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啊…”河伯舉着菜刀,眼看着就将砍到月紫雲的身上,突然間,屋外傳來了一聲高亢的男音——
“老河…老河在家嗎?老河?”
“誰呀?偏偏在這個時候吵吵嚷嚷的?”老婆子面露不滿道。
這隻該死的兔子馬上就要死在刀下了,哪知道,竟然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有人來打擾,老婆子的臉上頓時浮現出憤怒的神情。
“是我,老張。”老張聽到屋内有人說話,随即朝屋内走去。
“哎呦,是老張啊?這一大清早的,找老河有什麽事啊?”老婆子見到來人,立馬換了另外一副臉孔,她笑眯眯的樣子,絲毫看不出她剛剛發怒的神态。
“這不是要下山趕集了嗎?我找老河搭個伴兒。”老張回答道。
“今兒是趕集的日子?”河伯面露詫異道。
自從他得了這個兔子之後,把所有的正事全都忘記了,一心隻想着從兔子的身上撈到值錢的東西,哪成想,這日子來的這麽快,今兒就是趕集的日子了,可他連趕集的東西還沒有準備呢。
“嘿,你這話問的?前幾天你還跟我嚷嚷着要賣蘑菇呢。”老張道。
“哎喲,那我得趕緊收拾收拾去了,老婆子,這刀你拿着,你來殺兔子。”河伯匆忙的說道。
他把手裏的菜刀遞給老婆子,就想轉身收拾家夥什,可他才剛剛邁出了步子,卻被老張的話吸引住了。
“你們家可以啊?都吃上兔子了?這兔子長的倒是不錯,看起來可不像野兔啊,買起來得不少錢吧?”老張問道。
“嘿,瞧你這話說的,我們還能買個兔子吃啊?随便撿的,你要是想吃啊,等你們回來的時候,跟老河一起回家,我給你們燒。”老婆子道。
“這哪成啊?這兔子看起來可不便宜,我看她不像是給人吃的,倒像是寵物兔,賣的話…說不定得有幾百塊呢…”老張摸着下巴思考道。
這兔子,他也不知道是什麽品種,可看她的模樣,倒跟他見過的那些寵物兔有些類似。
“啥?能賣幾百塊呢?”老婆子驚訝道。
“嘁…可不是咋的?現在一條品種狗都能賣個幾千上萬了,這年頭養兔子的人也不少,說不定就能賣個幾百塊呢。”老張道。
幾千上萬的狗他可沒見過,他說的這些,也都是從别人嘴裏聽說的。
“真的假的?”老婆子不相信道。
“我騙你有糖吃啊?你愛信不信,反正我知道的都跟你們說了,随你們吧。”老張生氣道。
他好心好意的提醒他們,卻憑白無故的被他們懷疑,真是應了那句老話,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嘿,生啥氣啊?我這不是問問嗎?我也不經常出門,懂得哪有你多啊?老張,你說這兔子真能賣個幾百塊嗎?”老婆子興奮道。
她本想把這隻兔子殺了洩憤,可她現在卻從老張的口中得知了兔子的價值,她的心中突然間有了另外一個想法。
這兔子在他們家混吃混喝的,吃了他們不少好東西,與其讓他們吃了,倒不如賣個幾百塊補貼家用。
“具體的數目,我哪知道啊?但她絕不是野兔,賣給小姑娘應該能行,再不濟也能到寵物店問問。”老張道。
“嘿,這感情好。”老婆子的臉上帶着興奮的光芒,她仿佛已經看到毛爺爺在跟她招手了似的。
老婆子興沖沖的跑到河伯的身邊,道“這兔子咱不吃了,老張的話你也聽見了吧?咱們把她給賣了,嘿嘿。”
“行,我試試看吧,要是賣不掉啊,我再帶回來。”河伯道。
“還帶回來個屁,賣不掉就直接賣給飯店,哼!多少也能換點錢回來。”老婆子抱着膀子道。
她已經受夠了這隻兔子,再也不想看見她了,不管什麽價,隻要能賣了就成。
“好,聽你的。”河伯道。
在老婆子跟老張說話的功夫,他已經把要出售的東西收拾好了。
有兩大籮筐的蘑菇,還有幾隻雞跟一些雞蛋,他挑着扁擔對老張道“老張,走吧,不然天都要黑了。”
“行,咱走吧。”老張道。
“不賣了兔子,别給我回來。”老婆子看着河伯的背影喊道。
河伯跟着老張一同出發了,他們的目的地是山下的市集,每到這個時候,他們七裏八村的都會到這個地方做買賣。
下山的路很長,他們就在這山路上一直走着,沿途的景色也沒功夫欣賞,他們盤算着,這一趟能賣多少錢回來。
月紫雲被迫跟雞關在了一起,她這心裏沉甸甸的,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命運,正承受着未知帶來的恐懼。
她的眼睛紅通通的,好吧,雖然兔子的眼睛本來就是紅色的,但是她眼中正慢慢凝聚着淚水,而且還有滴落的架勢。
她身爲神王的愛女,神域的公主,深受萬民的寵愛,哪裏遇到過這種待遇,才短短的幾天時間,她就感受到了人情冷暖,這時,她迫切的想要回到神王父親的身邊,躺在他的懷裏求抱抱。
月紫雲在這一刻終于明白了,現在的她什麽也不是,在外人看來,她就是一隻普通的兔子,她能依靠的隻有自己,她要想辦法活着回家,原來,人在逆境的時候,能想到這麽多曾經想都不會去想的東西。
一路上搖搖晃晃的,因爲下山的路特别不好走,月紫雲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直到她重新落在了地上,才停止了這一路的颠簸。
“來瞧一瞧看一看了诶,正宗的野生菌,便宜賣了,便宜賣了。”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純手工竹筐,都是自家編織的類,十塊錢一個,十塊錢一個。”
“好吃不貴,價格實惠,新鮮出爐的熱包子,熱包子,兩塊錢,兩塊錢,你買不了吃虧,你買不了上當了诶,饞哭隔壁小孩兒的肉包子诶,買一個嘗嘗吧?”
河伯他們剛到地方,就被此起彼伏的吆喝聲淹沒了。
他們來的不算晚,也不算早,這裏被各種攤位塞得滿滿當當的,河伯跟老張隻能選了個不是太好的位置。
他們利利索索的把東西擺好,然後加入了叫賣中,來趕集的鄉民很多,可是賣東西的也有不少。
粗略數去,賣蘑菇的就有好幾家,更别說家家戶戶都能養的老母雞了,老張賣的是衣服,十塊錢一件,随便挑随便選,因此他的生意,相交于河伯來說比較好。
河伯面露愁容的看着自己的攤子,這蘑菇是弟媳送來的,擺了幾天,賣相看起來有些差了,怪不得不好賣呢,不過他的老母雞跟雞蛋雖然賣的慢,卻也不愁賣,眨眼間就清理的差不多了。
他沒事的時候就數數票子,看見有人停在他的攤子前,他就熱情的招呼,河伯也是個人精,各種漂亮話一說,客人們就被他吹捧的上了天,最後乖乖地掏腰包。
直到他的老母雞跟雞蛋都賣光了,雞籠裏面的兔子也無人問津。
河伯一想,這不是辦法啊!他就把兔子放在了雞籠上面,也不管她待的舒不舒服,月紫雲突然看到這麽多人,眼神裏頓時被恐懼侵占了。
她的身上還拴着繩子,繩子的另一頭被河伯踩在腳下,防止她逃跑。
“媽媽,媽媽,這個兔子好可愛啊…”
“媽媽,我也想要,你給我買吧。”
“爸爸,我想要那隻兔子…”
河伯剛把月紫雲放出來,就吸引到了小朋友的注意,他們拉着家長的手,朝河伯的攤子靠攏。
“這兔子怎麽賣啊?”不一會兒,有心疼孩子的家長開口了。
河伯哪裏知道價格呢?要不是老張的話,這隻破兔子說不定就進了他們兩口子的肚皮了。
“你要是真想要的話,你說個價?”河伯道。這也許是一種萬能的買賣方式了,河伯也想說個價,但是他又怕把好不容易吸引來的人群吓跑了。一個兔子幾百塊?他想都不敢想。
“二十塊。”那人比劃出兩根手指道。
“二十塊錢?你做夢呢吧?這兔子可是品種兔,是城裏小姑娘都喜歡的品種兔,你知道嗎?”河伯氣哼哼的說道。
這老張還跟他說幾百塊呢,别人一開口隻有二十,這跟他預計的也差太多了吧?
“這不是你要我開價的嗎?那你要賣多少啊?”路人問道。
“這可是品種兔,這個數,少一毛我都不賣。”河伯朝路人伸出了一個巴掌。
“嘁…不就是五十嗎?我給你,說的誰買不起似的。”路人不屑道。
她說完就做出了掏錢的架勢,可是河伯卻動怒了,他望着路人罵罵咧咧道“什麽五十,是五百!你買的起啊?那就掏錢吧?”
“啥!你想錢想瘋了吧?一個兔子賣五百?你做夢還沒醒呢?”路人不忿道。
“就五百,這是品種兔,買的起就掏錢,買不起就滾蛋,别擋在這裏妨礙我做生意。”河伯道。
“我呸!你賣!我看你賣!你賣個球!你要是五百塊能賣出去!我踏馬喊你爸爸!”路人朝河伯吐了口唾沫。
“嘿,這可是你說的!你這麽大的女兒,我還是第一次見呢。”河伯被擠兌出了脾氣。
“我就在這裏等着,我看你能賣的出去才有鬼了!”路人道。
“嘿,我還就不信了!”河伯說完,就對着人群喊道“最名貴的品種兔,五百塊一隻,僅此一隻,要買的抓緊了啊!”
河伯說完之後,許久都沒人搭話,他們一直生活在鄉下,根本就不懂什麽品種不品種的,在他們看來,兔子都一個樣兒,要不是爲了孩子,他們才不會停在這裏不走呢。
“老哥,五百塊确實太貴了,要不就一百塊得了,咱們都是一個山頭的,就當賣個面子吧?”人群裏走出來一位男人,他拉着閨女的手,面帶誠懇的對河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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