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站在路邊上。
沒多時,
一輛輛改裝過的汽車從外面開了進來。
車身上無一不沾滿了鮮血,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打頭的幾輛車的保險杠已經撞凹了進去。
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開進來的。
車玻璃緩慢的放下來,裏面的搜索隊員面無表情的看着街邊歡迎他們的幸存者們,嘴上帶着一絲嘲諷的笑容。
随後一些零散的食物就從車窗裏扔了出來。
就好像給狗扔骨頭一樣。
看來,搜索隊的收獲還是蠻大的。
江夜看了一圈,發現大部分搶吃的都是劉輝嘴裏那些好吃懶做的人。
啪嗒!
江夜低頭看去,一小袋旺旺仙貝正躺在他腳旁邊。
還沒等江夜有所動作,一個骨瘦如柴,衣衫褴褛的幸存者猛地把仙貝踩進雪裏,然後惡狠狠的看着江夜。
江夜還不至于和這群餓極了的人搶吃的。
往旁邊挪了挪,這個幸存者愣了一下,迅速蹲下,把仙貝從雪裏刨出來,哧啦一下撕開包裝袋。
就着地上的雪,三兩下就吃進肚子裏。
這一切發生的都很快,吃完後,這幸存者看都沒看江夜一眼,緊跟着車隊後面,往監獄裏面跑去。
事實上,大部分幸存者都跑了進去。
江夜看了一眼監獄大門,依舊有車隊從外面回來。
感覺有些無趣,江夜轉身朝鍋爐房走去。
沒走幾步,江夜就看到劉輝拎着一小兜子糧食,正朝自己走來。
“你搶的?”江夜邊走邊問道,語氣中帶着一絲揶揄。
也許是江夜一直沒有感受過饑餓,對于這種嗟來之食,江夜心裏莫名有些抵觸。
“怎麽說話呢?”劉輝不滿的看了江夜一眼,拎着一袋子食物顯擺道:“孝敬,孝敬你懂嗎?”
“喲,看來你官挺大的啊。”江夜笑着說道,“都有人孝敬了。”
“小官,人家能給我算是給我面子。”劉輝說道,“對了,你找到事沒?你要是沒有找到,我這倒是有個。”
江夜奇怪的看了劉輝一眼,微眯着眼問道:“我記得咱倆的交情還沒這麽深呢吧?你有什麽企圖?”
“沒什麽企圖啊,就是看你順眼,交個朋友而已。”劉輝笑着說道。
隻是,劉輝說的話,江夜是一點都不信。
依舊警惕的看着他。
劉輝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随後嚴肅的解釋道:“我問過你你是哪兒的人,你說是城南的。一個學生,你沒畢業呢吧?”
“明年畢業。”江夜說道。
“一個人帶着三個小女孩從城北到城南來,還背着一個傷員。”劉輝盯着江夜的眼睛,歎了口氣說道:“說真的,我已經一個月都沒見過你這種人了。”
“從這就能看出來,你的生存經驗很豐富,有責任,有擔當。”劉輝說道,“非要說企圖的話,我認爲投資會更準确一點。”
“沒你說的這麽好吧。”江夜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
“誰都喜歡和你做隊友,至少不用擔心被賣掉。”劉輝搖搖頭,說道,“我投資你,你給我帶來回報。”
“我明白了。”江夜說道,“你先說說怎麽個投資法?”
“搜索隊的人手損失慘重,如果你同意,我可以給你介紹給一個車隊的隊長。”劉輝說道:“我免費給你提供槍支彈藥,你帶回來的糧食要分我八成。”
“太多,五五。”江夜搖頭。
去外邊找吃的危險有多大,看看那些車隊就知道了。
高風險當然有高收益,但收益太低,誰還去冒險呢?
“不可能。”劉輝嚷道,“庫房那都沒法交代,八成又不全是我的,監獄長,庫房那都有份。”
“那就六丨四吧,咱之前可說好的。”江夜說道,“這是我能接受最低的,我還有兩個妹妹要養。”
“行吧!”見江夜如此堅決,劉輝咬着牙,一臉幽怨的說道,“你知道他們帶回多少東西來嗎,六丨四,我虧大了。”
“什麽時候出發?”江夜理所當然的無視劉輝那幽怨的目光,問道。
“明天。”劉輝說道,“你也看到了,這次車隊們損失慘重,明天隻有黑凰車隊出去。”
“黑凰車隊?”江夜疑惑道。
“嗯,隊長是個女的,挺厲害的。”劉輝說道,“你要是想去,晚上我給你搞點裝備。再帶你去黑凰那兒認識一下,明天就出發。”
“你們獄警都是這麽做的嗎?”江夜問道。
“嗯。”劉輝點點頭,無奈的說道:“不這麽做不行啊,監獄裏的糧食太少,根本養活不了所有的獄警。”
“一本萬利啊。”江夜感歎道。
“我們已經支付給你們槍支彈藥了,隻是合作而已。”劉輝不滿的反駁道。
“嗯。”江夜點點頭,話題忽然一轉,“對了,我這還真有個人得需要你照顧一下。”
“誰?”
“我妹妹,她想進維修所。”江夜說道,看劉輝滿臉疑惑,江夜解釋道:“她懂修車,她爺爺是老師傅了。”
“那沒問題,交給我就行。”劉輝拍着胸脯保證道,“你就放心吧,沒人欺負她。”
“有勞了。”江夜謝道。
冉冬雪骨折,最少也得在監獄裏修養兩個月。
而堡壘号距離監獄太遠,與其消耗堡壘号存儲的糧食,還不如在監獄裏找份工作,賺點糧食方便。
到了食堂門口,江夜就和劉輝分開了。
江夜心裏還是挺輕松的,安靜的工作有着落了。
自己也找了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雖然很危險,但至少能在這兩個月裏養活這一大家子了。
回到鍋爐房,韓英已經開始做午飯了。
“安靜去哪兒了?”江夜問道。
“上廁所去了。”韓英說道,“一會兒就回來。”
“嗯。”江夜點點頭,進屋裏看了看冉冬雪的傷勢。
見時間還早,就離開了鍋爐房。
一路晃晃悠悠的來到監獄的教學大樓。
原來這裏是給犯人們學習改造的地方,而現在,已經被幸存者們改造成吃喝玩樂休息于一體的多功能大樓了。
,整個監獄,最熱鬧的就是這裏了。當外出的車隊回來以後,熱鬧的氣氛就變得更濃烈一些。
一進樓道,江夜就感受到裏面的氣氛。
靠牆邊上坐着一排的幸存者,在他們前面的地上,則鋪着一張布,布上放着從外面搜刮來的各種東西。
菜刀,剪子,闆子鉗子等各種維修工具,甚至江夜還看到一把手槍。
是真的手槍,也不知道這個攤主怎麽搞進來的。
“這槍什麽價?”江夜問道。
“五百憑票,子彈另加。”攤主說道。
“有點貴。”江夜立馬絕了買手槍的心思,繼續逛了起來。
整個教學大樓一樓,全是擺地攤的。
往裏走了一會兒,江夜來到一個半個身子還染着血的瘦弱漢子面前,蹲下來。
地攤上放的全是一些電子産品,什麽蘋果,小米,華爲,還有幾個平闆,像垃圾一樣扔在地上。
“這個怎麽賣?”江夜指了指唯一一個電熱水壺說道。
“三十。”瘦漢子瞥了一眼江夜,冷冷的說道。
“太貴。”江夜搖搖頭,說道:“沒電,這東西還不如茶杯值錢。”
“愛買不買。”漢子說道,随後低下頭繼續擺丨弄他手裏的刀子。
見瘦漢不再搭理他,江夜有些尴尬的站起來。
不舍的看了一眼電熱水壺,江夜這才朝樓道裏走去。
電熱水壺,在監獄裏一文不值,但是在堡壘号裏卻大有用處。
堡壘号裏有蓄電池,隻要從車裏拆個逆變器,電熱水壺就可以用了。
不過,瘦漢要價三十張憑票,說真的太貴。
一半的話,江夜咬着牙就買下來了。
逛了一會兒,感覺有些沒意思,江夜就離開了教學大樓。
鉛灰色的天空,一輪迷蒙的太陽挂在當中。
已經是中午了。
不知何時,細小的雪花簌簌的從天空飄落。
江夜趕緊加快腳步,回到了鍋爐房。
安靜早就回來了,韓英也做好了午飯。
熬得餅幹粥,配上一些香腸,也算是有些滋味。
吃完午飯後,江夜說道:“安靜,維修所的工作我給你找到了,明天有人會帶你去的。放心沒有變丨态。”
“哼哼。”安靜揚了揚腦袋,傲嬌的哼唧了兩聲。
“你呢?”韓英問道。
“明天,跟着車隊出去搜物資去。”江夜笑着說道,“順便找找冉叔的線索。”
“你不用這麽做。”冉冬雪說道。
“總得有個奔頭吧。”江夜說道。
“先别聊這些了。”眼見冉冬雪還要說話,韓英出聲打斷道:“咱們也不能老睡在地上,你看看從哪裏搬個床來?”
“我下午就辦。”江夜說道。
雪下了一下午,卻一直沒有下大。
江夜拖着從倉庫裏淘來的破舊的雙人床,朝鍋爐房走去。
這一路上,幸好地上鋪着雪,否則江夜非得累吐血不可。
到了鍋爐房。
江夜就開始對雙人床修修補補。
瘸腿的地方加磚頭,劈裂的木頭拆下來,重新訂上好的木闆。
一直忙活到五點,才修好。
看着并在一起的兩張床。
江夜擦了把汗,說道:“終于修好了,再也不用睡在地上了。”
感歎完,江夜這才把褥子鋪上。
休息了一會兒,劉輝忽然過來了。
在他手裏還拎着一個黑色布袋。
“來了?”江夜站起來,朝休息室外走去。
“嗯。”劉輝伸頭掃了一眼休息室,有些暧昧的看着江夜,說道:“你豔福不淺啊。”
“少廢話,東西帶來了?”江夜說道。
“都在這。”劉輝點點頭,兩人來到鍋爐房後面,劉輝打開布袋,裏面露出了兩把95式步槍。
還有一堆子彈和五六個彈匣。
“監獄這麽富?”江夜目瞪口呆道。
“都是武警留下的。”劉輝說道,“末世爆發前,你懂得。”
“你們是真的走了狗屎運了。”江夜感歎道。
“現在也不多了,這是我盡最大力氣給你弄的。”劉輝說道,“兩把95步槍,六個彈匣,一百八十發子彈。”
“這有點多了吧。”
“不多,你們要在外面待個幾天。這算少的了。”劉輝說道,“收好了,我帶你去見黑凰的領隊。”
“嗯!”江夜點點頭,拎着背包回到休息室,将背包放到床下,并說道:“别動背包裏的東西,我明天出去用。”
說完,江夜就離開鍋爐房,跟着劉輝來到教學大樓四樓的一間教室裏。
“黑凰的領隊就在裏面。”劉輝說道,“走吧。”
說着,劉輝就推開教室的門。
剛走進教室,裏面的人的目光就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劉輝一點都不怵,敲了幾下門嚷道:“你們領隊人呢?”
“出去了,有什麽事你就說,婆婆媽媽的。”一個翹着二郎腿的幸存者嚷道。
“給你說有用?”劉輝瞥了這隊員一眼,冷冷的說道。
“你他丨媽丨的…”這隊員剛站起來,就被他旁邊的隊友給攔住。
“别沖動,你惹不起他。”這個隊友低聲說道。
“不用你說!”一把将攔住他的隊友杵開,這個二郎腿剜了劉輝一眼,一口濃痰吐在劉輝腳下。
“去了外邊,離他遠點。”劉輝瞥了一眼地上的濃痰,毫不在意的對江夜說道。
“怎麽回事?”江夜問道。
“你沒看到隻有一個人幫他嗎,那人還是新來的。”劉輝說道。
“所有人都讨厭他?”江夜問道。
“要不是他有點用,領隊保着他。早就被人陰死了。”劉輝說道,。
“嗯,我知道了。”江夜點點頭說道。
“你和他有仇?”愣了片刻,江夜忽然問道。
“嗯!”劉輝點點頭。
……
剛說完沒一會兒,忽然身後傳來清冷的女聲:“人帶來了?”
“帶來了,他叫江夜。”劉輝介紹道,“她就是黑凰的領隊,李…”
劉輝正準備介紹黑凰的領隊,忽然發現氣氛有點不對勁兒。
扭頭看去,他發現江夜已經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而黑凰領隊的表情,和江夜如出一轍。
“竟然是你!”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你還活着?”江夜驚訝的說道。
“哼,當然。”黑凰的領隊冷笑着說道,“說起來,還真有緣分啊。”
“孽緣吧。”江夜毒舌道。
這時候,劉輝一臉懵逼的問道:“你們倆,難道認識?”
“當然認識了,要不是他,說不定我早就死了!說起來,我得好好謝謝他呢。”黑凰的領隊說道,明明說的是感激的話,語氣上卻恨不得對方去死。
劉輝沒聽出來,他高興的說道:“既然認識,那就好辦了!”
“應該是難辦了!”江夜說道。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