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人繼續談着的時候,雲姨帶着淩兒煙兒從山洞裏走了出來。
淩兒一眼瞧見林威擱放在石桌上的小撥浪鼓,便飛快地跑了過來。
一把抓起,兩眼放光地問道:“爹爹,這是什麽?”
陸嶽遊是第一次見到淩兒,當即滿臉堆笑:“哇,林兄這一對兒女,不虧是仙子所育,集天地精華之所成,真乃曠世金童玉女啊!”
淩兒似乎這才發現端坐着的陸嶽遊,生平第一次見到陌生人,一對圓溜溜的大眼睛如初見一隻螞蟻般仔細地上下打量着他,然後嘟噜着小嘴道:“爹爹,這是誰啊!”
“哈哈哈,好可愛!”陸嶽遊不等林威開口,自己笑道:“你便是淩兒吧?我是你爹爹的朋友,你可以叫我陸伯伯。”
雖然偏居山野,但平日裏林威并沒少教孩子們要知儀懂禮,再加上淩兒煙兒本就天賦異禀,伶俐聰慧,當下也不等林威提醒,淩兒弓腰便拜:“小侄兒拜見陸伯伯!”
“好!好!”陸嶽遊忙不疊地贊賞道:“淩兒好乖啊!”
淩兒嘿嘿一笑,把小手朝陸嶽遊伸了過來:“紅包拿來吧!”
“……”陸嶽遊沒料到還有這一着,幹瞪着眼:“什麽紅包?”
林威噗嗤一笑,嗔怪道:“淩兒,不得無禮!”
淩兒滿臉不高興道:“你不是說大人初次見小孩,都要給紅包嗎?”
林威愕然,這才想起自己曾經和他們講過在老家的一些風俗禮儀,特别是新時代的紅包文化,喜慶而又溫馨,聽得淩兒煙兒自是無比神往,故此初見一陌生大人,淩兒便讨要起紅包來。
但在這天緣星,哪有什麽紅包?
陸嶽遊自是聽得一頭霧水:“難道我身上有蟲子嗎?要咬幾個紅包逗他玩?”
“陸兄莫見怪,這隻是我平時和小兒開的玩笑,當不得真。”林威确實也不好怎麽解釋。
“不嘛,不嘛,我就要紅包!”
“我也要!我也要!”不止是淩兒不依不饒,煙也也飛快地跑了過來,伸手索要。
“哈哈,要紅包還不容易!”陸嶽遊把自己的手臂伸出,微微一運氣,手臂的皮膚果然冒出幾個殷紅的鼓包來……
“得,傻爹又交了個傻友……”淩兒煙兒齊齊露出一副老成的樣子,頗爲掃興地走開了。
“咦,是嫌紅包不夠大嗎?”陸嶽遊覺得沒把他們逗樂好像自己挺失敗,便又一鼓氣,手臂上的那幾個紅包果然膨脹起來,宛如吹漲出幾個大氣球。
“我們還是去玩泥巴吧,這個陸伯伯好像比爹爹還更傻,這麽惡心的手臂居然也敢給我們看……”
童言無忌,但帶着天然的喜感。
一下就把林威和陸嶽遊都逗笑了,林威罵道:“這兩小鬼頭!陸兄别介意,你誤會了紅包的意思了……”
“哦,願聽其詳!”
“紅包是我在故土時的一種風俗,是用紅色的紙包包着錢币當成禮物饋贈别人,取喜慶吉祥之意。”
“原來如此!”陸嶽遊一聽就明白了:“這更簡單嘛!”
隻見他望空一抓,手中赫然出現了兩個大大的紅包:“來來來,陸伯伯給你們發紅包咯!”
淩兒煙兒聞言轉身,瞧見這兩個大紅包立馬喜笑顔開:“謝謝陸伯伯!”
但一入手,兩個小家夥的手就沉了下去,繼而整個人都被帶着差點栽倒地上:“這什麽紅包啊,這麽沉!”
“哈哈哈……”陸嶽遊見狀哈哈大笑起來:“這紅包裏裝的可是十足的金磚,一塊十斤呢!”
“啊?”林威也愣住了:“不,陸兄,你這紅包也太貴重了!”
陸嶽遊卻大手一揮:“哪裏,隻要他們高興,再重點我也給得起啊!”
林威有些無語:這家夥怕不是把金磚當石頭使吧?
紅兒和他說過,在這天緣星,基礎的貨币體系也一樣是遵循金本位,黃金是通用的财富載體,隻是天緣星的黃金産量比地球更低,因而價格更高。
一二兩黃金在元古大陸基本上就可以在大一點的城市購置一棟寬大的院子。
這二十斤金條應該可以買下一條繁華大街了!
但顯然淩兒煙兒并不懂黃金的貴重。
隻見他們把紅包拆開後,見到這從未見過的黃澄澄的金塊,立馬喜笑顔開。
跑到一邊摩挲玩弄起來。
但這金塊死沉死沉的,顯然沒什麽玩頭,把玩片刻後他們便覺乏味了。
轟!
淩兒把他的這一大塊金磚捧在手中,一團青白的火焰很快騰了起來,居然一下就把它熔化成了一灘金水!
而煙兒也不甘落後,一股凜冽的寒氣從她的短袖中噴出,直接把擱在地上上的這塊金磚凍住,然後她伸出小手輕輕一戳,整塊金磚居然如同一塊玻璃般碎散,直接化爲了一團松散的金粉!
陸嶽遊看呆了。
雖然銷鐵爍金對于自己這個散仙來講易如反掌,但那也得耗損自己不少真氣,而且是依靠自己多年來的修爲才能做到。
而這兩個小家夥卻完全沒事人一樣,施展起來簡直就如同呼吸般尋常!
而且他們才三歲!
這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雲姨也是立在他們後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兩小滑頭,就會玩些新花樣!”
言語中卻滿是溺愛之情。
“得,一條街沒了。”林威卻已是見怪不怪地無可奈何道:“讓陸兄見笑,山野之地,玩意甚少,這兩孩子對什麽都好奇,不折騰個稀爛是不會罷休的,就算是金子也一樣。”
陸嶽遊點了點頭:“哈哈,我倒覺得這是兩個小家夥在向我示威呢!”
林威颔首微笑道:“有這層意思,如果我現在告訴他們就是你把雲姨的孩子偷走了的話……”
陸嶽遊擺手:“别介,我如此開誠布公地找你商量,正是想消弭這件事帶給孩子們的影響!我也覺得這樣的事情讓小孩子知道,實在是有些過于殘忍了。”
林威不可置否:“請說。“
陸嶽遊長歎一口氣道:“其實你應該已經猜到了,沒錯,脅迫雲姨來做孩子們的奶娘,全是聖上的安排。你要知道我們甪端族其實隻生活在元古大陸的甪江流域,若無特别原因,自不會來到這北冥荒島。”
林威有些不解地看着陸嶽遊:“可你和雲姨本是夫妻,爲何要采取如此出格的方法?好好商量一下,難道雲姨不會答應麽?”
說完,他又朝雲姨看了過去。
陸嶽遊有些尴尬地說道:“實不相瞞,在下以前伺候聖上的時候,就在皇城娶了聖上的小妹趙氏爲正室,但未生養,後來雲娘懷了孩子被她知道了,她便以死相逼要我把孩子帶回去給她……”
林威愕然不已,想不到這陸嶽遊居然很趕潮流嘛,吃着鍋裏的看着碗裏的,碗裏有肉還不忘回鍋……
靠,什麽亂七八糟的……
“原來雲姨真是苦啊!”林威溘然歎道。
看着雲姨的目光自然又有些不同了,同情中又隐隐含着一絲淡淡的失望,但這能怪她麽?
沉吟片刻之後,他又好奇道:“可那時雲姨生下的孩子隻是一頭小甪端獸,你那位人妻要它做什麽?”
“她想自己成爲一代明君。”陸嶽遊歎息道:“有我祥兒的輔佐,自然多了幾成勝算。”
“奇怪,你那人妻趙氏怎麽能活這麽久?莫非她也是修者?”林威抽絲剝繭般娓娓道來。
“你說的沒錯,她現在已經是古秦修界第一高手。”陸嶽遊說不出是高興還是憋屈:“我都已經打不過她了。”
林威心裏暗罵道:“活該!”
臉上卻哈哈一笑:“我還是不太明白,難道現在古秦國的帝王難道不是趙無霜的後裔嗎?她身爲長輩,難道還想取而代之?”
陸嶽遊也是一臉無奈:“這完全是一本爛賬……她想取代的古秦君王,便是由拓跋皇後準備冊立的古秦骊王趙冕,而這趙冕卻是聖上在飛升之前,與一妖女洛姬共度一宵所生,趙氏因爲與拓跋皇後較爲親近,自然爲她抱不平,誓死不承認這個侄兒,但拓跋皇後卻是識大體之人,認爲趙冕氣度非凡,天生帝王之相,便不以出身論資曆,先冊立他爲骊王,然後完全以太子之禮待之,扶立其爲國君之意天下皆知。但内子偏偏固執己見,甚至不惜與拓跋皇後對立,兩姑嫂之間由親密走向了隔閡,較勁暗鬥已經持續了不知多少年了……”
林威學過一點心理學,不免有些據本論經地分析起來:“其實這事看起來複雜,真正的原因還是趙氏看不慣男人的風流多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