無奈的說道。
江夜奇怪的看了石江一眼,雖然石江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但從他的語氣裏處處散發着焦急的樣子。
來到大門前,江夜推了推小門,沒推動。
眼睛又湊到大門縫看了一眼,在門縫裏,一根鐵棍橫在中間。
江夜又推了一把大門,大門明顯的凹了進去。
有戲!
這說明,裏面的橫栓沒有鎖上,江夜抽丨出短刀來,從門縫插了進去,先是在橫栓上劃出很薄的刀痕來。
然後将短刀卡在刀痕上,然後往裏拉着大門,輕輕的撥動橫栓。
往裏拉大門是爲了減少橫栓的摩擦力,失敗了幾次後,橫栓終于被撥拉開,江夜輕輕一推,就将大門推開。
“果不其然。”江夜說道:“有人清理過這間院子。”
确定門洞沒有威脅後。江夜先一步擡腳走進了進去,卻沒注意到,身後石江那複雜的眼神。
嘩啦,
槍栓拉動的聲音響起。
考慮到這是室内近戰,如果單發射擊的話,一旦沒有擊中目标,很容易在第二次扣下扳機時被敵人近身。
所以,江夜撥動快慢機撥片,調到表示連丨發的數字上。這樣一來,江夜手裏的95步槍算是完全釋放了火力。
隻要江夜扣動扳機,彈匣裏的子彈就會在兩秒内潑向敵人。
庭院裏的積雪已經被人清理過,露出黑紅的地磚。磚縫之間還殘留着幾顆枯黃的雜草。
江夜掃視了一番庭院。
回頭對石江說道:“你去檢查一下正屋,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石江點點頭,背着槍朝着正屋走去。
江夜看了石江一眼,回過頭快步來到偏屋,嘭!的一聲,一腳将木門踹開。
站在門口,江夜等了片刻,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擡腳進到屋子裏,江夜掃了一圈,注意到牆邊一堆農具裏的推闆。
所謂推闆,就是一根兒臂粗的長木,上面訂着一塊長方形的木頭闆子。在農村,這推闆主要是曬糧食的時候。
平整糧食用的,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用處就是掃雪的時候,将雪從房頂上推下來。
走到推闆前,江夜蹲下來,摸了一把木闆。
木闆上很濕,兩三天内接觸過水。
江夜站起身來,走到裏屋的門口,往裏看了一眼。
在糧倉邊上,房頂上垂下來一根繩子,繩子頭拴着一個S形的鐵鈎子。
在鈎子上,一塊紅白相間的肉挂在上面,肉塊下面還有一小灘黑紅色的血漬。
冬天的寒冷,有效的延長了肉塊的腐爛時間。
江夜深深的看了肉塊一眼,打開95步槍的保險,背在背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偏屋。
剛要進正屋,石江就從屋子裏急匆匆的走出來,背上還背着他的槍。
“有什麽發現?”江夜問道。
“沒有。”石江說道。
“嗯,走吧!”江夜出乎意料的說道。
“啊?”石江有些驚訝,不過很快恢複原狀,說道:“好。”
“你有什麽發現沒?”石江問道。
“嗯,裏面有塊快爛了肉,。”江夜說道。
“造孽哦,好好的豬肉放着不吃。”石江擦了擦嘴唇,說道。
“确實,這人真造孽。”江夜笑着說道,“走吧,沒什麽好看的了。”
“嗯,早應該!”石江說道。
兩人一前一後從大門離開,回到原來的十字路口,江夜扭頭看了一眼路邊喪屍的屍體。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槍聲。
“有人遇襲!,快,趕緊過去!”江夜一驚,趕緊把步槍從背上取下來,對石江說道。
“走!”
……
哒哒哒!哒哒哒!
連續兩個短點射,近處的喪屍紛紛倒在地上。
然而,這隻是治标不治本,整個巷子裏烏壓壓的全是喪屍,殺死一批,又有一批補了上來,根本殺不完。
兩個黑凰的隊員邊打邊退。
其中一個隊員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大喊道:“老孫,後邊來喪屍了!”
“我負責,你看着我這邊!”瘦漢說道,迅速換上新的彈匣,回頭,連開數槍,零零散散的幾個喪屍瞬間倒在地上。
“走,趕緊走!”瘦漢老孫拍了隊友肩膀一下,嚷道。
哒哒哒!
黑凰隊員舉槍将彈匣裏的子彈打空後,迅速朝後面跑去,瘦漢一個人頂在前面,邊打邊往後退。
啊!
忽然一聲慘叫,瘦漢回頭看去,原來是隊友被倒在地上裝死的喪屍抓丨住,在腳的跟腱處咬下一塊肉。
“老鄒!”瘦漢大叫一聲,回頭打死幾個喪屍後,快速跑到隊友身邊。
端着95步槍,一槍托砸在喪屍腦袋上,砸的喪屍是腦漿四濺。
“老鄒,你沒事吧?”瘦漢急忙問道。
“啊!”被稱呼爲老鄒的黑凰隊員掰着腳,一臉絕望的哭着。
“老鄒,起來,我背你走!”瘦漢拽着老鄒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使勁兒的想要站起來。
老鄒回過神來,看到瘦漢身後逼近的喪屍,喊道:“喪屍,後面!”
瘦漢回過頭去,喪屍已經逼近到不到三米,眼看就要撲過來了。
忽然!
哒哒哒,哒哒哒!
槍聲從巷子另一頭傳來。
瘦漢擡頭看去,兩個黑凰的隊員正據着槍,快步邊走邊開火。
瘦漢趕緊抱頭趴在地上。
天知道,這倆隊員會不會用槍,子彈可是不長眼的,萬一打到自己,自己跟誰說理去?
“換彈!”江夜大喊一聲。
迅速從後面的側兜抽丨出新的彈匣,拔掉空彈匣後,将新的彈匣按上去。
然後用力的拉動拉機柄。
子彈重新上膛。
對着前方的喪屍開始突突起來。
就這樣,石江和江夜兩人交叉着,一邊前進一邊壓制喪屍,很快來到瘦漢身邊。
“趕緊走!”江夜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死屍,就知道發生什麽事。
“喪屍不多了!”石江喊道。
“那就清理幹淨!”江夜說道,然後端着槍朝着喪屍不停的點射着。
喪屍就如同被割的麥子,紛紛倒在地上。
瘦漢也從地上爬起來,端着槍,加入到清理喪屍的隊伍中。
兩分鍾不到,整個巷子裏隻剩下滿地的喪屍。
“老鄒!”瘦漢急忙回頭,喊道。
“我不行了!很快我就會變成僵屍的。”老鄒搖搖頭,似乎是認命了,慘笑道。
“不會的,一定有辦法的。”瘦漢安慰道,雙手停在空中,卻不知道放在哪裏。
“我這有個辦法。”江夜說道,“砍掉他的腳,這樣病毒就不會感染全身。”
“我這就去找斧頭。”瘦漢急忙站起來,剛要離開,腳腕卻被老鄒一把拽住。
“别,我不想被砍掉腳。”老鄒絕望的說道,“我甯願變成喪屍,别砍我的腳!給我留個完整的屍體!拜托了!”
“砍掉腳能活命啊!”瘦漢嚷道。
“就算把腳砍了,老鄒也會因爲失血過多死掉。”石江這時候說道,“咱們沒有醫療用品。”
“嗚哇…”瘦漢愣了片刻,忽然捂住臉,大哭着慢慢蹲下,“小隊就剩下咱們倆了,你走了我怎麽辦啊!”
“你還會有其他兄弟的。”老鄒這時候反倒安慰起瘦漢來,一臉溫柔的勸道。
“從此小隊隻剩我一個人了。”瘦漢擦了擦眼淚,站起來,悲涼的說道。
“還有我們呢!”江夜安慰道,“我們也是黑凰的隊員,也是你的兄弟。”
“沒錯!”石江附和道。
瘦漢瞥了江夜和石江一眼,彎腰想要架起老鄒來,卻被老鄒拒絕。
“殺了我吧,我不想死後變成僵屍。”老鄒推開瘦漢的手,絕望對石江說道,“我也該見我的家人去了。”
“别勸我,我活不了了!”瘦漢剛要說話,老鄒打斷道,“老孫,有你做我兄弟,我死的值了!”。
“我也是!”瘦漢說道,然後緊緊握住老鄒的手,江夜催促了幾次兩人才分開。
“走吧,别回頭,讓他體面一點。”江夜對瘦漢說道。
瘦漢點點頭,不舍的看了老鄒最後一眼,回過頭去,兩人朝着巷子口走去。
“打頭,對準點!”看着石江,老鄒淡淡的說道。
“對不起了,老鄒!”石江舉起95步槍,槍口對準老鄒的額頭。
老鄒慢慢閉上眼睛,渾身放松下來。
砰!
超高速的氣流從槍口噴出,吹的老鄒的頭發一陣搖晃。
鮮血從額頭的洞口慢慢流了出來,石江歎了口氣,伸手把老鄒身上的背包還有槍支彈藥取下來。
嘴裏嘟囔了一句,戀戀不舍的看了老鄒一眼,然後朝着巷子口跑去。
這時候,天上鉛灰色的雲彩忽然破開了一道口子,陽光從口子處宣洩在大地上,照在老鄒的屍體上。
在這寒冷的冬天,也能讓他感到一絲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