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柔有些驚訝,更多的是好笑。這幾個人不是死活不相信她的話麽,跟那個道士沆瀣一氣的。
她随口調笑道,“我的方子可是不管用,隻有那個道士的神藥才能治好呢。你跟他關系那麽好,不去問他要,找我這個不起作用的方子做什麽?”
王富貴臉上青紫一片,“都什麽時候了,你竟然還敢這樣跟我說話。信不信我現在把你殺了,他們也不會說什麽的。識相的趕緊把藥方給我交出來,否則别怪我不客氣了!”
他從地上撿起來一根棍棒,“快點拿出來!”
這樣類似于威脅的逼問藥方更是難不倒薛柔跟袁君逢,他們根本不會害怕,甚至覺得好笑。
袁君逢笑了笑,“你怎麽知道柔兒手裏的那個方子有用?難不成你相對道士而言,更相信我們?你還不如去找他呢,他那邊還好說話一點。”
王富貴爲什麽那麽急于要那個藥方,難不成跟道士鬧翻了?
薛柔又說,“我們的藥方可還沒有治好過一個人,難不成你知道這藥方的作用跟症狀對應,或者你自己就知道什麽才能夠治好?”
她原本隻是随口調侃,王富貴卻矢口否認,“我沒有,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們不要亂說話。否則我對你們不客氣,快把藥方給我!“
他一把扔了手上的棍棒,反而掏出一把刀來。刀光泛着凜凜寒意,直逼薛柔的脖頸,“你到底給不給?我數三個數,你再不給我,我就要真的動刀了!”
眼看他的手不穩,快要傷到薛柔,袁君逢突然出手,打掉了他的刀。
“你!你們!你們什麽時候把繩子給解開的?!”王富貴不可置信地問道。
袁君逢冷哼一聲,“也隻有你們這些蠢貨覺得這麽兩根繩子能夠把我們給困住。”
他把王富貴的兩隻手給反剪到身後,看他仍舊嚣張,便伸手捏了捏他胳膊上的傷處,痛得王富貴大叫出聲,神色扭曲。
“别!别!”
袁君逢一笑,“别什麽?好好說話。”他用匕首的刀背拍了拍王富貴的臉,“剛剛不是很能耐嗎?還要動刀,現在怎麽不敢了。”
王富貴低聲求饒,“剛才是我有眼無珠,不知道兩位竟然有這麽厲害的武功,能夠掙脫繩子。你們快放過小的吧,我再也不敢招惹你們了。”
見他求饒,薛柔本想将他放開,袁君逢卻起了壞心思,又狠狠地捏了他一下,“還敢不敢招惹你袁大爺了?”
王富貴疼的扭開扭曲,掙開了袁君逢的手。
袖子被撸起來一截,薛柔突然注意到他的手臂上,竟然有了瘤疫的症狀,一圈圈的小水泡,看起來還有些嚴重。
“你也得了瘤疫?!”薛柔質問道。
王富貴原本疼的不行,卻在薛柔這麽問了一聲之後,吓得急急忙忙地從地上爬起來,奪門而出,好像一分鍾都不敢繼續待下去。
“哎!”薛柔跟袁君逢都沒有抓住他,讓他給跑遠了。
薛柔坐了下來,心中奇怪,“他怎麽會突然得了瘤疫呢?怪不得剛才逼着我要那個藥方,不過他跟道士真的鬧翻了嗎?”
袁君逢沉吟道,“還記得我們在亂葬崗見到那個人嗎?很有可能就是王富貴了,否則他怎麽突然胳膊受傷了,并且還得了瘤疫。如果是他的話,去亂葬崗轉了一趟,得病也是正常的。”
薛柔也覺得袁君逢說的有道理,這個人是王富貴的可能性很大。可是他爲什麽要這麽做呢?他也是村子裏面的人,村裏面染病對他沒什麽好處啊。
薛柔想了想,“也不能肯定就是他,他們不是還抓了一個叫劉斯的麽,也是胳膊傷到了。我們也不能說就相信劉斯,還是眼見爲實的好。”
趁着半夜,人們都睡着了,薛柔跟袁君逢便悄悄爬起來,從被關的房間裏溜了出去,這房間原本是鎖起來的,卻因爲王富貴闖了一趟,現在門都還是開着的。村民們愚鈍,也沒有想到要找兩個人守着他們,因此半夜裏人睡熟之後,跑出去就非常方便了。
薛柔跟袁君逢偷偷從房間裏溜了出去,目的是去找呗關起來的劉斯,這個時候沒有人,去找他問問清楚事情的經過。
此時已經是半夜了,月上高空。劉斯睡得正熟,沒有聽見門吱呀一聲被打開。
薛柔跟袁君逢蹲在了他面前,連月光都擋住了,也不見醒過來。
袁君逢推了推他的手臂,“喂,醒醒。”
劉斯從睡夢中醒來,看見面前蹲了兩個人,被吓了一跳,“你們要做什麽?!”
“噓。”薛柔比劃了一下手指,“我們是來找你的。”
劉斯面露驚恐,“找我?找我做什麽?”
袁君逢說,“你别怕,我們隻是想問你幾個問題而已。沒打算對你做什麽,别擔心。”
劉斯縮了縮肩膀,“我有什麽好問的?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
“你真的沒去過亂葬崗?”薛柔說。
劉斯趕緊點點頭,“我真沒去過。”他苦笑道,“誰能想到我就半夜出來撒個尿也能被人砍一刀,然後抓到這裏來呢。真是流年不利,本命年太倒黴了。”
薛柔說,“那你把你的傷口給我看看。”
劉斯聽話地把衣服掀了起來,薛柔仔細查看過之後,又跟袁君逢的匕首做了對比。他身上的傷口的确是不符合刀口,而且也沒有什麽瘤疫的症狀。
薛柔點點頭,“現在我勉強相信那個人不是你了。”
劉斯着急道,“怎麽能是勉強呢?真的不是我啊,這可真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袁君逢說,“你别着急,你快好好回憶回憶傷你那個人長什麽模樣,還有什麽細節沒有說的,都告訴我們。現在村裏的人懷疑你,也隻有我們兩個也許有機會救你,什麽都别隐瞞。”
劉斯心裏也清楚,因此認真回憶之後說,“長相我确實不知道,他蒙着臉的,我轉過頭一看什麽也看不到,不過當時我抓了他的手一下,疼的他叫了出來。好像那個襲擊我的人手臂上是有傷的。”
薛柔跟袁君逢更加确定了,砍傷劉斯那個人一定是他們在亂葬崗見到的人,不過是故意想要找一個替罪羊而已。劉斯的确是倒黴。
“對了!”劉斯又想起來一點細節,“我被砍傷之後,抓不到人,就趕緊回屋子自己上藥了,結果剛坐下來,就聽見外面有了狗叫聲。狺狺狂吠,聲音挺大的。”
薛柔頓時心裏生疑,跟袁君逢對視一眼後,都抿了抿唇。
“你放心,假的真不了,我們一定會找出真的兇手,還你一個清白的。”
“那你們一定要快點啊,薛姑娘。”劉斯差點沒哭出來。
兩個人回了柴房後,薛柔說,“聽見了狗叫的聲音,八成就是被哪家看門的狗逮住了,而且前後距離時間不長,應該就是那個偷襲的人。”
袁君逢點點頭,“王富貴說他的手是被瘋狗咬傷的,他的嫌疑很大。”
“我也這麽覺得,然而我又想不到他這麽做的理由。”
袁君逢打了個哈欠,揉了揉她的腦袋,“想不到就别想了,想多了傷神。快睡吧,明天再說。”
薛柔看他累極了,“你先睡吧。”
袁君逢平穩的呼吸聲傳過來,薛柔卻仍舊輾轉難眠,一直想着這個事情,直到天亮才模模糊糊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隻覺得頭都還在疼,卻聞見了一股嗆人的煙味,聽見袁君逢焦急的喊聲,“柔兒,柔兒!快醒醒!”
薛柔從睡夢中醒來,還有些迷糊,“袁大哥,怎麽了?”
卻聽見外面吵吵鬧鬧,似乎是有很多村民的聲音,不知道在吵什麽。
她被這煙霧熏得咳嗽了幾聲,“袁大哥,這是怎麽了?我聞見了好刺鼻的煙味。”
袁君逢又恨又怒,“他們在放火。”
薛柔一驚,從地上彈起來,去拉了拉門,發現果然被村民們從外面鎖了起來,此時火光沖天,還能聽見村民們的聲音。
“你們要做什麽?!快放我們出去!”薛柔大力地拍着門闆。
隻聽見外面的人也在大聲吵鬧。
“放你們出去?!憑什麽?!你們下毒害我們,讓我們村子裏的人都染上了這該死的瘤疫!燒死你們活該!”
“别跟他們廢話了,快點火,這兩個人可是會武功的,萬一他們待會兒跑出來就不好了!”
“快!點火!”
火把被扔在了木制的門上,很快就燎起來了一大片,薛柔縮回手,差點被燃燒的火舌燎到,回頭一看,隻見袁君逢已經拿起了匕首,正在撬後面被封死的窗戶。
“前面火勢太大,我們出不去,往這裏走!”袁君逢跟她說,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
誰能想得到這些村民竟然如此狠毒,要放火活活把他們給燒死!袁君逢怒不可遏,恨不得沖出去把他們都給殺死。
眼看火勢越來越大,薛柔被嗆得眼淚都出來了,袁君逢終于把窗戶給撬開了。
“柔兒,你先上,踩着我的胳膊爬上去。”
“袁大哥…”
“别啰嗦了!快點!”袁君逢着急地說。
薛柔隻好聽了他的意見,踩在了袁君逢的背上,又踩着他的胳膊爬上了窗戶,從上面跳了下去。