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孩子親了這麽長時間了,就算是自己的兒子,郭正也已經被孩子身上的奶腥味熏得,無論是精神還是體力都快要達到忍耐的極限了。若是讓他再來一次的話,就隻能等到明天。
那樣,也就意味着任務失敗!
這個時候,郭正的心裏面其實已經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如此,他剛才還真不如剛才讓純純滾蛋算了,死了一了百了,總比如此羞恥的遭人誤會強。
可是,這世上原本就沒有後悔藥可買,郭正隻能硬着頭皮把任務完成了。
那個撲向郭正的龐大身軀速度非常快,可是,郭正躲避的速度更快。
他根本就需要回頭看,雙腳交錯,向左橫移了兩步,輕輕松松地就躲過了來人的偷襲。
“噫!”那名巨漢一下子普通,嘴裏面忍不住驚歎了一聲,可他想要将郭正擒拿住的動作卻并未減慢,一個虎撲撲向了郭正。
幸好,這裏是幹部病房,病房内的空間足夠寬敞,而且,病床靠牆的那一頭也并未緊貼着牆壁和兩旁的床頭櫃,這就給郭正這樣瘦小精幹型男子留足了躲閃的空間。
就這樣,郭正始終低着頭,雙臂不輕不重地抱着自己的兒子,一邊躲避着黑巨漢的捕捉,一邊繞着病床,與這名巨漢玩起了躲貓貓。
而315病房外,王護士長正在苦口婆心地向小張醫生盡力做着解釋,可是,小張醫生對郭正的偏見已深,對她如此偏袒一個‘強女幹犯和殺人犯’,連帶着對王護士長也有了極大的意見。她雙臂抱懷冷眼看着病房裏的追逐戰,根本就不聽王護士長的解釋。
這個時候,315病房外面已經圍滿了聽到動靜趕緊跑過來圍觀的吃瓜群衆,病房裏的場面,實在是太辣眼,讓門外的圍觀者越看越是興奮。
“李姐姐,你說,315病房裏這一對兔子,是不是爲了争奪孩子的撫養權,才打了起來啊?”中年女性家屬甲來得有些晚,便好奇地向旁邊認識問道。
“小趙,你這麽說一說,還真有這個可能啊?這特殊個人所得稅的政策一說,社會上爲了孩子的撫養權問題,鬧得是不可開交,甚至都有殺人的。妹妹,我跟你說,尤其是這婦幼保健醫院裏,三天兩頭就會出現這麽一起爲了争奪孩子撫養權而大打出手的事情發生。”這位姓李六十歲的老婦人非常懂行地回答道。
一個長了一張老婆嘴的五十多歲的男性家屬乙再一旁插言道:“誰說不是呢?不過,那都是有錢人或者有權人才敢怎麽幹,若是換了普通人,敢在醫院裏鬧事,不怕被抓到軍隊裏送到藏西邊境上去啊!”
“我看那個長得黑瘦黑瘦的年輕人不但年輕,穿着打扮不像是年輕人,而那個在後面一直追的大個子似乎是個軍人,這麽看,那個年輕人到最後肯定會吃虧的。現在這些當兵的越來越不像話了!”另外一個瘦高個子、年紀也有六十多,可身闆極正的病人家屬丙卻是個典型的嘴炮王,他也隻敢站在外圍打抱不平。
“噓,你們都小點聲,不知道情況就不要亂說!你們都來得晚,根本就不了解情況。你看那抱着孩子的年輕人,是王護士長的親戚,懷裏的孩子據說與小張醫生有關,而那個黑大漢就是小張醫生親自引過來。”
“錢哥說的沒錯,我剛才也聽到了那麽一嗓子,小張醫生剛才喊那個年輕人,什麽強女幹犯,殺人犯、逃兵之類的!”
“什麽,難道這孩子是裏面那個年輕人那個了小張醫生,才生的孩子,這麽一說,你看那孩子,皮膚白的真跟小張醫生有些像啊!”
“真有從藏西邊境上逃回來的啊!”
“你們别說,還真有這個可能。你們看後面那個當兵的大漢,動作一點都不慢,可是,你們再看那個年輕人,一直抱着孩子、連頭都沒有回,始終繞着病床在轉圈。可自始至終連年輕人的衣角都沒有擦到。這水平,特種兵都不一定能夠做到吧!”嘴炮王病人家屬丙到底當過兵,他第二個看出病房裏的情況有些不對。
事實上,嘴炮王說得沒錯,在郭正躲避追捕的整個過程中,除了頭部和持續不斷跑動的雙腿之外,他全身上下始終都保持着一個姿勢,紋絲不動。
隻不過,郭正本人一直在奔跑,故此,圍觀的人一時都沒有發現而已。
而一直在身後追捕郭正的黑巨漢此時的心中郁悶極了。他又不是笨蛋,隻知道繞着病床跑,其間,他曾經數次突然出腳将病床踢離了原位,可即便如此,卻依然還是被郭正非常輕松地一一化解掉了。
别人不知道,小張醫生卻很清楚,這個黑巨漢正是疆西軍區的特種兵中的特種兵,其冷兵器的功夫即便在疆西軍區排不到第一,也絕對在前十。他雖然沒有去過藏西邊境,但是卻在疆西征戰了足足一年的時間,與突東組織在疆西進行了數不清的殊死搏鬥,能夠全須全尾活着回來,足見其本事。
可是,兩人都沒有想到,黑巨漢一個特種兵居然在帝都市這個三線小城市拿不住一個不起眼的小年輕。
門外圍觀的吃瓜群衆們越說越誇張,越說越離譜。的确是沒有人敢得罪小張醫生,可是,圍觀的人多了,小張醫生個子又不高,那些好事的老頭老太太們還不想怎麽說,就怎麽說嗎?
小張醫生聽到這些越來越不像話的議論,肺都快被氣炸了,她剛想出言呵斥自己找來的幫手,讓他盡快把郭正拿下。
就在這時,315門外,響起來一聲雷鳴般的獅吼:“你們都圍在這裏幹什麽,院長查房了!病好了都趕緊出院!”
這話真管用,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圍觀的吃瓜群衆們根本沒有來得及分辨真僞,便立即做鳥獸散。
别說院長了,就是主治醫生來了,一句話就能讓這些圍觀病人家屬的親人立即出院。誰讓他們先破壞了醫院的秩序和規矩呢?
等人群一散,門外就立刻有人喊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麽,正兒,你抱着寶兒在幹什麽?你們又是誰?”
“混賬東西,你是不是在外面又惹禍了,先把我孫子放下,你們自己出去打生打死。保安呢?王妹妹,你趕緊叫保安啊!”
郭正的父母在這個時候,也回來了。
剛才用‘獅吼功’吓跑衆人的人正是郭建國。
可房間裏的兩人正在玩命的追逐,根本顧不上回答他們夫婦的問題。
這個時候,剛才被騙走的吃瓜群衆們,個别離得近的反應了過來。
“噫,那不是郭倔頭嗎?剛才那一嗓子是不是有些像他喊得?”
“老錢,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荊霞他們廠裏有人說,郭倔頭的兒子就是犯了強女幹罪,被判了刑,去了張希邊境。”
“那麽說,那個年輕人就是郭倔頭的兒子,他懷裏的那個孩子也不是小張醫生的,而是田家閨女被那個以後生得。”
“可是,田家人怎麽會把孩子留給郭倔頭呢?”
“你這就不知道了吧?田家閨女要說也挺漂亮,如今這社會,女人不愁嫁,可是,有錢人家規矩大,那閨女如果生得是女兒也就罷了,可是,大戶人家不喜歡替别人家養兒子,就隻能把這孩子留給郭倔頭了。”
“你們還真别說,長安市就發生過一件相似的事件。那個強女幹犯根本就沒有被審判,第二天就送到藏西邊境去了,一個月後,家人就升到了死亡通知書,連屍體都沒有運回來。啧啧啧!”
夫妻二人勸說沒有效果,周圍的吃瓜群衆們又有了重新向315病房聚攏的趨勢。
就在這時,王護士長突然沖着小張醫生焦急地喊了一嗓子,道:“院長來了,小張醫生,我說過了,這都是誤會,你趕緊讓那個人停下。若是院長看到了,你我可都要受罰啊!”
“嘿嘿嘿,小王,你還想用同樣的方法騙我們這些人,也不知道換一個花樣?”王護士長剛喊完,那邊站在最前面的嘴炮王老頭丙立刻嘲諷道。
“怎麽,我這個院長巡視自己的醫院,怎麽就是在騙你們啦!”
狼來了的故事再一次再現人間。
原來,王護士長剛才也被郭建國那一嗓子吓了一大跳,她退外病房門口向周圍張望,起先并未看到醫院裏任何一個院長的影子,就在她以爲自己是被郭建國騙的時候,醫院的正派院長正好從樓道口走了出來。她這才做最後的努力,盡量勸阻小張醫生。
可惜,小張醫生也以爲王護士長和郭建國是在合夥騙她,何況,抓捕郭正這個極度危險的‘重犯’是合理合法的事情,即便院長真得來了,也隻會贊同她的做法。
院長來了,其他好事者這次真得全都變成了縮頭烏龜,躲回了自己家人的病房,連頭都不敢往病房外探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