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新兵士兵大駭,一回身,卻是發現那個清軍士兵一拉缰繩迅速的改變了方向,居然是主動的向着戰陣沖了進來。
戰陣剛才被對方一沖,已經有些混亂,那個被劈飛的盾牌兵甚至還沒有緩過氣來。
此時再面對對方的野蠻沖撞,士兵們本能的散開退避,各自爲戰,戰陣已經名存實亡了。
幾個新軍士兵的注意力都被這個清軍士兵給吸引,卻是沒有注意到後面另一個清軍帶着凜冽的殺意襲來。
他沒有縱馬急馳,而是彎弓搭箭。
一個沒有絲毫準備的新軍士兵當即背後中箭倒地,他迅速又換了另一個目标,雖然那個新軍士兵有了警覺,但此人射擊速度太快了。
在如此近的距離,根本避無可避,又一個新軍士兵倒下,剩下的幾個士兵皆是大驚。
正在這時,一個配備有P38的新軍士兵,将槍口對準了他,連續扣動扳機:“砰砰砰……”
終于,這個彎弓搭箭的清軍身軀一震,翻身墜下馬來。
随即,這個新軍士兵又将槍口一轉,瞄向另一個清軍,那個清軍反應極其迅速,居然是身體一翻,整個人直接是躲到了馬的另一側。
“砰砰”兩聲,有一發子彈打在了戰馬馬腹上,戰馬在刺痛下,一聲嘶鳴,反而跑得更快了。
在這個新軍士兵的視野中,戰馬經過之處,連續有己方的三個士兵倒下了,身上有鮮血飙出,顯然是那個用戰馬擋住身體的清軍下的黑手。
另一個戰陣,兩個長槍手猛的将手中的長槍向前一刺,其中一杆長槍剛好刺中了戰馬的右腹。
戰馬在吃痛下,本能的向左邊側了一下,所以速度慢了一些,兩個火槍手抓住機會,砰砰的兩槍。
一槍射失,另一槍卻是擊中了那個清軍騎兵的右腿,他一聲痛叫,身形一個不穩便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殺……”戰陣的長槍手見罷,連忙舉槍就刺。
但是,這個清軍即便是一條腿中彈,反應也非常的迅速,立即一個打滾避過,還飛快的站起,目光陰寒的看着面前幾個新軍士兵。
“殺……”他居然沒有退避,反而是反其道而行的主動發起進攻。
這個清軍士兵如此兇狠,也着實把幾個新軍士兵驚了一下,但他們還是鼓起勇氣迎了上去。
雙方兇狠的對戰在一起,那個清軍雖然勢單力薄,但憑借一股狠勁,居然還隐隐占着上風,這還是在他一條腿不便的前提下。
火槍手裝彈完備,立即将槍向他瞄準,似乎知道自己躲不過,這個清軍士兵目光圓瞪的大叫一聲,持刀還想進攻。
“砰砰”兩聲,這次兩槍皆是擊中了他,在他身體上開了兩個血洞,他的身體猛的一震,手上的動作也緩了下來。
“殺……”新軍的長槍兵見罷,大喊一聲,手中的長槍猛的向前一刺。
“撲嗤”兩聲,兩支鋒利的槍尖刺破盔甲,貫入體内,那個清軍士兵瞪大着眼睛,口中噴出一口口鮮血。
兩個新軍長槍兵猛一咬牙,用力将槍一收,帶起兩道鮮血飛出,那個清軍士兵的身體終是一軟的倒下。
艱難的殺掉一個清軍士兵,但這幾個新軍士兵卻沒有絲毫高興,因爲在這之前,已經有兩個戰友死在了此人手上。
經過一段時間的血腥戰鬥,新軍士兵發現,這些清軍的真正精銳,不但騎射厲害,連步戰也非常出色,己方經常幾人都壓制不住一人。
兩個清軍騎兵就敢去沖擊一個新軍的鴛鴦陣,而那些沒有形成戰陣的散兵,則更是驚險,除非是配備了手槍或者沖鋒槍的士兵。
步槍都不一定能取得明顯優勢,因爲對方太靈活了,速度又快。
在這種近距離作戰下,步槍的射速和精準甚至不一定比清軍的弓箭快,隻有連射武器才能體現出優勢。
這一幕幕不停的在四周上演着,兇狠的清軍将新軍和徐勇部士兵的作戰陣形沖得七零八落,新軍漸漸的處于劣勢。
更糟糕的是,多铎又迅速的派出援軍。
如果不是這裏的地形不利于更多的兵力展開,說不定他會将所有兵力都投入進來。
新軍三面的防線全部被沖開,雙方陷入一片混戰之中。
陣地的一側,黃海如在一隊士兵的保護下向後退卻了一些,一隊清軍似乎看出此處是新軍的主将所在,所以拼命的猛攻。
“黃副師長,你快撤,我帶人攔住他們……”警衛營長在黃海如身邊大聲道。
黃海如卻不爲所動,咆哮一聲的下令道:“把所有機槍子彈、沖鋒槍子彈都給我打出去,手榴彈都給我扔出去……”
因爲他清楚,自己不能退,否則的話,自己一走,軍隊必定會崩潰。
而且現在的地形不利于更多兵力的展開,繼續堅守還能再堅持下去,如果撤離這裏,隻會敗得更快,更慘。
他是真沒有想到多铎會反殺回來,也沒想到清軍的戰力會這般強悍。
不過說到底,還是自己太自信了。
因爲唐甯和參謀部給他黃海如下達的命令是,堅守住揚州以及南直隸境内的長江水道即可。
但是當他看到敵軍大潰逃時,便第一時間決定出擊,以爲清軍也會像鄭軍那樣隻能望風而逃,所以這麽好的時機,正是收獲戰果的時候。
卻是沒想到,清軍不是鄭軍,清軍的将領也不是鄭軍的将領,而且多铎還是清軍中戰功和智謀都排在最前列的主将。
此人的膽識和魄力,鄭芝龍隻能望其項背,他黃海如都自愧不如,因爲在那種情況下,他覺得自己也隻能選擇撤退。
所以,他本能的認爲多铎隻能狼狽而逃。
連精銳的清軍都退走了,那些烏合之衆還有何慮?
可多铎一開始就不按常理渡之,雖然被突然炮擊,不得不逃跑,但并沒有真正遠遁。
而是判定局勢,然後果決的做出反擊的舉動,這份魄力,當真不是一般人能夠比肩的。
黃海如猜測,很可能正是自己沖出城來想擴大戰果,所以刺激到了多铎。
不然,多铎應該會選擇更溫和的方式收攏殘兵。
而現在,他黃海如的舉動逼得多铎不得不冒險行事,否則的話,清軍的銳氣在這一戰中就會被消磨不少。
而那些降軍,很可能會更看好新軍,然後會生出什麽其他心思,就真的不好說了。
所以說,多铎做出此舉,除了過人的魄力,恐怕還有這方面原因。
不過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新軍遇到了作戰以來最大的一次危機,這不光是黃海如這支新軍的生死之戰,也是新軍的名譽之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