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告訴他答案,他有的隻是腦海裏剛剛存放着的畫面,那畫面是他同伴死去時的場景,森森的白骨在刺痛着他,讓他不得不正面迎接着月紫雲的審判。
随着腦海裏的畫面變得越來越清晰起來,他感覺那陰森的白骨仿佛是他的一般,連帶着他自己都開始下意識的感到疼痛了。
還有同伴腿上的血坑,跟他滿是鮮血的口腔,他害怕了,他真的好害怕啊!
他的臉上露出了懼怕的神情,但是沒有人來解救他,他擡着腦海的瞬間——看到了月紫雲那張無比清晰的臉龐。
他能感覺到來自她身上的冰寒,那冰寒像是要把他帶進無底的寒冰深淵。
他渾身都在顫抖着,毫無顧忌的顫抖着。
“讓我死吧,讓我痛痛快快的死去吧!”黑袍人帶着近乎絕望一般的聲音喊道。
可是誰又能達成他的心願呢?
人們隻是望着這位僅存的黑袍人,他們的眼中帶着說不清的表情,有些像是憎恨,有些則像是不忍。
沒有人會同情這位黑袍人,他們隻是覺得月紫雲的行事手段有些殘忍罷了,可若不是如此,難道還要讓世界樹被破壞的事情再上演一次嗎!
“可恐怕不行呢,你看看,你的同伴就堅持了很久呢,你可是惡名遠播的主上的手下啊,怎麽能就這樣輕易的認輸呢?”月紫雲搖頭道。
她看着黑袍人的眼睛,從其中看出了被吓傻後的神情,隻是她沒有絲毫可憐他的意思,唯有她手中的短刀在蠢蠢欲動着,想着再用怎樣的手段審訊他。
“不要,你不要過來。”黑袍人倒在地上,用雙手支撐着自己的身體後退不止。
隻是他剛剛落到距離月紫雲稍遠些的地方,就有在黑袍人身旁的大臣将他給踢飛了回來。
“嘭!”
黑袍人穩穩地落到了月紫雲的腳邊上。
“我什麽都沒有做呢,你幹嘛要跑啊?難道我有那麽吓人嗎?”月紫雲眨着她紫色的眼眸,帶着無辜的眼神問道。
“你是魔鬼,你是魔鬼。”黑袍人指着月紫雲驚慌大喊道。
“哈哈。”月紫雲聞言大笑起來,她笑的彎下了自己的腰肢,随後她才朝黑袍人說道:“既然你說我是魔鬼,那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是魔鬼應有的樣子!”
說着,月紫雲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狠厲起來,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有這般駭人的一面。
“走開!你走開!我不要!我不要看到你!!”黑袍人驚慌的大聲嚷嚷道。
他渾身都帶着顫抖的模樣,随即,他竟是在月紫雲的面前用雙手捂住了眼睛,月紫雲驚訝的望着他,看來他真的是被她給吓得不輕呢。
可是有誰知道——月紫雲就是故意如此的呢。
她故意從他們兩人中挑選了位比較硬氣的黑袍人折磨,接着再朝這位比較膽小的黑袍人問話,呵呵,這就是她在最開始做出的決定。
她之所以一開始就抹殺了大部分黑袍人,爲的就是現在。
而事情的進展也正朝着她所預料當中的進行着,黑袍人捂着他自己的眼睛,他是看不見月紫雲了,但是月紫雲跟除了他以外的人都在注視着他。
他們露出詢問的目光看向月紫雲,難道月紫雲就不怕他自殺嗎?這是他們心内的疑問,畢竟換做别人的話——恐怕會在忍耐不住的時候選擇自盡而亡。
可他們卻不知道,早在之前月紫雲就有過這層考慮了,她用滿身的寒冰之氣壓迫着他們,他們就是連還手的勇氣都沒有,就更别說是自盡而亡了。
黑袍人滿心都在飽受着月紫雲帶給他的心靈折磨,他不止是身體在顫抖着,就連不安跟恐慌的心也是同樣的。
他很想在此時追随主上而去,可是月紫雲隻是站在他的面前,就讓他感覺像是遇到了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讓他覺得自己渺小的仿佛沙礫一樣。
他忘記了抵抗,盡管他就是抵抗起來也不是月紫雲的對手。
他吓傻的模樣是他自己都沒有預想到的,來時的不畏生死,對現在的他來說是怎樣的遙遠呵。
眼看着周圍的同伴一個一個的死去,等淪到他的時候,他竟是有些懼怕這樣的時刻來臨了,但是他就算懼怕又如何,該面對的還是要他自己來面對的。
“你說是先挖開你的眼睛,還是先挖開你的腦袋呢?”月紫雲站在黑袍人的面前問道。
她雖然這樣朝黑袍人詢問着,但是她也不認爲黑袍人會回答她。
黑袍人依舊死死地捂着他自己的眼睛,當他在聽到月紫雲想要挖開他的腦袋時,卻是将自己的腦袋埋在了自己的雙膝裏。
月紫雲看着他宛如蝦米一樣的身體,竟是感覺不到絲毫的樂趣來了,她隻想快點問出他們是如何破壞世界樹的了。
畢竟她現在的情況很糟糕,她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再堅持到什麽時候了。
她體内的那股封印之力在修補着她的身體,給她枯竭的身體送出細微的能量,隻是這能量對她來說有些杯水車薪。
但卻讓她還站在這裏,不至于在他們所有人的眼中倒地不起。
“你們是怎麽破壞世界樹的?”月紫雲蹲在黑袍人的面前問道。
但是她看不見黑袍人的表情,黑袍人将他自己蜷成了蝦米,好像他這樣就能逃離月紫雲的審訊一樣。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黑袍人回答道。
月紫雲還以爲他不會說話了呢,既然他肯說話就好辦了。
“噗!”
月紫雲将短刀紮進了他的後背,他蜷着的身體當即疼得扭曲起來。
“你們是怎麽破壞世界樹的?”月紫雲再次詢問起來。
她才不會相信黑袍人剛剛所說的呢,他很明顯是在說謊,畢竟破壞世界樹這件事,可不是他們其中一位就能做到的。
若是說他不知道,月紫雲是死都不信。
“噗!”
月紫雲将帶着鮮血的短刀抽出,随即紮進了黑袍人的胳膊上,黑袍人受到月紫雲的傷害之後,竟是疼痛的抽泣起來。
月紫雲聽到他哭泣的聲音,卻是猛地将短刀抽出,她朝黑袍人不厭其煩的問道:“你們到底是怎麽破壞世界樹的。”
“嗚嗚嗚。”屬于黑袍人的哭聲再次傳來。
這下,所有人都看到黑袍人給月紫雲整哭了,月紫雲也感到奇怪,他們不是不害怕死的嗎,怎麽會害怕這麽點兒小小的折磨呢。
殊不知,在黑袍人心内,他體外的傷口還沒有他心靈上的來的慘痛。
整個神域的黑袍人都死了,他們中還殘存的蝦兵蟹将還不知道現在躲在哪裏呢,而此刻他隻有他自己,可他面對的是誰啊!
他的面前不止有月紫雲,還有威名遠播的神王陛下,更有無數恨他們入骨的大臣跟神域内的子民們。
倍感孤獨跟無助的他崩潰了,他毫無顧忌的哭喊着,仿佛要将自己的哭聲傳給他的主上一樣,但是他卻沒能做到。
能聽到他哭聲的隻有月紫雲他們,月紫雲望着黑袍人說道:“回答,不然——生不如死!!”
月紫雲帶着狠厲的話音,讓黑袍人竟是在一瞬間收住了哭聲,他不敢再發出聲音來了,月紫雲的殘忍他已經深刻的感受到了。
他的身體還在流着鮮紅的血液,可他卻感覺他自己的心更痛。
他呐呐的張着嘴巴,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來,他不知道自己還要不要堅持下去,他能對得起主上,但是主上又對他做過什麽呢!
在絕對的武力,跟月紫雲給他帶來的恐懼面前,他承認他輸了。
“我說,我說!”黑袍人哭泣着說道。
随着月紫雲的生不如死四個字傳來,徹底擊垮了黑袍人的最後一道心理防線。
他擔心的本就是月紫雲帶給他的折磨,現在當他得知月紫雲将要對他做的事情之後,他不得不妥協下來。
他沒有奢望月紫雲能放過他,他希望的隻是解脫而已。
他或許有些對不起主上的恩情,但是他自己現在再苦苦堅持下去的意義又是什麽呢!
“回答!”月紫雲冷聲道。
月紫雲的話音打斷了黑袍人腦海裏的思緒,他抹去眼淚後,望着月紫雲那張冰冷到極點的臉龐回答道:“是主上的秘法。”
“說清楚些。”月紫雲說道。
“主上在此前交給了心腹破壞世界樹的秘法,這秘法才是主上最後的殺手锏,隻是他還沒有來得及使用就離世了。”
“這個秘法除了主上之外,隻有他的心腹知道,他帶領着我們逃離你們的追殺後,就一直在秘密部署着破壞世界樹的事情。”
“守衛着世界樹的看守們也在我們的圍攻下死去了,我們靠近世界樹之後就集合了所有人的法術能量來破壞他,當然這還不夠,還需要用到主上給心腹的那本秘法,接着就是你們看到的了。”
“我們在心腹的帶領下大鬧婚禮,直到現在被你們斬殺殆盡。”
黑袍人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
“那本秘法呢?”月紫雲問道。
她的提問也是所有人迫切想知道的,她望着黑袍人的眼睛,随後就聽他回答道:“那秘法在使用的時候就消耗掉了。”
黑袍人的臉上帶着解脫的模樣,他知道自己馬上也将死去了,隻是在臨死前,他目光甚是不舍的望向了這個世界,他所能看到的任何事物。
“呵呵,真的嗎?”月紫雲随口問道。
隻是她也不知道黑袍人會不會老實交代,故此,她一直在緊緊地注視着黑袍人的眼睛,可是她在黑袍人的眼睛裏看不到任何的掩飾。
他的眼中隻有對神域的留戀,哪怕神域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他依舊想停留在這裏。
“我沒有必要欺騙你們,我已經是個殘廢了,你們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黑袍人帶着甚是無助的感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