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油子見自己瞬間損失了兩名小弟,當下驚呼不妙,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他可不能臨陣退縮啊,不然以後傳出去了,面子上多不好看啊。
想到這裏,他朝大傻看去,大傻拿着個勺子,畏畏縮縮地躲在他的身後,看起來也不像是能幫上忙的樣子。
二油子在心内咒罵起來,别看他們剛剛說的歡,現在卻是除了他自己之外,沒有了任何戰鬥力。
二油子暗暗叫苦,月紫雲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煞星啊!!哎!!早知道,他就不整幺蛾子,老老實實的吃飯就好了,或許,從最開始的時候,他就不應該踏進這家酒店!隻不過,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你們兩個誰先上啊?”月紫雲笑嘻嘻的問道。
她一點兒都沒将二油子他們當一回事,所以說話的語氣顯得特别的輕松,隻有跟她形成敵對的二油子跟大傻,臉上露出了比吃了蒼蠅還惡心的神情。
月紫雲的目光看向了那兩個倒地的小弟,卻見他們已然起身了,月紫雲這邊剛想提防一些,就見他們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而二油子内心的欣喜還沒來得及升起就又消散了,他望着小弟們落荒而逃的背影恨得牙癢癢,隻是沒有任何的辦法。
“大傻,平日就屬你最厲害,她就交給你了,我去解決那個瞎子!”二油子舉着一把不知從哪兒找到的利刃道。
“二油子,我哪能比得上你啊,還是你來解決這個女的,我來對付那個瞎子,你别看這個瞎子看不見,但是我看他比這個女的還厲害呢!”大傻推讓道。
“不不不,就是因爲瞎子厲害,所以才要我親自動手,你就别跟我客套了,你去吧,早點解決這個娘們兒,我們好繼續吃夜宵。”二油子道。
他二油子的綽号可不是白給的,他哪能不知道月紫雲跟瞎子誰更厲害啊!隻是,他現在除了大傻這個幫手,還真找不出其他的同夥了。
“那不行啊,你怎麽說都是我們的老大啊,我怎麽能叫你親自涉險呢,對付瞎子的重任就交給我吧,我肯定将你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等下咱們還能繼續喝酒,嘿嘿。”大傻再次搪塞道。
“大傻,咱們還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不要多說了,咱們趕緊動手,别讓他們小瞧了我們!!”二油子道。
他實在不想跟大傻再繼續争論下去了,他已經看出了大傻眼中明顯的懼意,他害怕再拖延下去,到最後就隻剩下他自己對付月紫雲了。
“額。”大傻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二油子推向了月紫雲,而二油子自己則朝着淩楓沖來,可是——月紫雲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意圖。
她将淩楓往身旁一帶,就脫離了二油子所能攻擊到的範圍,還有那大傻,他猛然間被二油子推出,自己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他望着月紫雲這張近在咫尺的臉龐,隻覺得她是來自天堂裏的惡魔!
“嘭!”月紫雲一腳踹在大傻的膝蓋上,直接将他踹倒在地,還有他手中的湯勺也落向了老遠。
大傻見自己唯一的幫手也倒地了,霎時急得跟隻鬥敗的公雞,他不管不顧地朝月紫雲砸去他能抓到的東西,包括桌椅餐具,全都被他打砸的散落一地。
隻可惜,他的準頭太差,竟是沒碰到月紫雲一星半點兒,月紫雲覺得是時候結束這場鬧劇了,她帶着淩厲的眼神看向二油子,那眼神仿佛是在對他做最後的勸降一樣,可是二油子并沒有領會到其中的深意。
他整個人像是離弦的箭一般,猛然撲向了月紫雲,月紫雲一直都在緊緊地注視着他,當他沖來的一霎那,月紫雲就給他來了個漂亮的過肩摔!
“嘭!!”二油子落地!
他連慘叫出聲的機會都沒有,就跟他的同伴大傻倒在了一處,那大傻微微睜着眼睛,偷偷地觀察着事情的發展,當他見到二油子都給月紫雲打趴了之後,徹底将眼睛給閉上了。
“你狠!”二油子皺眉,露出憤恨的神情道。
“嘿嘿,是啊,我很,我很好哦。”月紫雲蹲下,在他面前笑嘻嘻的說道。
不知怎的,月紫雲望着二油子憎恨自己的模樣,竟是想到了一句詩——封侯非我意,但願海波平,這是明代軍事家戚繼光将軍少年時所寫的一首詩。
月紫雲想到此詩,是覺得自己也不想将事情搞成現在這副局面,但是這世上有太多的不可違之事了。
她也隻是做了自己所能做的,或是想去做的,她很欣賞淩楓的才華,不想見到他被這種粗鄙的人欺辱!
“哼!”二油子将腦袋轉向别處,做出一副任由月紫雲處置的樣子。
“呵呵,你們也知道教訓了,還是請快離開吧。”這時,原先躲起來的楊嘉源出現了,月紫雲都沒見到他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就見他走到了二油子的身旁居高臨下的說道。
“我呸!你算什麽東西,要不是這個娘們兒,勞資會怕你?!”二油子面有不甘的說道。
他平生最讨厭這種的就是這種狗仗人勢的小人了,剛剛楊嘉源還給他們裝孫子呢!現在卻是擺出了一副人模狗樣的樣子!
“哼!”楊嘉源自讨沒趣,亦是對着二油子冷哼起來。
他見二油子他們都被月紫雲制服了,當下叫來了保安,保安們這時才登場了,他們将二油子跟大傻像是拖死狗一般的拖了下去。
大傻緊閉着雙眼,若不是他輕顫着眼皮的話,月紫雲還真覺得他昏死過去了呢,倒是二油子在臨拖走時,還不忘記給月紫雲留下一個頗爲不忿的眼神。
楊嘉源先是跟各位客人依次賠罪,随後還保證他們的用餐款全部減半後,客人們這才表示毫不介意了。
月紫雲見此事情解決,本想跟淩楓說說話,但是卻見到了他興緻不好的模樣,他的眼中帶着跟自己一樣的煩惱,讓月紫雲不知道她是該先安慰自己,還是對淩楓說些什麽安慰的話,但是她連自己都安慰不好,還怎麽安慰淩楓呢!
月紫雲最後看了看淩楓,接着朝着酒店外面走去了,可是她剛走了沒兩步,就被淩楓喊住了——
“謝謝你。”月紫雲背後,傳來了淩楓感激的聲音。
“舉手之勞而已,你不必在意。”月紫雲停下腳步,跟他隔了半米的樣子說道。
“我應該謝謝你的,若不是你的出現,恐怕…”淩楓的眼中帶着一抹哀傷的神情道。
盡管他的話沒有說完,可是月紫雲知道他想說什麽,他想說的是——恐怕他就會遭到二油子的羞辱了。
“你不要在乎别人說的話,他們都不懂你,根本就沒有權利,對你所熱愛的事情指手畫腳!”月紫雲忍不住安慰道。
“可是,我的琴聲就是給他們聽的,不管他們是否明白,這都是事實。”淩楓露出一絲凄苦的神情道。
月紫雲見他難受,自己心裏也很是不舒服。
“他們隻是例外,你也有像我這樣喜歡你彈琴的人啊,你怎麽能因爲幾個個例,就将自己否決掉呢!是他們不懂得欣賞罷了,對待這種什麽是音樂都不明白的人,你有必要跟他們置氣嗎?”月紫雲柔聲問道。
“呵呵,好像還真的這樣。”淩楓輕笑道。
他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因爲淩楓竟然有兩顆小虎牙,在他露出微笑的時候月紫雲看見了。
“那是當然啦,何必因爲不懂自己的人而難過呢!根本就不值得嘛!”月紫雲再接再厲的安慰道。
“你說的沒錯,千金易得,知音難求,呵呵。”淩楓帶着自嘲的笑容,感概道。
他突然在腦海裏想到了俞伯牙跟鍾子期的故事,俞伯牙是春秋時期裏,頗有琴術造詣的高人,他在避雨時偶遇了鍾子期,鍾子期是一位樵夫,更是他的知音,他能感受到他琴聲裏的意境,不管是怎樣的曲子,鍾子期都能明白俞伯牙的感情變化,他們分别前約定再聚,哪知,鍾子期并沒有如約到來,待俞伯牙問後,才知道鍾子期離世的消失,鍾子期就是離開了人世,也要讓家人将他的屍首埋在江邊,說自己還要聽俞伯牙彈琴,而俞伯牙在悲痛之際,替鍾子期彈完了最後一曲《高山流水》,就将琴給摔碎了,此後再也沒有彈過琴。
淩楓不覺得自己能夠媲美俞伯牙,卻也想像他一樣擁有一位懂得欣賞自己琴聲的知音!
“哪裏難啊,你的知音不就站在你的面前嗎?”月紫雲笑着說道。
待月紫雲言畢,淩楓的眼中竟是湧出了驚喜的神色,雖然他是看不見的盲人,但是他能感受到月紫雲話裏的真誠。
淩楓開始感到激動起來,也許有人很難想象,一介樵夫怎麽會懂得俞伯牙的琴聲呢,但是世事就是如此奇妙,就跟著名的遊泳教練謝曼·查伏爾不會遊泳一樣。
“你說的是真的嗎?”淩楓帶着顫抖的心道。
他一直以來都是将自己内心最真實的想法埋在心裏,每天隻是過着重複來重複去的日子,他是渴望有像鍾子期一樣的知音,但是他明白,來這裏用餐的客人,并沒有幾個會認真的聽他彈奏。
現在,他聽到了月紫雲的回答,就感覺自己苦苦等待多久的知音終于找到了,這怎能叫他不激動呢!
“當然啦,我能感受到你的憂傷,你的志向,你的快樂,還有你的不悅,我覺得你的胸懷是廣闊的,可是又好像被什麽給阻礙住了,就感覺很想去做一件事,卻很害怕很害怕一樣,你喜歡安靜的甯和,給我帶來的感覺也是這樣的,每當我聽到你的琴聲,心情就會随着你的琴聲飄遠,有時,我會覺得你的琴聲才是醫治傷口的良藥,像你這般優秀的人,幹嘛要因爲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不開心呢?你能給我們帶來快樂,帶來心靈的雀躍,這才是你的價值啊。”月紫雲洋洋灑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